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山猫一开始被烧的昏头转向,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火苗顿时就灭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动物,山猫背部被烧得血肉模糊,却没发出一声惨叫,反而嘴巴一咧,又朝我们逼了过来。
从它的目光,我能感觉到这头动物极度的凶残和阴冷,且身经百战,和普通野生动物绝然不同。我心里一冷,一种绝望的情绪立刻就涌遍了全身。
“我的爷爷,还不跑,在这儿奏啥呢!”灯爷一嘴的怪腔怪调,人一转身,提溜着油灯就跑,我大骂一声,突然前方黑影一闪,灯爷人就没了。然后我就看到,四面八方的草丛中涌来一道道波纹,还有几道黑影直接踏着坟头就朝我这里扑来。
我恐惧到了极点,这下子真是捅了猫窝子了,眼看着草丛里那些波纹就要涌到跟前,我急中生智,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
这倒并不是我想装死,而是我确实已经被吓的半死,反正跑是跑不掉了,眼下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闭眼装死,只听到周围草丛中异动频繁,然后就感到一股猫腥气直扑面颊,我吓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只见一对獠牙正朝我脖子咬来,我立刻在地上一滚,开始在地上乱爬。
我爬了一会,发现没有被攻击,抬头一看,周围围了不下七八只大大小小的山猫,虎视眈眈的看着我,见我停了下来,一头山猫突然就呲牙发出恐吓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又在地上乱爬,想找地方出去,但只要一出圈子,立刻就有山猫将我堵住。
妈的,见过人溜猫的,没见过猫溜人的,我十分的狼狈,感觉自己真的就像一只老鼠,被这些畜牲玩弄于股掌之间,我却没有太大脾气,我知道只要我一个反抗,不是死在猫爪下就是死在猫嘴里,总之会很惨。
我知道这样做会暂时让我安全,所以很乖的爬了一会,直到草丛里突然窜起一团大火,那些山猫受惊一下子都散了开去,我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老灯驼子消失的方位,一团大火一下子就从草丛里蔓延开来。
这里草深林密,又非常干燥,火借风势,几乎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就烧去了一大片,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些林火是多么的可怕。我看得目瞪口呆,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眉毛头发都燎焦了。
这时我看到老灯驼子骂骂咧咧的朝我这边跑来,裤管被燎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半截贴在屁股上,头发胡子也烧去了一大半,身上到处都是血,到了我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我的姥姥,这下子搞大了,没想到我老头子晚节不保,这下可闯了大祸了。”他坐在地上,手里拎着已经灭了的油灯,看着自己放的这把大火喃喃说着。这里还较空旷,都是草丛,但外围就是林场,火势继续蔓延迟早要烧到山林,要是一路向下烧,下面的村子估计也保不住了。
不过我倒是有几分庆幸,要不是他这把火,估计我这小命就搁在这了。这火不能任由它烧下去,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火势实在太大。
“灯爷,你这胸怀也太大了,都这关口了,还管它什么祸不祸的,命大过天,趁这档口,还不快走。”老灯驼子看上去非常自责,我没想到这老东西还这么有责任心。妈的,他丢下我们不管的时候,也没见过有这么自责。
“你瘪犊子懂个屁!”他骂了一句,爬起来佝偻着腰就朝火里扒土,我看着就想笑,心想这老儿肯定被烧糊涂了,也不去管他,四周看了看,那些山猫围在周围,居然没有散去,眼里冒着亮光,隔着大火朝这边望着。
这种情况下我想跑,估计会被它们一逮一个准。
我心思电转,突然就想到一个办法,周围捡了十几根干枯树枝捆成一捆,想引燃后借着火光走出去,到时一旦有山猫围攻,我也可以借此点燃周围的草丛,我相信只要有火,山猫毕竟是动物,绝不会冒然攻击。
树枝还没点燃,老灯驼子似乎看出我的心思,一把将那捆树枝夺了扔在地上,瞪眼骂道:“你个瘪犊子想干什么,还嫌这火不够大?要是把下面村子烧了,你我死一百回都不够补的。”
我没想到老灯驼子反应这么大,本能地就想去捡地上的柴火,结果他一脚把我踹了出去,我立刻就怒了。
