返回的军队是这般的情形,耶律燕、芳华、杨昌明走在中间,前后是军队,就这般众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原本打开的察哈尔城恢复了平静,谁也没有想到现在局面是人去城空。众人一路前行,谁也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
芳华的内心是纠结的,她是不想回到后周的,就算宇文晟真心是为了她,不理朝政。若是换作从前,她定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可现在不是了,她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现在的她心思也明朗了不少,从心底她还是不相信宇文晟会为她如此。
一行人朝着后周方向走去,自然是没人注意到身后,耶律齐带着大辽兵马赶来之时,察哈尔城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一个巡逻的士兵都没有,耶律齐气愤不已,这后周根本就是跟他们难看,宋大人跟在身后,看着眼前城镇,不由的叹了口气,心中思绪万千,原本察哈尔城可是极其热闹,如今变得这般萧条,要不是这后周的兵马来此,察哈尔城也不至于落到如今地步。
“来人,给我将这城门打开!”
身后跟来的将士,一路上跟着宋大人,没命的奔跑,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被大汉发现什么事,众人跟着他来到察哈尔城,看到这曾经还是他们的城镇,现在忽然变成别人的,心中没由来的火气,在国家大事之上,没有人愿意看到这般。毕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所有人屏住呼吸,就等着大汉的一句话,冲进去。冷不丁耶律齐的话响起,众人先是一愣,齐齐大喊一声,朝着城门撞了上去。
原本以为这般动静,必然会让城中的后周兵马奋起反抗,可当众人神色十分认真,做好了必死一战之后,那原本需要千斤重的木材,轮番撞击下才能打开的大门,就这般轻轻的开了。城门发出沉重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将士们都愣在原地,就连马上的耶律齐,脸色都是震惊。
其实也不怪他震惊,也不怪这么多人脸上表情精彩,而是当城门打开之后,察哈尔城已经是个空城,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任何生气,静的让忍觉得可怕。
宋大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久才开口:“这……这后周时弃城而走了?”
显然他不能相信这个事实,谁来告诉他今日是不是眼花,怎么好端端的城中一人都没有,后周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就这般放弃了,说出去谁愿意相信,这都是疯了吗。不对,等等,若是有诈了,什么空城,按照后周的脾气,怕这根本就是为他们大辽设下的陷阱吧。
“可汗,不可大意,或许这不过是后周的诡计。”
宋大人的话,让原本诧异的将士回了神,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一切,松懈的精神立刻紧绷起来,没错,不能大意,后周人素来狡猾,这是陷阱,不会有错的。
但似乎,耶律齐心中并不是这么想的,城门打开的一刻,他的脸上虽然闪过了诧异,可片刻之后又反应过来,这后周发兵的缘由,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晓,现在芳华才去察哈尔城不久,城中的军马就消失的一干二净,想来是他们将芳华带走了。哼,宇文晟芳华已经跟我回了大辽,你就休想从这里带走她。
“驾。”一扬马鞭,就这般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宋大人还在仔细打量城中的一切,心中盘算若是后周的军马埋伏,那么会埋伏在何处,可心中的思绪还没有理清楚,眼前墨绿的身影一晃,耶律齐的身影消失在众人面前。
“可……”一个字喊出,宋大人连忙闭上了嘴,他可不能开口,要是暴露了可汗的身份,让后周的人发现,这还得了。看到耶律齐飞奔而去,宋大人连忙跟着跑了进去,身后的将士看着为首的两人进了城,一时间也不管前方危险,大喝一声冲了进去,那样式大是一副视死如归。
就这般耶律齐带着大辽的兵马,朝着城中深处奔去,原本宋大人还担心会中了后周的陷阱,然而进了城之后,还是依旧那般安静,宋寅还来不及开口弄清事情真相,耶律齐只是一个劲的朝着后周方向跑去,不管芳华现在在何处,就算是到了后周境内,他也要上前将她带回来。可身后跟着的将士又岂会知晓自家主子的想法,愣是什么都不说的跟上。
说来也巧,这边杨昌明还是惦记杨文山,频频向后看去,可回头看到面前不远处女子的倩影,又只得白白叹息,算了,山儿在她手上,求谁还不如求她。前行的芳华,其实能感觉到身后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芳华并没有回头,现在她的心中想的可不是这样,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般跟着他们回去,不要,好不容易摆脱了宇文晟,要是在回到后周的漩涡中去,那就是自己傻了。
