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下来,山连山的,偏僻难行,白锌一路奔跑,想着能快点见到蓝姗,心里很是激动,他终于离开了雾水崖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现在他重获自由了。
“啊!我的牢狱生涯结束了!啊!!”白锌是在这两年里头一次大声呐喊,站在山顶,他从没有觉得像今天看到这般美丽的风景,也许是太久没有出去的缘故,山下的风景很是绚丽,他又要开始另一段崭新的人生了,白锌想到能见到母亲和蓝姗就止不住大笑。
跑下山继续一路奔跑,他饿了,身上虽然有钱,但是这里却没有一个摊子和小卖部,只能自己寻找吃的,他一路寻找吃的,想垫垫肚子,却走到一片苹果林,火红的苹果熟透了,挂满整个林间。
白锌肚子里的谗虫闹饿荒了,嘀咕着叫了起来。他把袖子卷了起来,笑了笑,看来能吃上苹果也不错。
白锌跑到苹果树下抬头看了看,不管了,先吃几个再说,他对着树攀爬起来,摘了两个苹果在衣服上擦擦就吃了起来。
“来人啊,有人偷苹果啦!”一个农妇跑出来看到了树上有个男人大喊了起来。
这时,另外一个中年男人也出了茅屋,见到白锌在树上啃着苹果,拿起了铁耗就走到树下。
白锌看见了赶紧解释,“大婶儿,我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就醒醒好,要我摘几个苹果吃吧。”
“我管你有没有吃饭,我们都快吃不上饭了,就靠这片苹果林来养家糊口了,你吃了我们的温饱钱,还说什么两天没吃饭,你给我下来,不然我就打死你!”那个农妇不客气的说道,只见她头顶裹着一个头巾,一副凶巴巴的模样。
“你瞧瞧你,要你看着苹果林,我只是去解个手,结果苹果就被人给偷了,你没钱就算了,连个贼都防不了,你真没用!”那个农妇对自己的丈夫抱怨道。
那个中年汉子一听就火了,想把气朝白锌身上撒,“你给我滚下来,不然我就怕上树拿铁撬拍死你!敢在老子的地盘上偷果子吃,你找死啊?”
白锌见那个中年男人很激动就要朝树上爬上来,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只得把苹果往他身上砸去,好脱身。
白锌不断的砸下苹果,终于跳下了树,结果有两只狗被农妇叫唤了出来,朝白锌追了上去,他只得把手里的苹果砸向土狗才没有被咬伤。
跑了那么远,白锌回头看看没有了狗的身影,但是他拿的几只苹果都没了,刚才也不只过就吃了一个苹果,那么饿,还不够塞牙缝的,怎么办?
心里正想着,他蹲在了河边喝了口水,擦了擦脸看着快日落的夕阳,这四周没有吃的东西,白锌抿了下唇,看到远处有一大片黄色,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像是吃的不像野花,于是就赶紧跑了过去。
结果一看是一大片野生的玉米地,那玉米长的很好,但是却是生的,白锌开始收集木头,用石头想摩擦生火,可是却没有用,无奈他只能啃起生硬的玉米。
白锌坐在地里,把玉米外壳一片片剥开后,吃下那一粒粒玉米,吃在嘴里很生硬,玉米的皮也很难下咽,但是他实在太饥饿了,一下就吃了四个玉米。
等到吃完后,他朝四周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这里荒芜一片,除了一条河和大片的玉米地,再也没有什么了,他只能像前两晚一样,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了起来,因为实在太困了。
第二天,白锌继续赶路,前面还有两座山就要翻过去了,山东这里的山就是多,这些天晚上,他都是跟着北极星走的,蓝姗曾经告诉她,北极星是所有星星中最亮的一颗,只要跟着它的方向走,就一能能带你找到回家的路。
白锌的梦里脑海里全是蓝姗的影子,他实在太想念她了,况且他到了雾水崖,还不知道南京监狱里的那些狱卒是怎么跟他母亲说的,肯定是说他死了,那蓝姗和母亲岂不是伤心欲绝吗?他想到这就赶紧又继续赶路。
终于通过了长涂跋涉,一路风餐露宿,走了出山连山的范围,当他来到车站时,用金条换了钱,坐上了去南京的车,在车上,他买了很多吃的,大块朵颐,引来了车上人异样的眼光,本来打算出了山换了很多钱洗把澡的,但是他心心念念的想着家里的人,于是就赶紧上了车,而且想尽快离开广东的势力范围。
终于吃饱了喝足了,他靠在车窗上,这下终于出了可以回家了,既拿到了手令,又分散了雾水崖的狱卒,还拔掉了张连升的一颗‘牙’,看他以后怎么以牙还牙。
到了南京,他就坐上了黄包车,两年后的南京没有多大的变化,倒是增加了不少的摊位,而有的新面孔也是他没见过的。
久违的家乡!白锌有种想哭的感觉,这两年半的时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现在的南京繁华盛世,到处透露着生机勃勃,与他这几年过的日子相比,真是天堂和地狱了。
