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深情地把白手帕递给二蛋,二蛋把白手帕轻轻地展开一看,白手帕的中央绣了一对喜鹊,同大树上的喜鹊一模一样,惟妙惟肖,禁不住把白手帕凑到鼻子上嗅了嗅,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沁入心脾。二蛋把白手帕仔仔细细地叠好,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贴身的衣袋之中。
二丫站起身来,手搭凉棚看了看太阳,这时的太阳正在南天的中央,知道时辰不早,催促二蛋马上启程。二蛋不敢怠慢,走到树前解下马的缰绳,把二丫报上枣红马,自己一纵身,也骑了上去,双脚一碰铁挂链,枣红马如箭一般地向前飞奔而去,一个小时过后,枣红马接近了老河套的防区。
正在这时,高粱地里噌地窜出来五六个人,荷枪实弹,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枣红马。“什么人,赶快下马,要不然开枪了。”
“别开枪,我是二丫,你们看看,不认得我吗?”二丫骑在枣红马上赶紧搭话,二蛋急忙勒住了马的缰绳。“驭、驭”。
“吆,还真是二丫,二丫回来了,跟快放行。”五六名哨兵把大枪一撤,二蛋双脚一碰枣红马的肚子,枣红马嗖地一下窜了过去。
枣红马一路疾驰,没有任何阻拦,不一会,来到了游击大队的驻地。“驭、哎、驭。”二蛋和二丫下了马,马蹄声和马叫声早已传入办公室,李铁汉急忙走了出来。
“哎呀,二丫回来了,吆,这位是水呀?”李铁汉大队长走上前来,看了看二丫,又瞅了瞅二蛋问道。
“大队长,这就是王二蛋,我就是给他看的病,他还是赵怀庆政委的外甥呢。”二丫高兴地拉着李铁汉大队长的手,介绍着二蛋。
“王二蛋,我知道是赵政委的外甥,我还知道他是抗日的小英雄呢,上次大栏镇阻击山田,他一个人就打死了五六个鬼子,了不起啊,怎么,你的病痊愈了?”李铁汉和蔼地拉着二蛋的手,拍打着二蛋的肩膀,关心地问着。
“报告大队长,我的病全好了,二丫看病的技术真好,几针下去,就好了。”二蛋手打敬礼,神气十足地回到道。
“好小子,真精神。”李铁汉笑呵呵地说。
正在这时,赵怀庆走了过来,一见二丫和二蛋回来了,忙迎上来,“二丫、二蛋,你们回来了,二蛋好了?”
“报告政委,二蛋的病好了。”二丫笑嘻嘻地说。
“舅舅,我好想你啊。”二蛋一见赵怀庆来了,一下扑了过去,在赵怀庆怀里撒着娇。
“这孩子,现在,你是一名抗日战士,可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了,快起来,给我打个敬礼。”赵怀庆严肃地看着二蛋,命令二蛋打敬礼。
“是,舅舅。”二蛋从赵怀庆的怀里起来,就想打敬礼。
“不对,现在,我不是你的舅舅。”赵怀庆的眼神更加严肃了。
“舅舅,你、你不是我舅舅?你是谁呀?”二蛋看着赵怀庆,心里头疑惑起来。
“二蛋,你想错了,在部队我是你的政委,在家里我是你的舅舅,明白了吗?”赵怀庆看到二蛋皱起了眉头,解释道。
“奥,我明白了,你还是我的舅舅,现在,你是政委,敬礼,赵政委。”二蛋眉头舒展,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
“哎,这才像一名革命战士,走,到办公室里去。”说着,李铁汉和赵怀庆一前一后,后面跟着二丫、二蛋走进了办公室。
二丫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门口两侧的牌子换了,高密县游击大队的牌子不见了,变成了军分区独立旅的牌子了,不由得喊了一声,“大队长,你成旅长了,赵政委,你也成了旅的政委了。”
“嘿,小丫头,你的眼真尖,进来说话。”李铁汉回头看了一眼二丫,走进了办公室。二丫吐了吐舌头,随后和二蛋也走了进去。
