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雾水崖依然那么死气沉沉,如同练狱,阳光的灿烂和满山的青翠都无法掩盖这里的阴森与鬼魅,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是个即使在夏季连鲜花都不会盛开魔鬼地界。
白锌到这一转眼已经两个月了,每天繁重的苦力活和又脏又累的体力劳动使他又瘦了一些,但是他的心依然坚持着一份信念,直到死,那份信念也不会消失。
这天,天气很是阴沉,看来一场大雨必不可少了。
“3149号,去给我到臭水河把尸体打捞上来。”说话的是条子领班的手下,长的一看就是很夹生,不好相处。
白锌放了下手里的布,拖着脚链来到臭水河边一看,里面的尸体都飘在水面上。所谓叫臭水河是后来雾水崖的这些狱卒起的,这条河本来很清澈,自建立了雾水崖这座狱城之后,河水就渐渐混浊了,并且还很臭,经常有不听话或者受罚的人想逃离出去,而这条河是必经之地,因为木桥太窄,那些人还没跑出去就被追上来的人打死或者杀死,甚至有人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虐待,就跳河而死,而另外有少数部分人因为体里不支,不小心掉到河里,河水太深而淹死的都有,形形色色的死法,但是到最后,尸体总会飘上来,然后狱卒就找人打捞并且处理掉。
原先这里有个专门处理河水尸体的人,后来只因为顶撞了狱卒几句,最后就被毒死了,而他死前想逃离雾水崖,也是经过了这条河,不小心掉在了河里,本能游上来,却因为毒性发作暴毙在河中。
白锌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条河了,他每次借着过来打捞尸体都会环顾四周,这里密不透风,周围都是铁墙网丝,这些条子为了虐待犯人,还真不惜下本钱,这么高这么宽这么长的枪得同多少铁才能建造起来的,看来要想逃跑还得有其他出路,不过他已经准备到了一半了。
河水里臭气熏天,尤其是在五月开始的炎热天气中,味道更加难闻,那些死掉的犯人看来已经死了有好几天了,他们的身体因为浸泡了太久而膨胀发福,有的脸被泡肿了。
看到这些死掉的犯人,白锌不觉得发毛,只觉得可悲,他走到河边,用长五米的铁钩把尸体都钩了过来,然后用手把他们拖到河岸边,如果有的死人聚集在河中央,他就走到河的其他边上,走到离死人最近的地方,用钩子划开水面,等死人飘的离自己近点,再拿钩子钩住他们的尸体。
每隔个三五天,他就会被命令来清理一次,而河里最少也会有个两到三个人。在这样残忍而不见天日的地方每个犯人都想逃跑,但是最后都落的死不冥目,尸骨无存,白锌彻底了解了为什么犯人一听到雾水崖就牙齿打颤了,他能不能认为自己算是个幸运的人呢?就因为芦苇塘的缘故,所以他才保住了一条命?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当白锌把尸体都拖上了岸,他还得把尸体背到远处的大山上火化烧掉,几个死人就花掉了他将近四十分钟的时间。
等白锌全部做完的时候,那魁梧的条子看了看他讥笑道,“你看看你这一身狼狈的样子,嘴那么硬,难怪要吃那么多苦头,去,老大找你,赶紧的。”那魁梧的条子推了他一下,白锌脚上的皮被铁链揪了一下,钻心的痛。
两个月每隔两三天就要去一次刑房,对那些残忍而血腥的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了。
夕阳还没落下,那一间间刑房被夕阳照成了橘色,却没有里面的鲜血刺眼,那鲜血早把夕阳的霞光给遮掩了,到处充斥着杀戮和惨叫声。
“今天可以说了吧?我是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的局座已经又有了其他眉目,已经找到了另外当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个条子,他现在不小心犯例如事儿,只有我们局长才能救他,所以他必须会说出芦苇塘的宝藏一事,等于说现在有你没你都一样,你自己掂量,到底说还是不说,你说了,要说的都是实情,只要你告诉我们宝藏的下落,我一定放你一条生路。假如你不说,那你只能死路一条,哎,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那条子说完叹息了一声。
“哼。”白锌冷笑一记。
那条子抬起头斜着眼看向白锌,忽然揪住他的衣领,“我告诉你,我可没有耐性跟你耗,赶紧说,不说,你就活不到八月,如果说了,我八月就把你带出雾水崖,怎么样?这么交易不错吧?”条子说完放开了他。
“哼,跟我在一起的那个人他也不会有活头,即使说了也不会有活路,但是如果我说了,就有活路吗?你们会放过我吗?”白锌试探性的问道。
“有,当然有,哪个先说,哪个就有活路,所以你得带快一点,万一张局座先知道了那里,那你就是死路一条了。”那个条子威胁道。
“那好,我说。”白锌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那条子翘着腿问道。
“第一,我说了之后,你们得放过我,得提前放我出来,并且放出来之前我要得到张连升的手令;第二,你们要亲自把我带去芦苇塘,没有我的带路和指引,你们根本找不到宝藏。”
白锌说完看向那条子,“如果这两个条件不答应,我不会说,即使死也不会要你们得到那批宝藏,而且我告诉你们,跟我在一起的那个警察根本不知道什么宝藏的下落,他只是跟我一起去芦苇塘,但是具体的位置他根本不知道,所以他不说,张连生会认为他故意隐瞒,还是会陷害他。,反正犯了事的人,在张连升那里有过结的,或者给他抓住把柄的,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吗?”
