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也或许是上天眷顾,老闷头后来认识了一个女人,至于怎么认识的,老闷头没有细说。但在外人看来,这个女人长的很怪,有点猫相,当地流传有这种相貌的人,都是妖物化身,是不能接近的。
当时很多人对这个女人避之唯恐不及,但老闷头也是个怪人,偏偏就是喜欢,后来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再后来结婚生子,像很多童话故事里的人物一样,过着幸福的生活。
这个女人就是他现在的妻子,那个山猫老太婆。
据老闷头说法,这个女人来自东北,东北一带的深山老林山猫极多,这个女人从小就与山猫为伴,后来嫁给老闷头,有几只山猫就跟她一起过来了。
这些老闷头都并未在意,他一度认为,自己会这样一直幸福的过下去,但生活的平静,却因为女儿的失踪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老闷头婚后有了一儿一女,当时最大的女儿长的乖巧可爱,非常懂事,老闷头一直视若掌上明珠。但女儿十二岁那年,出去赶潮捡贝壳却突然失踪了,有目击的村民说,他女儿被浪卷走了。也有村民说,亲眼看见他女儿被什么东西拽进海里了。
村里各种说法的都有,这件事情无疑给这个家庭一个沉重的打击。老闷头更加沉闷了,整天闷声不响猛抽旱烟,偏偏这个时候他媳妇精神也开始出现问题,经常毫无征兆就疯疯癫癫起来。
在我看来,这其中是有问题的,老闷头的老婆,也就是那个山猫老太婆,她给我的第一印象绝对不是一个良家善妇,我总觉得这个老太婆十分的阴邪。
这种人的内心必然也是阴狠的,如果说她女儿失踪导致她精神失常,我并不是十分愿意相信。
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猜测,或许这个老太婆就是这么舔犊情深。
老闷头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女儿失踪,对他的打击一定是既深且重的,内心必定极为痛苦,有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事情后来却发生了奇迹般的转折,老闷头的女儿又回来了。
事情发生在两年之后,老闷头的女儿突然毫无征兆地回来了。那天下着雨,老闷头看到自家那棵樱桃树,樱花开的正茂,他消失两年的女儿就蜷缩在树下,浑身都湿透了,身上裹满了海草和飘落的樱花花瓣。
老闷头说到这里,语气非常激动,和他以往闷头闷脑的样子截然不同,我能想像他当时激动和震惊的心情,但我对他的描述仍是难以相信。
一个女孩在海上失踪了两年,又突然出现,这绝对是件天方夜谭的事情。如果只是单纯的在陆地上失踪,这或许并不奇怪,但所有人都认为老闷头的女儿被卷进海里,这种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我心里就在想,或许那些村民都看错了,老闷头的女儿并非被卷进海里,或者被卷进海里后又被冲上岸边,接着失忆了,后来又恢复记忆,所以就回来了。
这有点像是夜间八点档的韩剧情节,照进了现实。
但老闷头后面的描述却彻底否定了我这种猜想。
两年后的老闷头女儿,相貌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个子长高了许多,但似乎她的语言能力退化的很严重,只能发出很少的单词,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闷头慢慢开始发现,这个突然回来的女儿身上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事情是在他女儿回来半年后发生的,当时他女儿的突然归来在村里引起了轰动,村人愚昧,各种说法的都有,为了清静也为了女儿更好的恢复身体,老闷头将家搬到了山头,几乎隔绝了与村人的来往。
老闷头这么做确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女儿回来后性情大变,不愿与人交往,经常嘴里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语言。另外他老婆的病情也并未因为女儿的回来而好转。出于多种原因,老闷头才搬了家。
搬家后事情也逐渐开始好转,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开始慢慢恢复,开始愿意与人交谈,性子也活泼了许多,老闷头一度认为,这样继续下去,女儿很快就会像以前一样了。
但在一天清晨,早早起床的老闷头,却发现穿着睡衣的女儿四肢趴在墙上,手上拿着石块,正在拼命的刻着什么,已经有大半的墙面都被她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同时她的口中不断地发出奇怪的语言,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异常癫狂的状态。
我留意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描述,一个人想四肢趴在墙上是很难做到的,但老闷头的描述如此,他女儿确实是四肢悬空趴在墙上,我根本无法理解她是如何做到的。
当时惊诧的老闷头试图阻止女儿,但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老闷头一着急就去拉女儿,这时他女儿却突然回过头,老闷头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他女儿披头散发,眼眶充血,血液从眼角流了下来,染红了睡衣,左手和右手各拿着一块坚硬的石块,同时在墙上刻着各种古怪的图案。老闷头说,感觉他女儿就像是在用生命在刻那些图案。
他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颤抖,眼中透着惊恐,我脑中勾勒着当时的情形,后脊背直发冷,这种事情太诡异且令人不可思议了。
老闷头当时也被吓懵了,不敢冒然上前阻止女儿,这样又过了一个小时,筋疲力尽的女儿突然从墙上掉了下来,眼睛还睁着,但人已经失去意识。
听到这里,书呆子眉头紧皱,问道:“你女儿当时发出的语言,你能描述一下吗?”