但是若是不回到后周,留在大辽,定然也会引起轩然大波,宇文晟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的。自己要去了后周,耶律齐那性子也不会甘心,夜晚耶律燕他们说的不错,她现在在哪里待着都不行,谁都可以找个理由发兵,可她到底是个女子,也不愿意看到那么多无辜的人因为自己丧命。所以现在更重要的是,在不得罪双方的前提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般想着,芳华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耶律燕看着身边的女子,总觉得昨夜之后,她看着有些不一样,显得心事重重,特别的安静。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莫非她真的在谋划着什么不成,想想昨夜说的那些话语,不管是哪个女子听在心中都不是滋味,更何况是她。真是因为如此,耶律燕才觉得芳华绝对不会乖乖回到后周,只是不知道这一路上她要怎么逃脱。甩了甩心中的想法,算了还是不要想了,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之后,再作打算不迟。
这边后周的兵马朝着城中那边走去,耶律齐骑着马没命的追着,身后跟着的宋大人等将士,怎么会是骁勇的可汗对手,在骑术方面自然是落了下方,耶律齐甩他们一段距离,怀着忐忑的心,也不知道追了多么久,终于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人影,看到人影之后,他的眼睛亮了,还好,还好他追上了。
宋大人他们不敢怠慢,就算是被耶律齐甩下,也是拼尽全力跟着,只是这后边跟着兵马,稀稀拉拉队伍倒是变得壮大不少。等到前方的杨昌明发现的时候,耶律齐的身影已经很明显了。
话说杨昌明在前方走着,这回后周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大半,想来也快要见到了他们的国家了,不由的放松了警惕,可就在刚刚放松警惕之后没多久,身后的将士就慌张张的赶来。
“将军,不好了,身后有人追来了,是大辽的兵马。”
“什么!”杨昌明惊讶不已,赶紧调转马头,果然看到不远处就有些黑色的影子朝着他们跑来,这一看那些人还不少呢。大辽怎么在这个时候追上来了,这是要干什么!
杨昌明停住了步伐,诧异的声音传来,前行的人立马转头,就看见杨昌明的背影,耶律燕眼尖,看到了身后的不对:“糟糕,看样子是大辽的兵马追上来了。”
芳华也是一脸的震惊,怎么会,她离开城一天一夜都没有人杀过来,可是现在刚出城还没有多远就有人前来,莫非是他来了。想想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国都距离这里路程十分遥远,就算是他有千里良驹,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才对。可若不是他,这赶来的人又是谁,呼伦勒城知晓了他们离开的消息,这疑问一出,还是被芳华给否决了,这显然更不可能。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秦姑娘,看来我是低估了你在大哥心目中的地位了。”耶律燕看着远处的人影,虽然现在人影还是黑点,直觉告诉自己,能够如此这般拼命的,除了耶律齐,怕是不会有别人了。
芳华的脸色变了,连忙上前几步来到杨昌明身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让这些人先走,留在这里分明就是送死。”现在后周的兵马只有一万人,要是来人真的是耶律齐,那么定是有了准备,这些人马怎么可能是大辽兵马的对手。
杨昌明回头,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才开口:“传令下去,加速跑步前进。”
不是后周的兵马不是大辽的对手,而是这点人根本不够大辽塞牙缝,秦芳华有一件事是说对了,再不走,这些人都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最远处前行的队伍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距离杨昌明最近的将士,自然是看清了来人,命令一出,自然是不能耽搁,赶紧撒开双腿就跑了去,一时间马蹄声脚步声,混成一团。
后周的兵马有秩序的朝着城中的方向跑着,唯有三人没有动,就是芳华等人,杨昌明没走的原因,毕竟他是将军,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士白白牺牲,而芳华没走,是因为来人要是耶律齐,怕也就只有自己能够阻止了,能拖一时就是一时吧。至于耶律燕为什么没走,他自己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呼伦勒城那边,淳于焱看着耶律齐带着兵马朝着城中奔去,心中担心不说,也不忍心看着他这般独自冒险,救芳华他也是有份的好么,就这般看着最后一将士出了城门,牵过来一匹马,飞奔而去,跟在他身后的,自然是冷氏兄妹还有修冥了,救主子这件事,谁会不愿意去呢。
同样的,进了城看到空空如也的城镇,淳于焱等人也是满脸的困惑,不过淳于焱还是淡定一些,他依稀记得当初姜国跟后周开战的时候,汴梁那边将他骗了回去,也就将攻下的城池舍弃了去,也是那个时候丢了芳华,难道现在后周也是如此,弃城而去,只是这弃城的理由跟自己当初不一样,而是因为见到了芳华。
