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回答了?”
“我知道你要问的是什么,我只是看不惯草菅人命。”
白锌的眼变的幽暗而冷咧起来。
下一秒,他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什么叫草菅人命?一个下人用得着你去救?你杀死了黑彪,还把下人的尸体给顺水漂流,现在玉儿从西河已经流到了东头的河岸边,尸体已经被警局打捞上来了,亏我拖人把这事给压了下去,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如果给我妈知道了,后果又是什么?你拿白家的名声不当回事,我妈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白锌第一次朝她吼道,气的身体直颤抖,把她从床上推倒在地。
“你简直愚蠢至极。
蓝姗不卑不亢,“她没有私通,你们却给一个女子背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我救她有错吗?即使我去了,我救了,可人还是死了,被怪彪给杀死了,我当时没有力气埋她,我跟那两个下人大战了一场,只能把玉儿的尸体给放在了竹筏上。”
“你有没有想过,即使这事我能摆平,但是对白家会造成一定影响?本来完全可以平息的事,却被你这么一救,给救出问题了。再说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私通?所有人都亲眼看到的。”
“那只是表象。”
“你凭什么这样说?!”白锌拽起她,又继续捏住她的下巴,力道明显加重,蓝姗忍着痛没有反抗,而是平静冷冷的盯住他。
“因为下猪笼的前一晚,我看到了。”
话一出,白锌楞住了,她看到了?
“你看到了什么?说清楚。”
“我看到了玉儿在你屋前转悠,后来出了你的书房,最后进了自己的屋子就关了灯。”
“那她为什么第二天会跟张麻子躺在一起?还衣衫不整的。”
“我想可能是大半夜发生了什么事,深夜,我也睡下了,后来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觉得玉儿虽然平时做些不好的事,但是不至于那么不顾廉耻,而且她和张麻子素来没有什么交情,怎么也绑不到一块去。”
白锌浓眉紧皱,分析了一下,蓝姗说的确实有点道理,“难道?”
“那是你们白家的私事了,所谓宅大业大,屋里出内鬼,但是这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以免闹大了,给别人知道不好。”
白锌懂蓝姗说的是什么意思,是兰仙所为,但是若真的拿兰仙开刷,事闹大了,反而不好。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你还看见了什么?”
蓝姗从他的脸上移动视线,低声回道,“还有兰仙把你,把你拉进了屋子。”
白锌的手松开了,不自禁的吐了一句,“我当时意识不清,头晕眼花,所以,所以进了她的屋子。”
“不用跟我解释,在外人看来,你只是我的妹夫。”
白锌激动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以后不许再说我是你的妹夫。”
“我有说错什么吗?我要睡觉了。”蓝姗又下了逐客令。
“我妈要我与你保持距离,你就那么讨厌我?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白锌对蓝姗咆哮起来。
蓝姗低着头没有理会他的咆哮与愤怒。
“你看着我。”白锌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他就会爱上这样泼辣冷酷的女人?他为什么就会爱上她?而且无法自拔。这不是他!
“放开我,注意你的言行。”
“别给我说言行,你做的事就对了?给白家添麻烦。”
“那我可以走!”
“那你走啊!”
白锌把蓝姗推倒在地,气的两眼充满了血丝。
蓝姗扬起一抹苦笑,跑出了白府。
而白锌楞在原地,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站在地上,两手发着颤抖,嘴唇颤抖着。
半晌,他恢复了理智,见屋子里沉寂不已,他转身看向门外。
“蓝姗,蓝姗……”
“蓝姗!”