老闷头摇了摇头,“我无法具体的描述,真的,只能说很古怪,我从来没有听过,她平时也只是偶尔会发出这样的语言,但那天,从头到尾她都在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会不会是某种方言?”书呆子继续问。
“不好说,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方言,太难懂了,我也曾经按照方言的线索追查过,但没有一种方言和他相同,至少这个国家没有。”老闷头依旧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书呆子就不说话了,我依旧躺在地上装昏迷,因为我所在的角落比较昏暗,所以我睁着眼也不会有人发现我这里的异常,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闷头身上,这让我得已舒缓一下酸痛的筋骨。
老闷头的叙述很简短,似乎他并不想说的很详尽,这里面有很多问题存在,很多细节性的东西他都没交代。
而且整件事情诡异的令人无法相信,如果不是老闷头亲口所说,可能我只会当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听听。老闷头和别人不同的是,他的话很少,但都很真,他天生就不是一个擅于耍花腔的人。
但让我相信老闷头的话,心理上我又无法接受,毕竟这有些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脑袋里胡乱想着,忽然就感觉有人走了过来,我连忙屏气闭眼。其实我此刻堂堂正正站起来听这个故事也没问题,我完全可以从地上爬起来,掸掸灰,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地说一声:嗨,我醒了。”我相信他们只会看我一眼,不会再把我踢昏了。
但我还是习惯了在暗处偷听的感觉,这或许是我的阴暗面在作祟。
很快我就觉得不对,那人走到我身边,就站住不动了,接着我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听不对,睁眼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正对着我解腰带。妈的,这是要对着我撒尿啊。
一股羞辱感立刻让我火冒三丈,我猛的爬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朝那人一顿拳打脚踢,奇怪的是,那人没有反抗,也没躲避,任凭我揍,旁边的人也没有上来阻拦的意思。
揍人是件体力活,揍了一会我就累了,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停了下来。然后我就看到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么引人注目,这样的情况我也有些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这时,那个被揍的人慢慢站起来,一对眼睛白蒙蒙的,有点像瞎子,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小朋友还不错,火气不小,就是力气太差,挠痒痒都算不上,就这点力气,还是回家种草吧。”那人全身脏兮兮的,活脱脱就是一个大街上的乞丐,他边笑边说,人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老闷头,就这样的货色,你也要请?”
老闷头点了点头,算是回他了。我这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人不是老闷头一伙的,妈的大热天的穿着厚衣黑裤,把自己整的像个神经病,脑袋肯定不正常,这要是在大街上,老子肯定掏个几毛给他。
那人不说话了,我也没脾气,就走到书呆子身后。老闷头裹得像个粽子,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之前那白眼乞丐的话我也听明白了,好似老闷头想请我们做事,我刚想开口问问,书呆子却先于我说道:“那些墙上的画,想必你研究过了,说吧,后面的故事肯定更精彩。”
老闷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很顺从的继续讲了下去,似乎这个故事憋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讲出来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