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阁楼上,玛洛亚和王丽怡情意绵绵,如胶似漆,这真是:情深意重两相宜,轩窗独处起涟漪。那管树上知了叫,红唇香舌爱相依。正当玛洛亚和王丽怡二人缠绵之际,突然,窗外的大柳树上传来了“知了、知了、知了”吱吱的叫声,这叫声一下子惊醒了玛洛亚怀中的王丽怡,一下推开了玛洛亚。
“大白马,外面有人。”王丽怡从玛洛亚怀中起来,轻声对玛洛亚说,向外使了个眼色。
二人轻轻地来到窗前,隔着玻璃向外一看,只见一个小男孩手举一根长长的杆子,正在粘知了。一只知了正好被小男孩粘住了翅膀,吱吱地叫着。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王丽怡扑哧一声,捂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笑啥?”玛洛亚问着,回头看了看王丽怡。
“他不会看到我们吧?”王丽怡说着,向窗外一哝嘴。
“咱的阁楼这么高,那个小孩眼中只有知了,根本看不到咱们,连听都听不到的,想哪儿去了。”玛洛亚看着窗外的小男孩,回头对王丽怡说道。
二人回到茶几旁,王丽怡摸了摸茶壶,凉了,倒掉陈茶,重新换上新茶,然后倒上开水,碧螺春的香气飘散在阁楼里。
“丽怡,你编的真好,你看我,想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还是你行。”玛洛亚看着王丽怡俏丽的脸庞,认真地说。
“我编的好,难道我就不好吗?”王丽怡一边给玛洛亚斟上茶,一边说道,眼角向玛洛亚瞟了一下。
“当然你最好了,我就是想,我比你读的书多,认的字多,怎么就赶不上你呢?”玛洛亚说着,端起茶碗喝了口。
“你别忘了,我是想当年高密县城的有名的花旦,名角,光着戏文我就能背下来十多部,编点孩子们用的顺口溜那还不是张口就来吗?你就不行了,你学习是书本上的死知识,所以呀,你就不如奴家我了。”王丽怡一本正经地说着说着,唱了起来,逗得玛洛亚差一点把茶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玛洛亚放下茶碗,站起身来,看了王丽怡几眼,一把搂在怀中。王丽怡半推半就,向外一递眼色,轻声说道,“小男孩”。
“拿着知了早走了,你就放心吧。”玛洛亚说着,把王丽怡抱了起来。
阁楼里,茶香悦客心;床榻上,情谊两迷离。正如是:浅吟低唱斜阳西,晚风轻拂汗欲滴。伊甸乐园尝禁果,阁楼高处轩窗迷。
大栏镇西北角上的司马老先生的私塾有开了大门,院落已经收拾得一干二净,司马老先生以前的住所变成了玛洛亚和王丽怡的办公室,两张桌子紧对着,桌子上摆放着编写好的教材和一摞摞的手装的新本子。
“人口手、马牛羊、青纱帐、竖刀枪。”王丽怡一字一句地读着,手中的教鞭指着黑板上工工整整的粉笔字,孩子们挺直了腰板,大声地跟着朗读。
“嘿,真行,真有两下子。”司马亭吃饱早饭,和鲁直俊出了福生堂,一路行来,溜着弯,不知不觉来到了私塾附近,朗朗的读书声传来,引起了司马亭的注意。
“可不是吗,真好听,队长,要是不打仗该多好,每天孩子们在私塾里读书,我最羡慕读书人了。”鲁直俊跟在后面,眼睛看着私塾,就好像他的思想已经在私塾里,正和孩子们一起读书呢。
“哎,你愣什么神啊,走啊。”司马亭回头一看,只见鲁直俊离自己远远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奥,听得入神了,队长,玛洛亚和王丽怡真行,你看,没有现成的教材,人家自己编,也能编这么好,真是了不起。”鲁直俊跟上来,一个劲地夸赞着玛洛亚和王丽怡。
“小日本、东洋鬼、走起路来罗圈腿。过来过来。”老孙头手举长鞭,“啪”地一声,把落队的绵羊抽了上来,哼哼着私塾里的儿歌,慢悠悠地走远了。
“嘿,连放羊的老孙头都会唱了,你说神不神?”司马亭指着远去的老孙头,眼睛也转向了私塾。
“队长,咱到私塾看看去?”鲁直俊看着司马亭的神色,说出了刚才就想说的话。
“走,看看去,再走就过去了。”司马亭说着,同鲁直俊向私塾走去。
私塾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除了阵阵的读书声之外,根本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司马亭和鲁直俊慢慢的进去,害怕打扰了玛洛亚和王丽怡的教学工作,看看就想走人。
平日里,私塾是个村干部集合开会的地方,司马老先生去世后也没有荒废。现在,司马亭瞅瞅这儿,看看那儿,比起以前来干净多了。虽说私塾破旧了点,但是,当做孩子们学习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吆,队长,你怎么来了?”玛洛亚从办公室走出来,正好看到司马亭和鲁直俊二人鬼鬼祟祟地东瞅西望。
“啊,老远就听见私塾里孩子们的读书声,把我们二人吸引过来了,进来一看,还行,挺干净的。哎,玛洛亚这儿歌编的好啊,既结合抗战又结合生产,你的本事不小啊。”司马亭夸奖着玛洛亚。
“哎,队长,你别夸我,这可不是我编的,是王丽怡编的,人家王丽怡真行,出乎你的意料了吧。”玛洛亚指着正在讲课的王丽怡,对司马亭说。
“呵,真得,那她的本事岂不是比你玛洛亚还大吗?”司马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相信地往私塾的屋里看去。
私塾的屋里,王丽怡教过孩子们朗读后,又开始一笔一划地教孩子们写字。王丽怡在黑板上写一个笔画,孩子们就在本子上写一个笔画,王丽怡怎么写,孩子们就怎么写,一笔一划极其认真。一个字写完,王丽怡走下讲台,检查着二十多个孩子的本子,看看是否写对了。王丽怡进过门口,检查孩子们的本子时,眼睛往外一瞥,正好看到司马亭、鲁直俊往屋里看,急忙走了出来。
“队长,今天你怎么有空到私塾来了?”王丽怡走上前来,和司马亭等人搭着话。
“嘿,还不是你教的儿歌把我们吸引过来了吗,真好,这儿歌真是你编的?”司马亭不相信似地看着王丽怡,只见王丽怡点了点头。
“你真神了,放到哪儿哪儿行,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两下子,怎么一不小心就成神了啊。”说罢,司马亭哈哈大笑起来。
“队长,那是你没有留心,你还不知道我从前是唱戏的吗,光能背下来的戏文不下十余部,编这点儿歌算不了什么。”王丽怡同司马亭说笑着,说得司马亭一愣一愣的。
“好啊,玛洛亚、丽怡啊,这些孩子大多都是没爹没娘的,都是大栏镇惨案剩下来的宝贝疙瘩啊,你们千万要用心教啊,要不然,咱们对不住孩子们死去的爹娘啊。”司马亭看着屋里一个个向外看的孩子们,动容地对玛洛亚和王丽怡说。
“队长,你就放心吧,我和王丽怡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孩子们是咱大栏镇的希望,是将来建设的生力军,现在,我们的心全都放在孩子身上了。”玛洛亚说着,看了一眼王丽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