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大都市,川流不息,人来人往。急促的脚步在人行道上不停的变换,交接,弹奏出另类的乐章。上班族的时间在循环,少女们的逛街嘻戏,偶尔会有妇女大妈们在站牌旁停留。一种和谐的画面,在这个大都市里添增了美感。
“古海阁……是古董店吗?名字叫的真够文雅的!可是这地方在哪呢?”
王海开着年末新上市价值百万的玛莎拉蒂Alfieri,嘴中不停的念叨,时不时打着手中的方向盘,透过车子的前窗左顾右盼。心中有些焦急,身为一家大公司的少东家,王海每天的事情繁琐众多。当然,并不是什么正当事业。
“喂!爸啊!您说的古海阁在哪啊!我都找了半天了,我说您老也真是的,送个东西还非要我去,您找陈秘书送去不就行了!我一群哥们儿还在华悦大酒店等着我呢!”
车子不再行驶,随意的就停在了人行道上。王海拿出最近刚上市的iphone7,拨了一个号码后便开始有些不耐的唠叨着。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您还是赶紧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挂了啊!”
昂贵的手机被王海就这么随意的扔在了副驾驶上,也不管手机有没有掉下座位,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如野兽咆哮的飞冲起来……
还是一样的小巷。灰青色的石板投射刺眼的阳光,绿藓的墙壁上油光发亮。原本安静优美的小巷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的皮鞋声,打破了寂静。王海摘掉脸上的墨镜,紧紧的提着手中的小箱子,小心翼翼的走在小巷里,生怕自己的衣服会擦到墙上的苔藓。
“我去!老爸说的地方就在这啊!脏兮兮的,全是草和泥,还不如我家厕所,真TM的亏了我的Berluti(佰鲁提)皮鞋,老子可是等了半年才穿上的!”
王海紧皱着眉,心中有些许不高兴,小心翼翼的穿走在巷子里,嘴中无时无刻都在抱怨着。本就不长的巷子,他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见到古海阁的大门。
“铛铛…铛铛…”
“喂,有人吗?回个话啊!”
铜制的门环,在王海的敲碰下铛铛之响。他不管这门存在了多少年代,也不懂这些,只知道把手中的东西交给阁内的主人,就算完成了这痛苦的任务。
“吱呀~”
就在王海不耐想要踹门的时候,木质的大门发出沧桑的开门声,随后便见姜臣抱着穷奇走到门外。
呦呵!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这么老土的民国风大褂,乡巴佬!
不屑的眼神从姜臣的身上扫视一遍,王海厌烦似的直接将手中的箱子递给了姜臣。
“喏,这是我家老头子让我送过来的,说是什么物归原主,没啥事我就先走了,真晦气!”
王海也不等姜臣的反应,将箱子塞到他的手中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时还不免嫌弃一句。姜臣手提着箱子,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王海远远的离去。可是他怀中的穷奇却顿时不满起来。
“我擦嘞!这小子好嚣张啊!居然不把本凶兽的老大放在眼里,姜臣,这小子什么来头,这么拽!”
“进去吧”
姜臣并没有回答快要炸毛的穷奇,他转身就进入门内。大门就像带着自动系统,不用人手去关,便自己缓缓的合上……
高耸的楼层直插云霄,仿佛是登天之塔。在高楼上,搭建着一行巨大而又醒目的宋体字—吉云集团。
吉云集团,是一个以房地产销售为主的大公司,也是一些精英的梦想花园。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巨大的公司外,一声野兽的咆哮远远的便呼啸而来。
王海终于得以解脱,他将车停在了吉云集团门口,还没有下车,便有一个泊车小生急忙上前拉开车门,身体微躬的行礼着。
“少爷好!”
“嗯~”
王海看也不看小生,随意的应付一句,然后高傲的走进集团内。宽阔大厅,足以容纳百人。干净的地面,清晰的倒映出王海的身形。最为亮眼的,还是坐在大厅正中央咨询台前的美女。
“少爷好!”
“嗯嗯,好,小柔又变美了,有空来本少的办公室里,本少和你聊聊你以后的发展规划哈!”