够了,真的够了,今天遭了太多罪,肩头还险些被咬穿,对方如果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可能没脾气,但一个瘦猴一样的驼背老头我还真没放在眼里,爬起来就想去掀他,没想到老灯驼子低头朝我一撞,头顶住我肚子,直接把我撞翻在地。
妈的,被一个快七十岁的残疾老头欺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我顾不得旁边火快烧过来了,抬腿就去踢老灯驼子,没想到被他一把抓住脚踝,就把我朝火堆里拖,一边拖一边骂:“小瘪羔子脑袋锈住了,不烧烧你转不过弯。”
我一看这是要把我活烤啊,就疯狂的扭动身体,双手死死抓住地上的草不放,老灯驼子看拖不动我,在我肚子上就是一脚,我疼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了。这老驼子不知是不是杀红了眼,拼命把我朝火堆里送。
我一边骂一边拼命挣扎,顺势一脚就踢中他脑袋,他被我踢了个趔趄,手一松,我爬起来就跑,只想离这个老疯子越远越好,才跑了几步,突然火堆里滚出一个影子,一下子就把我撞翻在地。
我第一反应是一头山猫,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书呆子,眼镜不见了,身上到处都是血,衣服被扯得像布条。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拍灭身上的火苗,握着龙纹刀气势汹汹的就朝我走来。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呆子眼镜没了,该不会连我也不认识了吧,妈的,这要是被他一刀宰了就太冤枉了。我连忙指着自己,喊道:“我,是我……。”话还没说完,书呆子径直和我擦身而过,一把将后面的老灯驼子揪了起来。
“灯爷,今天你可得给我个交代。”书呆子说着,抓着老灯驼子一把扔在地上,八角油灯“咣”的一声滚在一边。
我第一次看到没戴眼镜的书呆子,说实话,我几乎整个人都呆住了,和平时斯文的形像不同,失去眼镜的遮挡,火光照射下,我能非常清晰的看到书呆子眼眶四周暴起的青筋,大火照得额头的伤疤更加明显,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只暴怒的野兽。
“什,什么交代?”老灯驼子有些发懵,后来才反应过来,一脸的委屈,“大当家的,这事我也不清楚,我也只是听说老太婆养山猫的事,以为都是村民胡诌,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我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想起刚才这老驼子拼命把我往火里扔,心里直恨得牙痒痒,现在书呆子出现,我先前的害怕和恐惧一下了就消失了,转而愤怒起来。但我没有立刻上前去表示什么,心想书呆子肯定饶不了这老东西。
“你不是说老太婆疯了吗?她这样子,比你还正常!”书呆子瞪着老灯驼子,龙纹刀握得纹丝不动,刀上的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
大火越烧越旺,眼看就到跟前了,书呆子一动不动。老灯驼子脸被烤得红润无比,他看了看就要烧到脚边的大火,想跑又不敢跑,半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大当家的,你可得相信我,我,我可真不是想害你们,这老太婆都传说是疯了,我可真不知道这老太婆居然装疯卖傻,这下可坑死我了。”
书呆子沉默了一会,突然转身就走了,老灯驼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油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
我一看情况不对啊,这么轻易就饶过这老儿了?拦住书呆子就道:“等等,你没看到吗?这老家伙刚才把我朝火里扔,他想杀我,你就这么算了?******不公平,绝对的不公平。”
书呆子回头看着老灯驼子,老家伙立刻一脸的讪笑:“刚才只是和二当家的开个玩笑,我是想救他来着。”
妈的,鬼才会信你的话,我心想,但书呆子没有说话就要走开,我不依不饶的拦在他前面,他看着我,脸上突然露出一个非常复杂的表情,好似是疲惫了,也好似是厌烦,然后就听他说道:“不服气?你有本事也把他扔火里。”
我哑口无言,心说******我要真有这个本事还找你干嘛。书呆子把我拨开,我看着他从我面前走过,顿时就泄了气,但接下来,我就听到老灯驼子惊叫了一声:“老,老太婆!”
隔着火墙,果然就看到老太婆站在一棵老树下面,腾起的热浪让她看起来很是飘渺,正朝我们这边看着,一身的白衣非常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