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大营驻兵百万,旗下三军,一虎二铁三白马,皆铁蹄过处,伏尸百万。
然三军将士,一生却皆以入武烈营为豪。更有百战不死若生,入武烈至死守边疆;马革裹尸若亡,入凌烟而魂佑大云。
但江湖中人却言,武烈不过是帝王为功高盖主的武臣砌的一座活死人墓。看似远离庙堂颐养天年,却不过是座护疆狗笼。不但囚禁了他们,更囚禁了后辈子孙。
而琅琊古城一战,镇北大营及旗下三军被江湖与庙堂一辱再辱,但武烈却被敬之在敬。遥想那年云国铁骑突然破关而入,武烈十二老卒火烧山门,重新披甲上阵。
金刀令公杨无敌,雁门关下一夫当关,掌上九环金锋定云刀,斩风铁骑百余人。骠骑大将霍去病,白衣单骑入塞北,梅花枪挑十二将,决战漠北尸成山。西楚霸王之项羽,拔剑斩尽软脊将,自领帅印统虎贲,破釜沉舟入巨鹿,大戟破城救太子……
两字忠义,十二位佝偻老人生生拖着风国铁骑数月有余。
风云之战,武烈十二帅或死或残,镇北大营忍辱望淮河以北。但营中将士却始终坚持信奉并守卫一个朴素的道理:若忠义在,则武烈不倒,三军如猛虎。若三军如虎,云国不倒,失地终复还。
忠义,就是武烈的信仰。
这也正是为什么八荒之内最强的门派叫武烈。
武烈营门前常年有两名百战老卒持枪站岗。一个瞎子老卒名张三,皮包骨一个,曾是白马义从神箭手。一个瘸子名李四,肥头大耳,曾是铁浮屠中前哨探子。
马车于门前还有百丈时,瞎子张三突然说了句有情况,随后一把将手中红缨枪甩向远方。
瘸子李四见那飞出一枪,一脚将张三踹趴下,骂道:“奶奶个腿地死瞎子!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没事乱扔你那把破枪!上次把那个送信的小崽子差点戳死的事你忘了?妈了个巴子!我当初怎么就脑子被马踹了让你跟我守门!草!”
张三或许是习以为常了,拍了拍身上尘土安然无恙站起身。估摸着是要把扔出去的枪捡回来,大步向前走。可奈何他起身转错了方向,咣当一声撞到了营门立柱。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鼻子,慢慢蹲下身子。
张三没喊疼,指着狂笑的李四,骂道:“李四…诶呀我草!”
李四大笑着将他扶起,说道:“你个老瞎子,怎么没撞死你,这下长记性了吧!”
张三颤颤巍巍站起,慢慢转身,揉了揉脑门撞出来的大包,疼的又说了句“李四…诶呀我草!”
李四一听就不乐意了,小暴脾气蹭的就上来。各种骂词是连绵不绝,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张三或许是嘴笨,任凭他李四怎么骂他永远是一句,‘李四……诶我草!’
这俩人你来我往骂的热闹欢实,那边马车上的一老二少却裤裆凉飕飕。
这本来快到了营门,却突然飞来一枪,直接从车棚顶上,刺进了车棚里。而且还准的不能在准,直接刺向了正在打呼噜的韩老头。若不是韩老头武艺精湛,睡觉的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现在就成了冰糖葫芦了。
不过老韩头现在郁闷的要死,实在是车厢太小,即使他躲过去,也差点被阉了。要不是会使缩阳功,自己差不多十年没用的老鸟今天可就真的飞了。驾车的杨景见那一枪飞来就知道谁干的,可当李树生翻开车帘,回头一瞅里面的一幕,不由自主就猛地一拉缰绳,刹了车。
李树生一个没反应过来,就滚了进去,慌乱之下,一把抓住了枪杆子。身子到是稳住了,可老韩头的裤子却却成了开档裤。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愣了老半天。不知谁噗呲笑出了声,引得三人一阵狂笑。
老韩头之所以笑,是因为还好大难不死,鸟保住了。李树生和杨景笑则是开裆裤露出的那一抹风景,实在是令人捧腹不禁。
笑着笑着老韩头终于发觉了这两个小兔崽子为啥笑,脸臊得跟猴屁股似的。赶紧用手挡住了自己的下体,然后将李树生手里的那把将红缨枪抢到手,仓皇下车。
“张三你个直娘贼!我****个先人板板!”
老韩头跟着李树生在这里住了差多七年,自然知道这飞来的横祸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他穿着开裆裤,任凭寒风吹老鸟。络腮胡子气的纷纷炸起,甩着蛋就飞奔向了营门前欲走的皮包骨老汉。
一众白衣怒马的士族,看着老韩头裤裆一抹风采,憋的肚子都疼了却不敢笑出声。杨景和李树生自然不惧,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直在马车上打滚。
不多时只听李树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哈哈…不愧是老韩头…下面那一抹景色都与别的不同…寒风吹老鸟…甩蛋飞营中!这出场…哈哈…。”
耳朵尖的老韩头听到这话,差点没卡了个跟头。回身竖了个中指,大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等爷爷我收拾完他在收拾你!”
李树生一脸鄙夷的瞅着瞅老韩头裤裆那一抹风采,大声回应道:“鸟太小就不要说话了!”
那些白衣怒马的将士哄堂大笑,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实在是这位王爷回应的太雷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北营中第一毒舌。
老韩头听这话吹胡子瞪眼睛,自知跟这小子斗嘴也说不过。提着枪大喊道:“张三你个老杂毛,今儿个爷爷不把你骨头拆散架子,我这老鸟就一辈子缩在里面!”
张三瞎了之后耳朵最灵,当时扔那一枪的时候,就是因为马车里面的人呼吸吐纳近似无声。这可是只有武道大成者才会体现的征兆,可是万万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竟然是那该死的韩老邪。
张三悲呼一声:“我滴个乖乖,怎么就一枪扔出个韩老邪呢!这武林名宿也太不值钱了!”
李四听到老韩头下车那一嗓就知道谁回来了,那还有心管张三,急匆匆三步做一步回去报信。那速度哪像是一个瘸子,脚下生风,直追自己年轻时候飞猪的名号。
张三叫了好些声李四都没人答应,听着那还有十几步就到身边的韩老邪,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起无赖来。老韩头可不管那事,直接拔了这老小子的衣服,围在腰间当裙子。也不管这天寒地冻,直接将张三拔了个精光,绑在了武烈门的门柱子上。
然后拿着那把红缨枪,慢慢走远,恨恨的说了句:“老杂毛,我让你没事扔枪玩,今儿个我也让你尝尝,什么叫做裤裆凉飕飕!”
张三虽然是百战老卒,白马义从的神射手,心理素质当然没得说。但奈何韩老邪江湖恶名实在是令人心触,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杀人如麻。
张三只能哀叹一句我命休矣,然后俩腿一蹬竟然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