听着美女那甜美的声音,看着她的身材,不禁感到蠢蠢欲动。王海猥琐的回应着那个叫小柔的台前美女,然后在小柔的脸红下得意洋洋的走进了董事长专用电梯。
大公司的电梯效率很快,二十层楼,不一会儿便到了顶楼。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的打开。王海吹着口哨快步的走出电梯,然后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推门而入。
“爸,您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不是我说您,您好得也是上流人士啊,怎么会认识那什么阁的乡巴佬呢!”
王海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悠然的给自己点了一根古巴,很舒适的吐出一口烟后,不满的抱怨着。
“哼!你懂什么,成天不知道学好,公司里的生意你也不知道去接触,就知道和你的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以后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严厉的口吻,责备的语气,一位站在全天窗旁的八旬老人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王海。
“我那不是什么狐朋狗友,那都是我的好哥们儿。再说了,公司不是还有您嘛!您再晚死几年,等我玩够了再接手!”
“混账东西!你….”
老人听到王海的话,顿时被气的捂着胸口,浑身颤抖起来。不一会儿,便满头大汗,面露痛苦,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王海见此,也顾不得手中那还有大半支雪茄,急忙跑到老人身前。
“喂,爸!您怎么了,别吓唬我啊,您可别就这么撒手不管了!我还没玩够啊!爸~”
老人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无论王海怎么叫都无法回应。没办法,王海急忙的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在另一边。姜臣提着箱子来到了三楼,这一次,穷奇并没有被姜臣抱着,而是被撵了下来。巨大的柜架依旧安静的伫立着,一切都没有变过,唯一不同的便是在姜臣右手边的第二排柜架中,一抹翠绿绽放着光彩。没错,正是之前被解封化为本体的祝余草。并没有多看它,姜臣走向左手边的柜架,然后打开箱子,就见一块充满灵气的玉石出现在眼前。穷奇好奇的瞅了一眼,见玉石形似马,马头纯白如脂,身上的颜色有着类似虎纹交错,尾部血红。很美丽,也很漂亮,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这块玉石仿佛经历大难后一样,从马头到马尾都是裂纹,仿佛一碰就碎。
“咦~这块玉的形状怎么看都有点像杻阳山上的一种兽类呢?”
穷奇觉得眼熟,不禁思索了一下。
姜臣轻轻的捧起玉壁,专注的他并没有回应穷奇。放入左掌掌心中,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在玉壁上轻轻一点。顿时,姜臣那一头白发和大褂无风自动起来,随后便又出现一头麒麟破衣而出,在他的手臂上环绕着奔跑起来,然后顺着手臂到达食指,如一阵轻烟钻进玉壁的裂纹中。突然,玉璧光芒大作,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咔咔的声音。穷奇见此状况,立马浑身紧绷起来,龇着牙,目光炯炯的看着出现异常的玉璧。
“嗷嘶~”
在姜臣的头发和衣服刚恢复正常的同时,一声兽吼的怪叫声在古海阁内回荡起来,随后便出现了一匹形似马,但头是白色,身上的花纹像虎,但尾巴是红色的兽类。
“南SD三百七十里,曰杻阳之山,其阳多赤金,其阴多白金。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谣,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孙。”
看着这匹俊美的鹿蜀,姜臣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毛发,顿时一股柔顺的触感袭来。
“鹿蜀,如今之世,不同于以往,尔若现世,必引其烦,吾将尔暂居院内梧桐之躯,尔便在此修养,恢复实力,可否?”
“咈咈~”
得到了鹿蜀的回应,姜臣微微一笑,也不管正在迷茫的穷奇,便领着鹿蜀转身朝院内走去。
“哎!不是,鹿蜀遇到什么贵人了,我怎么没有见过?”
穷奇见姜臣抛下它和鹿蜀下了楼,立马追了上去,好奇的问出自己心中的问题。但姜臣并没有给它解惑,只是微笑的回头看了鹿蜀一眼,便转过头来,看向了远方……
成化十一年(1475年)六日
一个身着破布素衣的六岁稚童,面目清秀,有着一双似星辰有神的眼睛。但却身材瘦弱,长长的头发如野人般拖至在地。破落的街角,他手握缺口的瓷碗蹲坐在地上,不停的奢求着路边来往路人能施舍一点口食之粮。封建的世界是残酷无情的,阶级性的影响促使稚童不仅没有要到口粮,还时常受到辱打,小小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他只能默默的承受着。
“各位老爷夫人们,可否行个方便,施舍一些口粮吧!小子与之家姊已未进三餐矣!”
