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走后,这两天,可把司马亭和王二叔忙坏了,跑前跑后,忙里忙外。张一枪和鲁直俊的枪法好,负责整队训练队形,练习射击,强调纪律,折腾的嗓子都哑了。二人把百十个人分成两组,还搞了个对抗演习,你别说,这样一来,战士们的射击水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第二天傍晚,忙碌了一天的司马亭和队员们刚想解散,这时,只见两个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这人越走越近,司马亭瞅了瞅,原来是赵政委和刘三。
赵政委和刘三走得满头是汗,来到福生堂的门前,司马亭快步迎了上去。
“政委,刘三同志,你们来了。”说着上前拉着二人的手。
“司马队长,辛苦你了,练得怎么样了?”赵政委问道。
“辛苦啥呀,你们大老远的跑来,辛苦的是你们。”司马亭笑着说,“这二十多天,好歹大多数是猎户,打起枪来还可以,就是队形队列什么的练得还欠点火口。”
“好,告诉大家,今晚不要回去了,就在福生堂吃,有重要任务。”赵政委对司马亭说。
司马亭一听这话,忙下达命令,百十来号人排着队走进福生堂。随后,司马亭和赵政委、刘三一同走了进去。
吃过晚饭,众人在前堂落座,赵怀庆对司马亭说,“司马队长,三个孩子已经出发去了延安,沿途都有我们的同志接应,你就放心吧。”
司马亭高兴地说,“有你赵政委安排,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年轻人就应该到革命的圣地深造,将来肯定有出息,也好为咱们国家做出更多的贡献。”
司马亭看了看刘三,又看了看赵怀庆,问道,“赵政委,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怀庆说,“我是高密县城中学的老师,这是我的掩护身份,真实身份是胶东抗日游击大队的政委,利用教师作掩护刺探日军的情报。去年暑假,我们游击大队有一次夜里行动,完成任务后回来时,正赶上刘三领着飞车队爬敌人的火车,被敌人发觉。”
这时,刘三开口道,“那次若不是赵政委他们及时赶到,我们飞车队可真栽到小日本手里了。鬼子穷追不舍,我们已是无路可逃,只听四周围响起了枪声,小鬼子跑了,我们得救了。从此,我们飞车队就投奔了赵政委的抗日大队,走上了革命道路。”
“刘三同志我早就认识,早在民国十九年时,国民党围剿我们,就是他给我们报的信,那个时候我就是游击队的政委。”赵怀庆对司马亭说。
“奥,原来是这样。”司马亭点了点头。
赵怀庆说,“这次,刘三的飞车队要大显身手了。刘三,你马上出发按照原计划行动。”
“是”刘三应着,转身向司马亭告辞,就要走。
司马亭说,“等等,狗三,到厨房拿点干粮,给刘三同志带上。”
刘三走后,司马亭一时云里雾里,闹不明白今晚到底怎么行动,赵怀庆看了看正在纳闷的司马亭说,“司马队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司马亭挠了挠脑袋说,“赵政委,这次行动有把握吗?
赵怀庆见司马亭焦虑的样子,笑了笑说,“我本来想到目的地再和你交代任务,好吧,现在,我就把计划说给你听听,保准乐坏你。”
于是,便把计划详细地对司马亭说了一遍。司马亭听完,双手一拍,“啪”地一声响,“哎呀,我说赵政委,有这样的好事你应该早点说给我,闹得我猜也猜不着,好,就这样干了。”
司马亭说完把张一枪和鲁直俊叫来,吩咐二人让队员们带好枪支,另外每人拿一把铁锨。二人不敢怠慢,应声出去布置任务。
夜幕降临了,西边天际刚升上来的一轮月牙儿不一会儿又落了下去,一切都那么寂静,天气闷热得像蒸笼,汗珠不自觉地从身上冒了出来。夜深了,大栏湾边乘凉的老人们手拿蒲扇,抬头望着树梢和漫天眨眼的星星,蚊子“蚊蚊”地叫着,手打蚊子的“啪啪”声不断传来,渐渐地各自回家散了。
玛洛亚和三姨太集合起一大群人们,推着独轮车,肩上扛着扫帚,等待着赵怀庆政委和司马亭下达命令。
“玛洛亚、王丽怡同志,你们组织好群众,要和游击队保持二里地的距离,千万不要靠前,你们是非战斗人员,打起仗来子弹不长眼,千万要注意安全。”
玛洛亚、王丽怡应声道,“是,我们会提醒大家的。”
下半夜,抗日支队在赵怀庆政委和队长司马亭的带领下,出了福生堂,静俏俏地行进在大栏镇外的高粱地里,后面不远处是玛洛亚和三姨太的独轮车队。游击队员们手拿铁锨,肩背猎枪黑灯瞎火地朝前走着,不时传来一两声枪把和铁锨清脆的撞击声。
“不许出声,注意保持距离。”赵政委小声下达着命令,提醒着队员们。
司马亭忙往回走了几步,“奶奶个熊,不想活了,注意着点。”这时,只剩下“嚓嚓嚓”的七零八落的脚步声。
大约半个时辰的路,来到了铁路的拐弯处。赵政委往后面传话,“到高粱地里藏起来。”
队员们和独轮车队转眼间淹没在青纱帐里,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粱地里死寂一般,只有各种虫子的叫声不绝于耳。天气依然像傍晚时分一样的闷热,汗珠从额头顺着往下淌,流到鼻子尖上和下巴上,最后落到了高粱根下,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从高粱叶上掉下的一两滴露珠落在队员们的脖子上,凉丝丝的,一种快意传遍全身。
赵怀庆政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瞅了瞅,看不清楚,“哧”,划了根火柴,看了看,悄声地传过话来,“日本鬼子的装甲巡逻车马上就到,都注意隐蔽,不许乱动。”
果然,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从远处射过来两道巨大明亮的光柱,越来越亮,装甲车的马达声也越来越响了。装甲车轰隆隆地开了过来,在铁路的拐弯处,游击队员们藏身的高粱地旁停了下来。
“咣当”一声车门开了,下来一队鬼子兵,叽里呱啦地乱嚷了一阵,用手擦着脸上的汗。可能装甲车里太憋闷得慌,天气又热,这些日本鬼子早憋坏了。只听见一阵哗哗声,鬼子们撒完尿,一个鬼子官大喊了几句,这些鬼子排着队,端着大枪,在铁路两侧仔仔细细地查看着。二十多分钟后,鬼子们回来,又钻入了装甲车。
刚关好车门,车门“咣”地一声,又开了,从装甲车里跳下来一个鬼子,边往高粱地里跑边解腰带。这一下,躲藏在高粱地里的游击队员们紧张得不得了。
鬼子兵跑了几步,来到二愣子藏身的高粱地前面的一块平地上,一蹲身,“扑啦啦”,臭烘烘的大便味直钻二愣子的鼻孔,二愣子慢慢地拔出了那把插在背后的锋利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