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洛亚和三姨太领着孩子王等十余人向福生堂走去,后面跟了十来个婆娘,踮着小脚紧赶慢赶,早已是气喘吁吁了。
“丽怡妹子,丽怡妹子,走慢点,你看我们哪个能赶得上趟啊。”王婶在后面大声喊着,一只手向前伸着,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孩子王回过头,朝后面不耐烦地大声说,“娘,回去吧,我们参加游击队,你们跟着瞎起什么哄?回去吧。”说着,朝后面摆着手摇晃着。
三姨太说,“王大力,放慢些脚步,让你娘她们赶上来。”
王婶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说,“小兔崽子,刚长翅膀就想飞啊,你还没当兵呢,你就是当上大队长,也是我的儿子,你个小兔崽子,看我赶上不打断你的……”,还没等王婶说完,孩子王十余人齐声说,“狗腿”,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拐了两个弯,不远处就是福生堂,刘三带着一队人马经过。呵,才训练了两个月,队伍走得整整齐齐,四十来人的脚就像一个人的脚似的,说迈那只就迈那只,从没有出错过。
孩子王他们看得傻了眼,最惹眼的是每个人肩头挎的枪,乌黑呈亮。左肩挎枪,右脚一迈,只听到嚓嚓嚓的脚步迈动的声音,威武极了,孩子王他们停住了,呆呆地傻看着行进中的队伍。
刘三见玛洛亚和三姨太带来这么多人,高兴地迎上去说道,“玛洛亚、王丽怡同志,你们真行啊,看来今天收获不小,司马亭队长在福生堂,我还要训练队伍,不陪你们了。”说完,打了个敬礼,带着队伍走了。
玛洛亚和三姨太还礼完毕,玛洛亚冲着刘三说,“刘三同志,这几个兵可都是好兵啊,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来晚了可就没了。”
“那可不行,你得给我留着,没有了,我管你要。”刘三回头大声说着,笑了笑。
玛洛亚和三姨太一行人进了福生堂,孩子王和后面跟的婆娘们,有好些是第一次到福生堂,进了福生堂,觉得哪里都新鲜,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啧啧赞叹不已。
拐了两个院落,来到前堂,前堂的雕梁画栋更加引人注目,。
司马亭坐在前堂里喝着茶,看到玛洛亚和三姨太领来这么多人,把茶碗一放,走了出来。
“呵,玛洛亚、王丽怡,这么快就办妥了,真没想到。”司马亭乐呵呵地说。
玛洛亚连忙说,“队长,这可是王丽怡同志的功劳,我可没这本事。”
三姨太脸红扑扑地,看了一眼玛洛亚,说道,“你的功劳也不小啊,要不是你提起这件事,孩子王这十余人能参加游击队吗?”
司马亭走过来,看了看孩子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厚实,是个当兵的好材料。”
孩子王傻笑着,乐呵呵地看着司马亭,司马亭接着说,“你小子就是顽皮,你还记得不?七八岁时偷我的西瓜,被我逮了个正着?”
