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亭坐在大石桥的桥墩上,想着到底是谁还在伏击山田,各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爆炸声,谁有这么大的本领?抗日大队的各个连都已经派上用场了,已经没有剩余的兵力,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人干的,谁呢?
正在司马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前面的哨兵传来问话,“什么人?站住,口令?”
“包饺子”,玛洛亚带领着两个连急匆匆赶了过来。
“羊肉馅的”,哨兵回令。
“大队长,我回来了,你看,谁来了?”玛洛亚说着来到司马亭的近前,向身后一指,只见刘三带领队员们上来了。
“玛洛亚,到底是怎么回事?”司马亭着急地问道。
“嗨,刘三这下子干的。”玛洛亚回道。
“刘三,刚才的枪声和爆炸声是你干的?”司马亭怪怪地看着刘三,等待着他的回话。
“队长,是这么回事,我带领一连在高密县城堵住宪兵司令部,鬼子被打怕了,不敢出来,我听到你们已经和山田接上火了,就率领队伍悄悄地出了县城,并且在城门洞里埋了三颗地雷,然后率领战士们来到城东北二十来里路的大树林里,埋伏好,打了山田的伏击,山田这下惨透了,打不死他也得把他炸死,队长,你就等待好消息吧。”刘三一五一十地把详细情况汇报了一遍,乐坏了司马亭。
“好你个刘三,临机决断,好样的,打得好。”司马亭拍着刘三的肩膀,激动得连连叫好。
“大队长,那一个营的****兄弟们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吧。”玛洛亚看着司马亭,关切地问道。
“好,我也正想去看看,走吧,现在就去看看。”司马亭于是带领全部人马,向小刘村走去。
“这些****兄弟也不知现在怎么样,到底来干什么也不知道,加快前进。”司马亭心里想着,命令部队跑步前行。
“嗨,大队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百十来具尸体。”三娃子跑过来报告。
司马亭和玛洛亚茫然地望着黎明前的大片盐碱地,只见临时的防御性工事横七竖八地分布在盐碱地里,枪支弹药满地都是,既有****的,也有日本鬼子的,****士兵连打扫战场都没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更别说向游击队说声谢谢了。
“****真奇怪,难道比我们都会打游击?那就不该被鬼子打得向我们求援了。”玛洛亚手挠着头皮,心里不解地说道。
“走吧,看来真是有特殊任务,不想让我们知道啊,把尸体掩埋好,打扫战场,回大栏镇。”司马亭拍了拍玛洛亚,命令打扫战场,回大栏镇去了。
中午时分,游击队回到了大栏镇,玛洛亚顾不得休息,急速向教堂走去,刚出大栏镇南口,远远地瞅见教堂的广场上空盘桓着一群鸽子,其中的白雪和花无影急躁不安地来回飞舞着。
玛洛亚来到广场,向白雪和花无影伸出了手,白雪和花无影从鸽群中快速地飞向玛洛亚,稳稳地落到了玛洛亚的手掌中。
福生堂的前堂大厅里,玛洛亚拿着白雪和花无影送来的密信,递给司马亭,司马亭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山田守军仅剩二百余人,山田被炸成重伤,黑鹰同志在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豆腐云。
再看另一封,上面写着:青岛日军正在向高密开进,望做好准备。卡恩。
“玛洛亚、这两封密报太及时了,如果我们不知道的话,我就会集合人马攻打高密县城了。刘三太好了,只可惜的是山田没有被刘三埋的地雷炸死,好啊,炸成了重伤不死即残,够他受的,豆腐云是谁呀?”司马亭看着玛洛亚和刘三,不知豆腐云是谁。
“队长,豆腐云是我的义妹,李三手的亲妹妹,铁匠炉被破之后,我根据玛洛亚政委的指示,让我的义妹开了一家豆腐店,李货郎和她们直接联系。”刘三解释道。
司马亭一听刘三这么一说,心中才明白,知道自己的联络点有建立起来了,心中大喜,又想到黑鹰的死,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些悲伤。到底黑鹰是谁呢?黑鹰就是皇协军中的王小蔫,进过改造后,加入了共产党的组织,成长为一名出色的谍报人员,可惜在大石桥的战斗中,山田的机枪阵不管前方皇协军还是游击队,一顿狂扫,把前面的皇协军全部打死了,其中就有王小蔫。
“王小蔫是个好同志啊,可惜咱这次战斗中牺牲了。”司马亭说着,叹了口气。
大栏镇的冬天出奇的冷,北风张牙舞爪地怪叫着,掠走了树上挂着的零零星星的枯叶,光秃的枝桠在狂风里发出嘶嘶的响声,整个大地赤裸裸地蜷缩着。北风像一把利剑,肆虐地狂舞着,蹂躏着旷野上横亘的星星点点的村庄。
蛟龙河里的水停滞了往日的喧嚣,疲惫地躺在了河床里,结成了厚厚的冰,像一条冰冷的白铁链锁住了大栏镇。大铁桥早已被日寇贯通,时而经过的火车冒着浓浓的黑烟,飘散开来,雾霾笼罩了大地。河里的厚厚的冰被火车震动的咔咔作响,仿佛魔兽在抖动着沉重的锁链。
大地冻得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就像要吞噬掉旷野上无数的鬼魂似地。刮了三天三夜的北风,傍晚时分停止了咆哮,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在灰暗的空中挥舞着,不一会儿,一层厚厚的积雪掩盖了一切。
吃过晚饭,王丽怡想起了司马亭和刘三到军区开会的事,好几天了,还不回来,心中有些不安。在院子里来回走着,血已经下了脚面深,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冷得不行,王丽怡进了屋,用嘴哈着热气暖着手,跺了跺脚上的雪,掩好门,坐在了炕沿上呆呆地发愣。玛洛亚明确提出要和自己结婚,这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为何………
王丽怡乱七八糟地想着,不由自主地带上门,锁好,向大栏镇的教堂走去。已是深夜,雪越下越大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声地飘落着,王丽怡边走边抖着身上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赶着。
虽是深夜,但在白雪的映衬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得到很清楚。转过三道弯,走过小桥,便看到了高大挺拔的黑乎乎的教堂的轮廓。
王丽怡放慢了脚步,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挨了过去,忐忑不安的心情更重了。她知道玛洛亚正在等着他的答复,那是怎样的一颗焦虑的心啊。可是,她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不知如何回复玛洛亚了。
来到门口,用手推了推,门是虚掩着的。王丽怡踌躇地来回踱着步,满地的白雪被踩出了一行又一行的脚印。一阵冷风吹来,王丽怡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眼睛扫视着旷野,一片的白,漫天的雪花随风飘动,纷纷扬扬。头上的红纱巾被风吹得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一丝凉意传来,惊醒了胡思乱想的王丽怡。唉,该进去就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