楚楚可怜的求呼声,在热闹的街道上显得孤独无助。并没有什么用,稚童的怜悯根本没有打动行人,他的眼中也变得黯淡无光。
“喂,冤家,尔贼心不死,胆敢继而犯本爷之地!”
就在这时,同样穿着破旧,手握破碗,且比稚童大有十七八岁的壮年乞丐面目狰狞的出现在稚童面前呵斥道。稚童见此,赶忙往后连退几步,惊恐的瞪着双眼。
“老爷…小子…小子不是有意冒犯…小子这…这就走,望老爷能…能大人大量!”
“哼!此地已来,不付代价,本爷如何立威!来呀,将其断腿,吃长记性!”
壮年乞丐恶狠狠的吩咐着身后两个面露玩味的跟班,然后轻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两个乞丐跟班的年纪都与壮年乞丐的年纪相仿,就这么堂堂壮年,却欺负只有六岁的稚童,未免不太光彩。可即便如此,街道上的行人只是不屑的撇了两眼便不再过问。
“不要!不要!小子错了!小子再也不敢了!”
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两个大汉,稚童惊恐的求饶着,可什么用都没有。不屑,轻蔑,嘲讽,玩味,凶狠等等,这每一种表情都呈现在两个大汉的脸上,仿佛是一只凶恶的豺狼捕杀绵羊。
“且慢!”
就在稚童感到绝望时,自己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位满头白发披肩的人背朝自己。顿时,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稚童牢牢的拽着来人的衣袖。
“大胆!本爷丐帮之事,尔为哪路?竟敢插此一道!”
壮年乞丐此时心中很不爽,就在他以为要废掉稚童的两腿来为自己立威时,不知从哪冒出个不怕死的人来。诡异的白发,血红的眼瞳。一身不太贵的直?长衣显露出此人并不是什么大来头。该男子并没有理会壮年乞丐,而是转身看向稚童,微微一笑。
“尔如何称呼?”
短短的几个字,稚童顿时楞了一下,随后慌忙的回应着。
“张…张樘”
“嗯?”
该男子听此,微微皱了眉头,随后便不着声色的舒展开来。
“喂!尔聋乎?未闻本爷之言乎!?”
壮年乞丐见此人竟敢无视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吼叫了一声。该男子再次皱了下眉头,而这一次,却没有舒展开来,随后便听到该男子怒了一声。
“聒噪!”
声音刚落,壮年乞丐竟然诡异的倒飞出去,而一旁的两个大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停了几秒钟,两个大汉才猛地发现自己的老大竟然倒飞几米昏迷不醒,而他们也不敢再为难稚童,更不敢找该男子寻仇,只是慌乱的抬起壮年乞丐远远的逃离。
周围的行人早已好奇的围了过来,但也没有太近,或许生怕该男子的怒火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此地人多,随吾另寻他处一叙!”
张樘早已被眼前刚刚发生的事情惊讶了一下,也没有听清该男子对他说了什么,只是依旧沉浸在震惊之中,任由该男子牵着他的手。等他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处于一座阁院里。
张樘发誓,这绝对是他见过最大最好的阁院。最醒目,是院内的一颗梧桐树,其次便是一座三层的小阁楼,红柱青瓦。阁内的摆设也大气可观,红松的八仙桌,巨大的山水屏,还有那精美的茶壶杯。眼前的一切,都仿佛是他来到了某个大官府邸中。
“尔姊何称?”
不等张樘欣赏完,该男子便询问起来。
“啊!小子…小子家姊姓张,名敏”
张樘被该男子的突然询问顿时未反应过来。
“尔生父生母乎?”
“家姊未曾谈起过”
“嗯”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该男子便不再出声,而是沏了两盏上好的万承苦丁茶。若有识之士在场,必定大声惊呼!
这可是朝廷贡品!
