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是一个故事,那么,你错了。这是很多人的一首诗,一曲歌,一个梦。······吉时雨
窗外下起了雨,一点一滴,发出清脆的声音。屋檐上淌下雨滴连成了线,断断续续。外面很静,屋里也很静。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也不发出一点声音,仿佛怕打破了这种宁静。
可是,顾语桐不喜欢这种安静。这是一个小城,没有大都市的那种喧闹和紧张。往事一幕幕的淡忘,是时间冲淡了很多东西。一个身穿深灰职业装的长发女生冲进这家店。甩动着伞上的雨水,一边轻声说:“老板,来碗面。”
热气腾腾的面,飘着油花、香葱。圆圆的粗面发出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洁白中透着微黄。女孩吃了一口,然后马上捂了下胸口,紧锁起眉头。
她叫了一杯豆浆,慢吞吞地喝着。然后,冲出门口。传来了她呕吐的声音。
顾语桐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阴郁的天空,越下越大的雨势。除了漫天的雨幕,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仿佛周围发生的事与自己无关。店老板悄悄地说:“她是不是怀孕了?”
顾语桐作了一个“嘘”的手势。“她会听到的,给我也来一碗面,青椒肉丝面,再来两棵大葱和一头生蒜。”
老板摇着头:“又是葱,又是蒜。你这棵葱,可真能装蒜。要都像你一样,我这生意可赔了。得,再给你来点醋?”
顾语桐本来愁眉紧锁的神情马上转晴,眉尖也伸展开来。“您可真体贴,这么好的服务态度,以后我会常来。我也爱吃点醋。多放点辣,最好还加点榨菜。”
女孩回到了座位上。从自己的皮包中拿出一本书。《青春是一本仓促的书,我们流着泪一读再读》。
“这么长的书名,阴雨天,身体又不好,你不适合看这么伤感的书。应该看点开心的。比如《粉红女郎》、《双响炮》。”顾语桐随意的说。
“要你管?我认识你吗?吃你的面吧。”女孩白了顾语桐一眼,继续看她的书。
顾语桐马上开始大口扒面,然后大口嚼着葱白。“老板,多切点生蒜末,也给那个小妹妹也来点。”
“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不吃蒜的。吃了口臭,我还要上班。你是无业游民,二流子吧。是不是有非份之想?”
女人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着他。“老公,等下你来接我。就在黛泉路14号,碗碗香拉面。”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顾语桐并不介意女人对她的敌意,眼含笑意的问道。
女人似乎放松了些。“女孩,听话,不惹儿事。”顾语桐笑了,笑得很难看,看上去像个坏人。
他朝店老板耳语几句,很快,几个青椒摆到她的桌子上。”酸儿辣女,多吃点。“
”呸,我没怀孕。我又没结婚,怎么会怀孕!“
”刚刚,你不是给你老公打电话吗?“顾语桐问。
店老板笑了,”他不是坏人,你不用担心,经常到我这来吃饭,我跟他很熟,他要不老实,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快点吃吧,面放久了就坨了。趁现在口感好,最好一口吃完。“顾语桐一边说一边三下五除二,吃光了面前的大碗面。
女孩面前只是小碗面,她看到顾语桐吃相,又听到他吃面的声音,也有了点食欲。刚吃几口,又干呕起来。
”你没怀孕,我们都知道。“顾语桐认真的说。”我相信,郑老板也相信,对不?“
店老板点了点头。”当然,胃口不好,可以多吃点醋,解毒。其实生蒜也有杀菌的效果,只是,你怕口臭。“
女孩吃了几口青椒,然后辣得眼里流下了泪,然后,伤心的哭起来。顾语桐把抽取纸递过去,女孩很快擦干了眼泪。
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刚看你吃的挺香的,给我也吃几口葱吧。“
顾语桐笑着说:”这可是我们自己家种的,比市场上的都好。好多人卖发过葱苗的老葱,一点辣味也没有,也没有香味。“
女孩大口嚼了一大段。马上辣得扇着嘴,大口扒着面。一小碗吃光了,辣劲还没有过。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再来一碗。要大碗。“
她很快吃完了面,又开始喝汤,最后,把汤也喝了个精光。
”好吃吧?我叫郑百味,这煮面的方法,还是顾先生教给我的。汤底咸淡适宜,不油腻,入口后,口齿生香。面条有弹力,用了高筋面粉。手工擀制,比机打面好吃多了。并且,面的配料有青椒、红椒、香菜、蒜末、五花肉。造型美观,很受欢迎。
这个小顾啊,刚来我这家店吃饭时,硬是说我做的面难吃,又油又腻。我一生气,叫他也做一碗。结果,他就只做了一碗清汤面。神了,只是用了清水,然后洒了点盐,普通的面条,2块钱一把的那种。你猜怎么着,好吃到我差点把舌头给咬了。“
郑百味一边说,一边开心的笑着。女孩捋了下长发。”我不是怀孕,只是得了厌食症。这下,我的厌食症不药而愈了。谢谢你,郑师傅,还有小顾。“
说完,女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顾语桐关心的问:“有烦心的事?”
“你猜我多大?老了,二十八岁了,转眼就奔三的人了。老了,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青春转眼逝过,也没留下什么回忆,没谈过恋爱,没拉过手,全都扑在了工作上。很想要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怎么生?”
顾语桐大口喝着豆浆。“才二十八岁,不怀旧,正青春。你看我多大了?”
“二十三?”女孩问。郑百味乐着说:“你给说倒了。”
“三十二?”女孩吃惊地看着他。顾语桐轻轻地说:“三十七岁,再过些时间,三十八了。我比你大整整十岁。”
女孩一脸的不相信。郑百味说:“要不要跟小顾谈一下恋爱,试试,说不定你们合适呢?”
顾语桐说:“别闹了,人家只是路过。况且,人家只是孩子。”
女孩愉快的说:“很高兴认识你,我叫程婉华。是一家小公司的经理人。本来,我觉得自己老了,站在你面前,我还是个孩子。”
顾语桐伸出手,轻握了一下。“我叫顾语桐,就像你说的,我是无业游民。如果喜欢郑大叔的面,就常来吃。”
雨停了,女孩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顾语桐又恢复了满脸的阴云。
桌子上,静静躺着那本名字很长的书,还有,女孩只喝了几口的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