那条子冷笑一声,“你先保住自己的命吧,你的条件我会向张局座反映,如果同意,我自然会带你去,这几天你就继续在这里干活,不许有一丝怠慢,不然皮肉之苦还是得受的。”条子瞪了他一眼就走了出去,临走前朝手下看了一眼。
“这几天看好他,他可是个强手,要是跑了,要你们的命。”说完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就听到了车子的声音。
这里去上海最起码也得有两到三天的时间,他本来已经有了逃出去的法子,现在看来可以提前出去了。
张连升,你利用你的官职在这里害了那么多人,看我出去怎么要你好看!白锌心里暗暗发誓,要张连升不得好死。
回到狱房里,他朝床下看了看,已经挖到很深了,而且这条道直通到雾水崖外面的,这样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现在,他准备利用去芦苇塘这次难得的机会逃出去,再拿到张连升的手令,以后他就没有机会再陷害他了,他发誓会变成一头狼!你们不是找宝藏吗?好,我就要你们都去跟所谓的宝藏陪葬!
果不其然,张连升为了宝藏利马同意了白锌的要求,当那条子打电话给张连升说的时候,张连升就要条子去上海拿了手令,没几天,他就回来了,带白锌一起去了芦苇塘。
车子离开雾水崖的时候,白锌是被绑起来的,从窗口他看到了出雾水崖这段崎岖的路,车子开了很久才到芦苇塘,而如今的芦苇塘已经不全是芦苇塘了,塘缩小了一半的面积,有的地方已经开辟了一小段土路,但是芦苇塘附近依然崎岖难走。
车子开到那段崎岖的石泥路已经开不了了,只能停下。
条子带着一帮人绑着白锌走到芦苇塘边,环顾四周。
“是这里对吗?”那条子指了指芦苇塘,那一大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曳着,塘水波光粼粼。
“恩,是这里没错。”白锌点了点头。
“具体位置在哪?”那条子问道。
“手令呢?”白锌看着那条子问道。
“吼!原来是要手令啊,给你可以,不过你要老实的说出宝藏的具体位置,不然我们还是会杀了你,”
“我就在你们的手里,想跑也跑不了,放心吧,手令呢。”白锌问道。
条子把张连升开的手令打开,上面写着白锌因为改造的好,提前释放的几个字,下面落款是张连升的亲笔签名。
“看到了吧?给你。”条子说完把手令折起来准备放他衣服口袋里。
“没有口袋,你给我松绑,我自己拿着。”白锌自然的说道,不急不徐,
“谅你也跑不了。”
“我就没打算跑,放心吧,你们答应我的事别忘记就行。
“一言为定。”
条子手一摆,,有两个手下把他松了绑,白锌不再受到束缚,两手腕揉了揉,拿过那张手令别在了裤腰间。
“宝藏的具体位置在哪?”条子走到他身边环顾四周问道。
白锌观察了下周围的地理位置和环境,说道,“本来应该是在这半边的塘里的,现在被封成了路,就在这里我确定!那就挖出来好了,不过有四米多高,你们要有个准备。”
“就是六米也不怕,我带了三十来号来,还怕挖不了?”说完示意手下人擦家伙,拿起锄头和铲子就开始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