“老赵啊,这传话的人就在眼前,你就说吧。”李铁汉看了看赵怀庆,掏出旱烟袋,装上一锅烟,点上,吧嗒吧嗒地抽上了。
“好,老李,那我可要说了。”赵怀庆看了一眼李铁汉,李铁汉抽着烟,点了点头。
“二蛋,吃饱饭回去时,你把信带上交给司马亭队长,就说游击大队现在已经被上级任命为军分区独立旅了,大栏镇游击支队也改称高密游击大队了,这信中还有其他内容,回去后看吧。这封信非常重要,千万别弄丢了。”赵怀庆认真地对二蛋吩咐着,郑重其事地把一封信交给了二蛋。
“是,政委,保证完成任务。”二蛋两脚一并,向赵怀庆和李铁汉行了一个保准的军礼。
二蛋找了块油布,把信包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二蛋心里高兴,大栏镇游击支队变县大队了,这说明大栏镇的抗日局面已经不同以往了,同事也说明大栏镇游击支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吃过午饭,二蛋同李铁汉和赵怀庆、二丫道别,枣红马一个冲刺,飞马出了老河套,奔驰在青纱帐中。二蛋骑在枣红马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恨不能一下就飞到大栏镇,把这一重要的消息传达给司马亭队长。二蛋右手的马鞭“啪”地一声落在枣红马的屁股上,枣红马稀溜溜地一声暴叫,四蹄腾空而起,唰地一下窜出去老远。
夏天的中午,田野里一个人也没有,太阳毒得像下了火,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地里的庄稼经过一场大雨的滋润后可劲地疯长着,玉米地和高粱地的庄稼都一人多高,风一吹动,哗啦啦地响成一片。天空中不见一只飞鸟,都躲藏进树林凉快了。
二蛋骑在枣红马上汗流浃背,额头的汗珠就像断线的珍珠噼啪往下直落。二蛋摸了摸胸口的文件包,硬硬的,放心地一笑,往远方看了看,又来到了和二丫休息的大树跟前。于是,二蛋快马加鞭,枣红马翻蹄亮掌,一个冲刺来到了树下。
二蛋下了马,来到树下,把枣红马拴好,掏出文件看了看,又重新包好揣进内衣袋里,从马背上取下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然后坐下来休息。
二蛋的心思早已超越了传递信息这件事,他的思想飘得很远很远,想到了二丫,想到了未来,想到了胜利后怎样把大栏镇和王家湾建设好……….
枣红马又上路了,休息后的二蛋格外的精神,太阳也不似以前那样毒热了,风儿吹得也大了些,快马疾驰中二蛋情不自禁地哼着挑逗二丫的小曲:小姑娘,白脸皮,走起路来翘着唇;扎小辫,穿花鞋,一脚踩进泥洼里。哎呀哦,不好了,回家要挨笤帚疙瘩…………
傍晚时分,枣红马跑进了大栏镇,二蛋高兴地从枣红马上跳下来,把缰绳扔给顺子,一股脑跑进了福生堂的前堂大厅。“队长,我回来了,有好消息,有好消息。”
二蛋的叫声早已把正在喝茶的司马亭惊动了,司马亭放下茶碗,快步迎了出来,刚想下台阶,就看见二蛋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二蛋,你回来了,看你这一头大汗,热坏了,快,快去洗把脸,再来汇报。”司马亭看着二蛋汗流浃背,心疼的要二蛋先洗把脸在汇报。
“队长,我先告诉你一声,咱的大栏镇游击支队现在已经变成了高密游击大队了。”二蛋说完,跑到水缸旁边,再也不说话,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司马亭看着二蛋,一头雾水怎么也解不开,怎么大栏镇游击支队会变成县大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