孩子王嘿嘿笑着说,“咋不记得,镇长,那次你还给了我两个大西瓜呢。”大家都笑了。
这时,王婶走了过来,“镇长啊,这些孩子可就交给你了,别的不说,孩子们要是不听话,就……”
孩子王他们又抢着说,“打断我们的狗腿。”前堂的院里欢声笑语,热闹成一片。
司马亭朝婆娘们一抱拳,说道,“老嫂子们,你们就放宽心吧,这么多年,你们还不知道我司马亭,孩子们乐意参加游击队是你们的光荣,也是咱大栏镇的光荣,你们从现在起就是军属,秋季的公粮减半,算是对军属的优待吧。”
玛洛亚接过话茬说道,“孩子们到了这里就是到了家,管吃、管住、管穿,请大家放心吧。”
婆娘们越听越高兴,唧唧喳喳地吵吵着,“要是知道这些,我早就把孩子送来了。”
送走婆娘们后,司马亭把狗三叫来,吩咐道,“狗三,领着孩子王他们找张一枪,让他训练这帮小家伙,说给他听,这可是咱大栏镇的宝贝疙瘩,要是训练不好,我饶不了他。”
狗三说,“是,老爷,王大力,你们都跟我走。”
司马亭一瞪眼珠子,骂骂咧咧地说道,“什么老爷不老爷的,再叫老爷,小心我揍你。”
狗三一吐舌头,回头扮了个鬼脸,领着孩子王十余人就要走。“等等,刚才我碰到刘三了,他说孩子王他们他要定了,若是别人抢了去,他就管我要人。”玛洛亚大声嚷嚷着对司马亭说。
“嘿,好你个刘三,还反了你了,他的人比起张一枪来多一倍,吃着碗里的,看着盆里的,没完了,狗三,领着孩子王他们走,刘三回来有我了,别管他。”司马亭对着玛洛亚大声说着,打着包票。玛洛亚知道,刘三除了怕赵怀庆政委,就怕司马亭队长了。
狗三应着,带领孩子王他们走出了福生堂。
司马亭看了看玛洛亚和三姨太,说了句,“走,喝茶去。”
三人走进前堂坐定,三姨太端起茶壶,把里面的剩茶倒掉,换上新茶,沏好茶,给司马亭和玛洛亚满上,自己也倒了一碗。
“孩子王这十余个人一来,咱们的游击支队可就壮大了。诶,我说,你们是用什么法把那些婆娘说动的?”司马亭好奇地问道,因为司马亭知道,那些婆娘都是不好惹的主。
“这事啊,我可没能耐,都是王丽怡同志干的,要是她不去,谁去也白搭。”玛洛亚对着司马亭说。
“哎,别老说我,这功劳是咱们俩的,光我自己也不成。”三姨太白了玛洛亚一眼。
“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亭既好奇又着急,一再催促着。玛洛亚只好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得司马亭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王丽怡有办法,这以前你在我的福生堂当姨太,那是我就看出来你比我的那俩婆娘有能耐,现在,唉,你已经不是我司马亭的婆娘了。”司马亭有点说过了头,玛洛亚忙打着圆场。
“司马队长,虽说现在你们不是夫妻,但还不是在一起工作,同志的关系比起夫妻来更重要啊。”
“司马队长,后悔了,要不,我再回来,回到西厢房还是你的三姨太?”三姨太生气地对司马亭说。
三姨太的一句话,吓得司马亭连连摆手,忙说道,“王丽怡同志,刚才是我说话没有把持住,说多了,你可千万别见怪,现在我们是同志关系,也可以是兄妹关系,别的什么都不是,有合适的机会我还给你找个婆家呢。”
三姨太知道司马亭是个大好人,刚才的话虽然说得有点冒失,毕竟自己在福生堂三年的时间。“司马队长,看你说的,我不怪你,往后你可不能再提这件事了,再提的话,我可真和你急。”
“不提、不提,给你找婆家总可以吧?”司马亭搭讪着。
“找婆家也不行。”三姨太红着脸,大声地冲着司马亭吼着。
“好、好。不行、不行,你别生气好了吧。”司马亭讨饶着,哈哈大笑着。
好歹一场意外的风波总算过去了,眨眼间已是傍晚时分,张一枪,刘三、鲁直俊带领着队员们陆陆续续地走进了福生堂。
“司马队长,张一枪踢我的屁股,踢了好几脚呢。”孩子王向司马亭告张一枪的状。
“怎么回事?司马亭问道。
“踢他的屁股那是轻的,重的我还揍你呢。队长,这小子练起队形来一练就会,可就是不正儿八经地练,你说,他欠揍不欠揍。”张一枪指着孩子王,对司马亭说。
“呵,你小子还恶人先告状,我告诉你王大力。”司马亭说完这句话,再看孩子王像没事人似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大力,立正。”张一枪大喝一声。
孩子王忙双脚并拢,“啪”地一个立正。
“哎,队长同你讲话,必须立正,我说大力,以前你是孩子王,现在你是一名革命战士,散漫的习性必须改掉,否则,我们的队伍都像你这样,怎么能打胜仗?”说到这里,司马亭走到孩子往跟前,俯下身来小声地说,“大力啊,你得为你的小哥们做个好榜样,要不然,你没练好,你的小兄弟都练好了,你的脸往哪儿搁,明白了吗?”
孩子王听到这里,又一个立正,“报告队长,从今往后,我一切行动听指挥,绝不辜负你的教导。”
玛洛亚、三姨太和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为孩子王鼓起了掌,都为孩子王的决心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