按照指定的地点,车夫把车拉到了白府,白锌给了钱,激动而慢慢的拉开了门。
白家的大院还如从前一般,院子里没有人,但是却到处白绫素裹,他慢慢的走了进去,兰仙的房里大白天的开着灯,而蓝姗的房间里黑乎乎的,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朝长廊走去,却见到一个陌生的丫头出来看到就劈头盖脸的撵他出去,明显把他当成了娇花子。
“出去出去,我们晚饭还没有开呢,谁允许你进门的?出去出去!”那丫头长着一副尖酸苛薄的样子,虽然清秀却牙尖嘴利,此刻正瞪着白锌。
“老夫人呢?”白锌忽略掉她的不礼貌问道。
“老夫人?你找老夫人什么事?老夫人也是你可叫的?看你穿的那么破,一个叫花子居然也跑进白府,胆子可真不小。”那丫头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裤,翻着眼说道,说完就要继续把他朝外面赶。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连青出了正堂看到名叫小念的丫头在撵一个男人出去。
那个人留着胡子,脸上都是污垢,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缝头垢面。
“他是谁?进来做什么的?”连青问道。
“老夫人,我不知道啊,我问他他也不说,直说要找您,我看他倒像是要饭的。”叫小念的丫头急忙解释。
“我们白府半年之内不施舍任何叫花子,你去别家要吧。”连青一副伤心而憔悴的样子,明显没有了以前的丰韵,一身的素膏,黑眼圈也很重,说完就要回佛堂。
“妈。”白锌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吃惊的望着他,尤其是小念,她撵的叫花子怎么叫老夫人为妈?难道白家还有个少爷吗?她暗自猜测。
连青忽然停住了脚步,恁的身子僵硬了,那一声妈,那声音,那语气分明是白锌的声音。
她转过身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门口的男子。
“妈。”白锌流下一滴眼泪又叫了一声。
连青睁了眼睛,当她仔细对上白锌的眼睛时,她没有产生幻觉,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没有死,没有死!
“锌儿?锌儿?”连青激动的自语道。
“是我,妈。”白锌扑通一声跪下,“儿子不孝,叫母亲伤心了。”
“儿子,我的儿子,锌儿!”连青跑上前抱住了白锌的身子,大哭起来,她此刻高兴惊喜的心情是无法言喻的。
“锌儿,妈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以为你死了。”连青失声痛哭,紧紧的抱着儿子。
“妈,是儿子不孝,要你伤心了两年多,对不起,儿子到现在才逃回来。”白锌愧疚不已的哭出声。
“逃回来?你说你逃回来?可是前段时间,这监狱放出风声通知我们,你已经死在狱里了,说是出了意外而死的。”连青擦掉眼泪惊讶的看着儿子说道。
“不,我是逃出来的,一言难尽,说来话长了,总之那些警察不是个东西,我是被张连升害了。”白锌简洁的说道,眼神异常的愤恨。
“张连升?我就猜到和他有关系,这个人一向记仇,我就猜到了,那个王八蛋,还好你活着逃出来了,不然我就要他好看!”连青气愤的吼道。
这时,兰仙听到外面有哭声,以为连青还在哭儿子的死呢,打开门,她以为是自己作梦呢,掐了掐自己觉得好痛,于是激动的流下了泪,她的锌哥没死,没死。
“锌哥!”兰仙箭一样的冲出了房,朝白锌的怀抱奔去,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锌哥,你没死,太好了!锌哥,你再也别离开我,好不好?”兰仙激动的大喊,白锌抱住了她。
“仙儿,这几年你和妈还好吗?”白锌难得轻声的唤了声兰仙的小名儿,使兰仙受宠若惊,毕竟两年多没见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妻子。
“不好,尤其是听到了你的噩耗之后,我都快活不下去了,还有妈,整日以泪洗面,锌哥,你知道我们有多么想你吗?”兰仙抱紧了白锌。
白锌拍拍她的背,把她轻轻推开仔细打量她,“怎么那么憔悴了。”
兰仙捂上脸,“是吗?想你想的,吃不好睡不好,能不憔悴么。”说完她又看向他。
“锌哥你也瘦了憔悴多了,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兰仙摸上白锌的脸。
这时,丫头小念忽然面对白锌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