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
云臻一声沉喝,拿着缚仙索将青离捆住,而后走在前面。
阿双像是终于得了机会虐待她似的,甚得意地推着她一路往前。青离心里怒极,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咬牙切齿且将这口气压在心里。
越军的大本营现如今安扎在睢阳关内,这里已经接近越国边境,来往的人多身着越国服饰。进关之后云臻将她拖进总营里他的大帐,她抬眼看了看四周,竟是座货真价实的屯营。云臻唤了阿双去门外守着,自己甚悠闲地坐在桌旁倒起了酒。
他的意思无非是想除了她而后使史固的大军能够顺利通行而已,除了这个,青离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眼下情况。但是目前她也只能先迷惑他,等到天黑后沈昊差不多快来时,才能想办法对他祭出法器。
云臻口里冷笑,左手添酒,酒水慢悠悠滴满了酒樽,他才站起走到她跟前蹲下:“你一定以为我捉你是想除了你,好帮越国打仗,对不对?”青离蹙眉不语。他继而又冷笑,忽地伸手探向她腰间。
“你想干什么!”
已在万般防备中的青离忽地站起,退后数步。
云臻迅速逼近,脸上开始渐显狰狞:“你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值得我亲自动手来擒你?若不是为了你手上这块通灵玉,我早已经将你打回原形!”
他探手掐住她的脖子,似有立即将她扼杀之意。青离几近窒息,却苦于被缚仙索缚住了四肢而施法不得,只得圆睁双目怒于他,他神色越发狠戾,手上的力道也更加加重了些许。青离已觉得魂魄将有出窍之意,忽觉腰上竟有股莫名而强大的力道涌出,直逼向跟前的云臻。
青离当即觉得颈口一松,隔绝的空气如同潮涌般往她喉间涌去,再看面前的云臻,怒呼了两声之后他已飞倒在两丈外的地上。
“可恶!——来人!”
他咬牙站起,门外阿双听见动静已经飞奔进来:“公子!”
“把她拖进水牢!”
青离坐在地上,也正愕愕。她根本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像那股力气竟是从自己腰间发出似的。她下意识低头,腰上没有任何任何兵器,也没有任何可作护身之用的法器,唯一有的只是个用来装壬谷护国玉的锦囊。
——莫非刚才正是这玉的力量?
趁着她发愣的工夫,阿双大步过来将她拽起,带着满脸寒意:“水牢自开建以来还从没有接待过任何人,今天就让你开开荤,尝尝那里头的滋味!”
根本由不得她反抗,阿双已经推着她出了门。
她忍着气不言不语,顺着长廊进了后苑。这里虽然有着与一般宅院类似的格局,但风格和作用却大不相同,四周的围墙足有三丈高,每隔三步皆有手持武器的士兵值岗,且各处都是青砖灰瓦不见一根草木,连地面都是由石头铺就的,说句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穿过两重门后忽见人少,再往前走了一段却是连站值的人也已没有,周围只有砌得严丝密缝的石墙,跨进第三道门后,丝丝寒意从里头溢出,初秋的天里竟也让人有如严冬般打起了寒颤。
“进去!”
阿双在后面推了她一把,害她打了个踉跄。她眯眼回头:“蛇妖!我若有一日能出得这门去,定将你化为灰烟!”
阿双被她语气里的冰冷镇住,复又强自冷笑:“等你出得了这牢门再说吧!公子要对付的人,谁也别想有好下场!你是如此,昆仑仙壁那些人也是如此!哼!”
“昆仑仙壁?”她蹙眉,“云臻跟昆仑仙壁有什么关系?”
阿双目光忽顿,不由分说将她一推:“你没资格打听!”
青离差点摔倒,回头狠瞪了她两眼,不得已往前走。
过了天井后便进了幽黑的石屋,石壁上点有火光,左右两侧皆是下去的石阶。青离猜想那下面便就是水牢无疑。她停在门口顿了顿,这牢看上去颇有些蹊跷,定不是寻常关押犯人的地方。如果此时再不能想法子把阿双干掉,那么沈昊即使来了也不一定找得到她,她或许就真的只能死在云臻手里。
“走啊!”
阿双又在后面推她。她想了想,偏了头过来:“我们狐狸向来怕水,这一沉下去多半是要没命的。云臻既然还没杀我,可见我还有些用处,那么你能不能将我身上的绳索解开,免得我就这么淹死了?”
阿双冷笑:“你当我那么好骗!解了索子你不把我杀了才怪!再说你以为公子真在乎你死不死?你死了他只怕还省事些!进水牢之后绳索自会解开,你少打鬼主意!”
青离被她推下左边石梯,只得继续忍气吐声。
下阵到洞底果然有白汽氤氲而上,足有两丈来高的一座铁门横在跟前,铁门后是看不见底的一汪死水,静幽幽地泛着几点漾动的乌光。
她正待要回头开问,忽地那铁门一开,自家身子已经直直跌了进去!
水面传来连串闷响,她已落在水底。身上缚仙索果然遇水即化,她伸开四肢要施展法力,却软绵绵地被水裹住,像是披上了成千上万件湿漉漉的衣裳。铁门再次砰啷作响,阿双扬着鞭子在那头肆意狂笑:“这水是引自冥界弱河里极阴极寒的死水,即使没有缚仙索你也施展不出任何法力!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等到晚间公子醒来,会有你好受的!哈哈!”
“回来!”
青离愤怒而费力地扑打着水面,心里的郁闷一时到达了极点。
阿双消失在石梯尽头,水牢周围已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包围着她全身的死水就像无数根柔软而坚韧的细丝一样将她缠绕,浑身的法力施不出来半分,折腾了许久也只落得个精疲力尽。
“云臻!我绝对会有一日让你比我难受一千倍!”
她冲着顶上大呼,但声音里又透出那么强烈的一股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