该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拿起精美的杯盏,安静的品味着茶中的韵道。张樘见该男子没有再说话,顿时想起刚刚获救的恩情,赶忙上前跪倒在地。。
“谢老爷救命之恩,小子愿做牛做马!”
浓厚的剑眉微微一挑,赤红色的眼瞳微眯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张樘。然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另一盏未动的杯盏,递给了张樘。
“尔为命里之人,牛马不必。老爷之称,不适于吾,且记吾为先生也”
“是,先生”
张樘感激的接过先生手中的茶盏,然后在先生的邀请下,站起身来,重回座位之上。喝了一口茶,顿时张樘觉得口中苦涩无比,但又不能在先生面前失了礼仪,只好狠狠的咽了下去。先生见此,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淡淡的一笑。
“尔是否觉得茶苦难饮?可知茶贵而求不得!”
张樘一听,慌忙起身再次跪倒在地,连连道歉。
“先生莫气,小子出生低贱,未饮过茶水,不知茶贵…….”
“茶虽苦,但只是一味,有甜食救之。茶虽贵,但只是一物,失而得之。若民生似茶。茶苦,苦不止一味,苦至于苍生。茶贵,贵不止一物,贵至于天下。尔如何待之?”
先生打断了张樘的自责,意味声长的看着他。此时张樘,早已被先生的言语不知所措的呆愣了一下,心中不明白先生此话何意。
“茶之韵道,在于品,民之韵道,在于心。茶微品,得其甘甜。民系心,得起所众。若尔得茶矣,是否品乎?”
不理会张樘的呆愣,先生依旧问道。这一次,张樘听出了其中的道理,连忙跪起身,眼神炯炯的看着先生的赤瞳。
“先生之意,小子明了。米食之大,得之以生,民生之大,敬之为父。父者,孝为先”
“孺子可教也!”
看到张樘眼神中的真诚,先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孝义,非常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起身上楼。而张樘得到先生的肯定后,心中有些窃喜。见先生上楼,他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嘴过问。时间不长,但张樘却觉得难受,一直跪倒早地,膝盖早已红肿,可他却并没有起身,依旧坚持着跪等先生。木梯的吱呀声响了起来,犹如一阵好听的音乐声。不一会,声音停止,便见先生手拿一块玉壁,回到座位上。
“起身吧,此物赠送与你”
见张樘还在跪着,先生心中不免对他的坚持生出赞许,然后将玉壁递给了他。张樘接过玉璧,便放在手中端详起来。壁成白黄红相间,圆形轮廓,一头似马非马的兽类居于壁内。如此珍贵的物品,使得他有些受宠若惊,刚要推辞,便见先生挥手阻止。
“此物名为鹿蜀壁,乃吉祥之物,且与尔有缘,可改汝之命,不必客气。但吾只求汝切记明心”
“多谢先生”
张樘不再矫情,微微鞠躬答谢……
成化十一年(1475)十一日,张樘遇父,改名朱佑樘。次日,明宪宗颁召天下,立朱佑樘为太子。
成化二十三年(1487)春八月,万贵妃病死,明宪宗驾崩。
成化二十三年(1487)春九月,朱佑樘登基,改年号为“弘治”,是为明孝宗,史称“弘治中兴”……
“什么!原来鹿蜀的第一任主人是明朝皇帝朱佑樘啊!可鹿蜀不是利于子孙嘛,但是为啥明朝灭亡了呢?又怎么会到现代人手里了?”
穷奇听完鹿蜀所遇贵人的故事后,心中依旧疑惑不解。姜臣瞟了一眼穷奇,微微的摇了摇头。
“鹿蜀壁诚利于子孙,然必有富贵之气而行,可至朱佑樘之子朱厚照嗣后,乃始大肆挥霍壁内之富贵,增添自身之戾气,导致明朝灭亡。为解封鹿蜀,吾便给了现如今的吉云集团董事王审,而后见时机已到,便将鹿蜀壁索回”
穷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不再说些什么,便随姜臣和鹿蜀来到了院内的那颗巨大的梧桐树……..
然后,姜臣还是掩藏了心中的一些话并没有说。鹿蜀壁,除利于子孙,还可改变于现状,吸收富贵之气,但玉失,气尽。气尽,命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