白锌不顾一切的追了出去。
等他追到街上,已经没了踪影,到处都找不到蓝姗,只有川流不息的人群。
白锌从来没有这么抓狂过,他曾经一度以为没有女人可以捆绑住他,曾经以为他遇到蓝姗不过是感兴趣图新鲜而已,曾以为他即使爱上她,也可以对她的感情收放自如,但是现在他错了,在他撵她出门之后就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半小时前,连青带着兰仙等人去了市集上看表演,一年一度的表演,有身穿彩船的,有踩高梯儿的,有嘴里喷火的,还有耍龙冲天的,更有河蚌仙子的,很多很多,表演的种类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妈,你看啊,好多表演的,真好看。”兰仙看的目不暇接,她特意讨好老太婆,知道今天市集东头这有表演,早就定好了满月楼的最好的观看位置,边吃点心边喝茶边观赏。
只见连青满意的拍了拍她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这天气,这环境没话说。”
看得出老婆子很是开心,连青赶紧献媚的道了句,“妈,你开心满意就行。”
楼下的市集上围满了人,表演已经开始了,所有人都看的不亦乐乎。
直到东头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声。
“有死人啊,死人了。”
声音没有盖住表演声,却还是传入了人们的耳朵。
“谁死了?”有些人慌慌张张,七嘴八舌的叫了出来。
连青也听到了,“谁死了?这会这么热闹,真是晦气,我们继续看。”
兰仙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那个死丫头吧?她嘴角扬了扬,看来有场好戏要看了。
“妈,其实……”兰仙故意支支吾吾。
“有什么事就说,别藏着瞒着的。”
“妈,您还是别知道的好,咱们还是看表演吧。”
“快说到底什么事!难道这死了人还跟我们有关联啊?”连青揶揄着说完就要喝茶。
“妈,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瞒您了,我想可能是玉儿。”兰仙一看事情老太婆早晚得知道,就干脆说了出来。
“什么?!”
连青举茶杯的手颤抖了起来,茶漏在了裙子上。
“妈,您听我说,别慌张。”兰仙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了连青。
“蓝姗,你好大的胆儿。”连青气的摔碎了茶杯,气的脸都绿了。
“妈,锌哥前不久已经把尸首处理好了,这些楼下的人就是去东头河边看了也看不到尸体的,放心吧。不过怪彪带着几人和局子里锌哥认识的人一起处理好的,听怪彪说,这丫头飘上来的时候脸都浮肿了,居然没人认得出来,所以这事儿啊算是被压下去了,只是姐姐这次胆子也忒大了,居然跟白家过不去,故意毁坏白家的名声。”
兰仙凑进连青耳边说完,只见连青气的发抖。
“这里不呆了,赶紧回家。”连青说完就起身,被茁丫搀扶着下了楼。
“呦,老夫人,您不看表演啦?您慢走啊。夫人您慢走。”满月楼的老板客气的点头哈腰。
到了拐弯处,连青气冲冲的朝前走去,正好看到白锌在前面跑着。
“少爷。”几个灵活的男丁很快追上了白锌。
他看见连青,无奈的朝她走去。
“你这是在街上做什么?”连青本就生气,一肚子火,看到儿子那么没有风度的在街上乱蹿,她更是没来由的生气。
“蓝姗不见了。”
白锌一脸的焦急,兰仙一听,心里得意的笑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她就知道这个女人这次做的事,肯定是给自己自寻死路的。
“什么?她跑了?”连青费解的问道。
“是我刚才把她撵走了。”白锌无奈的低语了一声。
“河东头的事我都知道了,这件事闹的是沸沸扬扬,回家再说。”连青对儿子命令后,又看向几个男丁。
“把大小姐给我找回来,低调找回来。”说完就朝家走去。
连青进了正堂,一屁股坐在了椅上,玉珠串子甩在桌上,可见很是生气,两道柳眉快扬上了天。
“你们都给我下去!”连青一下令,所有下人都退出了正堂。
“哼,这下倒好了,我们白家可算是丢脸丢尽了。”
兰仙赶紧趁打铁,雪上加霜,“是啊,妈,本来玉儿的事可以息事宁人的,无论是卖了或者下了猪笼,都不会有人知道的,我特意安排在夜里进行的,谁知道姐姐来了这一出儿。”
啪!一巴掌打在兰仙的脸上。
“锌儿,住手!你还护着那个女人?你以为是你媳妇告诉我的吗?是东头今天有很多人看见了那丫头的尸体浮上了水面,事情才传开的。”连青气的吼道。
兰仙捂着脸流下眼泪,“锌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个女人哪点好?她就是来祸害我们的。”
“你给我闭嘴!”白锌气的发抖,眼睛如狼般盯的兰仙直发毛。
“你们几个过来,赶紧去找大小姐,找到立马带回来,带不回来就要你们的脑袋。”
“是。”
白锌下了命令,几个壮丁一刻都不敢耽搁,朝门外跑去。
“身为兰家的大小姐,居然夜里救一个私通的下人,这次回来一定要严惩,即使玉儿真的没有私通,也不应该擅自行动,人没救成,还错手杀了黑彪,之后还把那丫头的尸体顺水漂流,她当是在举行膜拜仪式?还学少数民族的葬礼,这会亏了锌儿压了下来,不然白家的脸都要丢尽了,人家还以为我们白家平白无辜的草菅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