越想越觉得自己胸前有口气吐不出来,当初要不是自己弄丢了芳华,现在又怎么可能发生这么多事情,芳华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他现在虽然是在大辽没有错,可是他也是一国的太子,芳华的去处,有岂能只是他们两人能够决定,既然大家决心要一争高下,那就凭真本事抢夺吧!这般想着,跟着耶律齐的兵马就出了城,芳华我来了。
等到兵马走的差不多之后,杨昌明几人已经看清了耶律齐的脸,一路飞奔,面前的兵马怎般离去,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远远就看到了芳华的身影,面上不由露出笑脸,华儿,你没事就好。
杨昌明看见耶律齐的面孔之时,回头看了看芳华,忍不住叹息起来,看来这秦芳华的确是红颜祸水,后周的那位已经够疯癫了,现在又多了一位,世间有此女子,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虽然他说了战场之事与芳华没有多大关联,可是每次一看到她那张脸,还是会不自觉地将所有事情都想到她身上。哎,到底是红颜祸水啊。
耶律齐马匹进了,距离三人一丈远的地方停下,原本担忧愤怒再见到芳华之后,全部转化为笑脸,微笑着看着女子,眸子间是说不出的温柔:“华儿,别怕,我们回家。”
说完竟对她伸出双手,那样子完全是接迷路的孩子。芳华看在眼中,莫名的心疼,耶律齐对不起,想来你的好意我这次要辜负了,她说过了,无论是哪一个,她都不想跟着回去。
话落,良久对面的男子没有任何反应,耶律齐的脸色轻微的改变,可还是极力的压抑自己心中怒火,华儿这是怎么了,怎就不愿意跟自己回去了。杨昌明倒是没想到,这秦芳华还真是说话算数,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多事。
“可汗,这是做什么,这般带着人兴师动众的赶来,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耶律齐冷哼,他对芳华可以笑脸说话,并不代表其他人也有这个资格:“杨二爷还是贵人多忘事,这战争开始,你说我带人来干什么,怎么抢了我大辽的城现在又想走,你觉得你走的了么!”
“你想药如何,我后周将士岂会是贪生怕死之徒,大辽小二你莫要狂妄。这人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少浪费些心思了!”杨昌明怒了,这耶律齐虽然没有跟杨家直接接触,可到底还是阻碍了杨家不少计划,现如今已经箭已经射出去了,收回来的可能性是没有了。
耶律齐哈哈大笑:“就凭你,凭你杨家,还是凭借那扬州城内已经半死不活的宇文晟,后周想要对大辽出兵,不过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罢了。”
“可汗,你走吧,不管是哪一国,我都不想看到有人牺牲。”芳华还是将口中想说的话讲出,又再一次庆幸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华儿,你怎么了?”耶律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来告诉他,怎么这才几日不见,她的性子就转变这么快,不,他不要她离开:“难道你真的要回去,回到宇文晟身边,他可是骗了你的啊,他明明都那么对你了啊!”
最后的话语问出,倒像是喃喃自语,耶律齐竟然会用这般语气讲话,耶律燕表示十分惊讶,这还是自己认识里的,城府极深又藏而不漏的男子么,秦芳华啊秦芳华,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一个对你痴情就算了,这两个你打算怎么解释。
“别说了,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回吧,若是真的要打,就痛痛快快自己来,别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杨昌明,别耽误了,我们走。”说完再也不管身后的人什么反应,芳华直接调转马头,朝着后周的方向走去,杨昌明跟耶律燕两人愣了愣,终归还是跟着她准备离去。
耶律齐简直气炸了,怎么也想不到芳华会说出这般话,再看前行三人的身影,耶律燕似乎被他完全忽视,他只看到杨昌明那碍眼的背影,想来定是那杨昌明蛊惑了她,定是用后周的将士来要挟,不然这好端端的将士是不会撤离,芳华定是不愿意有无辜的人为自己而亡,所以才被迫答应的。哎,不得不说,耶律齐其实也了解芳华,只是这了解还不够透彻。
想来耶律齐的双手发抖,目光看到马匹上的剑,脑中立马就有了想法闪出,这一闪,马匹就腾出而起,朝着三人杀了过去,杨昌明完全沉浸在芳华所说的话之中,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不对,可芳华虽然是女子,耳目倒是聪慧,晓得马蹄声定是那耶律齐追了上来,回头准备再次开口奉劝,一转身,就看到耶律齐那张愤怒的脸,意识到不对之后,连忙调转马头,想要提醒杨昌明小心。
电光火石只见,耶律齐已经拿起了手中的剑,朝着杨昌明的后背刺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耶律燕发现不对,转身一长剑从胸骨上穿过,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耶律眼中全是惊恐,拿着剑的手松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