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羽在血雾中刺入了她的腹部,一道鲜血顺着白末的嘴角滑落。
“就是这样,我的王妃。”
罗楼笑得温柔,可是在白末眼中,那抹笑却是那么的讽刺。要不是手中尚且温热的鲜血和胸口的沉闷剧痛在告诉她现实,否则她还真是有可能会被感动呢。
拔出箭羽,白末发出一道沉闷的压抑声,“呵,这算是表白吗?”她讽刺地抬头看着那张不知为何有些苍白的脸。随着这句话,鲜血从她唇角流出。尽管她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可是适合她的红色却仍将她染地如同高贵的女皇,“这是赌局,还未到开盘的时候,谁又知道最后的赢家究竟是谁?”
猛地将带着她鲜血的箭羽扔至地上,白末眼中突然戾光暴闪,腿下骤然踢向罗楼的小腹,手中一道寒光闪烁,白末的右手竟同时握着一把极其小巧的利刃向着罗楼的大动脉刺去!
尽管罗楼躲过了刺向大动脉的利刃,可是踢向他小肚的腿关节他却没有躲过。
“末末……”一阵喷射的血雾之中,罗楼笑得依旧温柔,暗色的眼瞳柔和地看着面前神色冰冷的白末温柔却又冷清地开口:“你说的对,可是赌局在开始的时候赢家就已经决定了。之后他人的努力,只不过是给赢家看得一台有趣的人偶戏罢了。”
“什…?!”白末双眼瞪大。
远处,黑未尖叫着想要挣开鬼妾的束缚冲向白末,可是一根细长的尖锐却还是穿透了白末的左胸——那是人类心脏的位置。
一口逆血喷在罗楼早已被染红的身上,白末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嘶吼着的黑未,心中轻声说了对不起后,她便被刺痛的黑暗包围。
“你终究还是心太软。”轻拍着白末被染红的背,罗楼将刺入她身体的尖锐长棍抽出。微红的薄唇在那红如鲜血的唇上轻轻一印,片刻后又很快分离。
“祝贺你。”陆青微笑道,他尽量不使自己看向那疯了一般的黑未。
“……”在白末染上灰尘和血迹的脸颊上亲昵地靠了靠,罗楼横抱着她似乎随时都可能破碎的身体转身离去。
“放下她!!!”黑未的双眼通红,一行血从眼中流出,她竟靠着蛮力生生地脱离了鬼妾的束缚!
“放下她!!!”她嘶吼着,声音嘶哑中带着暴怒和绝望。
没有理睬,罗楼仍是一步步无言地远去。
“放下……”脚下突然一个踉跄,黑未的整个身体都猛地栽向了地面。
双手被粗糙的地面划破,脸上的鬼面也在地上砸出了擦痕,“白末!!!”悲切的怒吼声响彻天际。陆青回眸,看到的是黑未爬起后似失去了亲人的猛兽一般疯狂的样子。
不顾身体上的疼痛,黑未伸出手脚下踉跄地向着眼中的那道身影追去。
手不断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却又什么都抓不到,到最后就只能再次倒在地上怒吼着绝望流泪。
陆青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步离开,叛乱军也都向接到了命令一般似流水般退去,独留下那一地的尸体和被染红的大地。
“阿白……”血液不断从身上滴落,黑未目光空洞地看着罗楼抱着白末离开的方向眼中流下血泪。
大古齐元二十年,叛军撤离,白帝战死,遗体失踪。
大古丰元一年,鬼帝登基,原为东厂厂主,具体身份成谜。
为了使鬼帝成功登基,鬼妾让大明殿血流成河。
同年,大古周边小国俱被吞并,一灭大古战后元气大伤之说。
皇宫,戴着鬼面的鬼帝独自倚在桐凤殿的一棵老梧桐下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暖阁。此时正值晚春,院中的梨花桃花开的正盛。幽香飘满了整个庭院,唯独梧桐树下的鬼面君主闻不到一丝花香。
御花园,右相和左相默默地在一座小亭内下着棋。石桌旁,一个贵妃椅在风中吱呀地摇晃着,它已经很久未曾有人坐过。放置棋盘的石桌上也良久未有人放置点心,就连那空中懒懒漂浮着的白云也没有了人传去鄙视的目光。
“阿黑诶——”调皮搞怪的声音拉长了尾音,暖阁的门被打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带着一脸的懒倦探出。
双眼睁大,鬼帝的身体不自觉的站起,可是就在她一步迈出的时候,一丝苍凉的嘲讽便浮上她冷淡的瞳中。
坐回原地,一片绿叶从树上飘落,盖住了她仰望天空的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