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青芜,你找到我再说。”刘彻已然十几岁,端的是俊魅英姿,闲谈举止中无不显露出帝王之气。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青芜也出得更加落落大方,俨然是个美人胚子,就算只是宫女,也掩不住她与众不同的少女仪态。
老师卫绾牵着另外一个俊貌秀丽的小男孩走进了太子殿下的书堂,青芜看到卫绾,立刻欠身请安:“奴婢青芜给老师请安。”
“嗯嗯,殿下呢?”卫绾松开小男孩的手,对着青芜问道。
就在青芜不知该如何回答老师的话的时候,卫绾身边的小男孩却早已经发现太子殿下藏匿的地方,他悄悄地走到屏风后面,伸出一个小脑袋看了看藏在后面的太子殿下;刘彻看到这个男孩时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将他拉入其中一起躲了起来。
“嘘……”刘彻捂着嘴偷笑。
“殿下,可是……”
“别出声。”刘彻小声地说:“青芜笨头笨脑的,一定找不到我们。”
“殿下,可是老师来了。”
“什么?”刘彻一怔,慌张中推倒了屏风,吓得外面的人一惊,而站起来的刘彻和小男孩相视而笑,这一笑将两个人的友情紧紧地拧在一起了。
小男孩正是韩王韩信的后人韩嫣,他是卫绾特意带进宫陪伴太子殿下一起读书学习的人,因为韩嫣此人好学积极,又擅长骑马射箭,能与太子刘彻聊得投缘,所以太子刘彻对这个小男孩真是恩宠至极,到了刘彻登基做了陛下,韩嫣的地位也是一跃冲天,无人能及;然而,盛极一时注定要败极而终,这里面也牵扯到王皇后,也是之后的王太后,此为后话。
梁王刘武的病逝消息传到长乐宫窦太后耳中,刘启本想瞒着,可是没有瞒住,反而在太后那边吃力不讨好,大喊是皇帝害死了小儿,不可原谅;刘启心疼母亲,又伤心弟弟的病逝,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王皇后站出来给陛下出了主意,说最好是将梁王的子女安排妥当,若是看到陛下用心,相信太后也会明白陛下的苦心;于是,刘启将梁国一分为五,弟弟的五个子女都封了王,加上长公主在一旁劝说,太后的气这才消了下去,可是刘武的死对窦太后打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太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将自己隐退在长乐宫。
悲伤的气氛虽然笼罩在后宫,可是刘武的死却给王姝吃下了定心丸,她正愁着唯一的威胁不知该怎么除掉,因为窦太后在后宫坐镇,倘若陛下离世,太子殿下登基的时候,太后如果依然偏袒刘武,那么说彻儿还是很危险;现在好了,梁王自己命薄,免去了她提心吊胆的想着法子跟太后争斗。
长公主在后宫走得勤,一来是开导太后,二来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事情着急;这一晃就是五年,刘彻做了太子五年,如今也都十二三岁了,想来阿娇比刘彻要大好几岁,早就到了待嫁的年龄,所以说她有必要开始旁敲侧击地为女儿争取。
“近来太后的身子越来越不行了。”长公主瞥了一眼王皇后,有意无意地说:“可能是梁王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
王姝与长公主在后花园漫步,听到长公主这么说,她却不以为然地笑道:“太后的身子骨硬着呢,你不必担心她。”
“可是后宫因为梁王的事情,你不觉得特别压抑吗?”长公主靠过去又问:“其实啊,宫里很久都没有办喜事了,若是现在半点喜事,相信整个后宫的气氛都不一样。”
王姝当然听得出长公主的意思,她转身对着长公主说道:“其实我也很想,但是长公主应该是了解太后的,如果现在在后宫大张旗鼓地办喜事,恐怕会遭到太后的反对,还以为我们不尊敬梁王,人家刚病逝,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做自己的事情。”
长公主一时结舌,蹙眉说道:“可是阿娇年龄也不小了,待字闺中,早晚也是要嫁过来。”
“长公主,您也说了,阿娇早晚要嫁过来,其实也不必急于一时,免得对彻儿有不好的影响。”王姝心平气和地说:“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长公主尴尬地问:“你真的放在心上?你可别忘了我们当初的协议,并且要不是我的努力,你也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长公主曾经被栗妃摆过一道,自然也担心现在被王皇后过河拆桥。
“我王姝跟栗妃不一样,忘恩负义的事情也不附和我母仪天下的身份。”王姝傲慢地笑道:“但是我奉劝长公主,不必将过往的事情挂在嘴边,听多了,早晚也会令人反感的。”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明显要比王姝矮那么一截,倒也是,人家毕竟是皇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而她呢?已经是过气的长公主,并且还是个可有可无的功臣。
刘彻认真看着青芜时,发现她的嘴唇特别的红润,与小时候不同的是,青芜越来越有女人的味道,她的身段玲珑有致,特别是脖子部位露出的肌肤,光洁嫩白,真是晃得太子刘彻双眼都直了。
青芜发现太子看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问道:“殿下,奴婢脸上有什么吗?”
看到青芜净白的脸蛋突然晕出霞红色,顿时他再也忍不住地扑过去,握住青芜的手,笑着说:“青芜,你让我吃一口你的香好吗?”
“殿下……”青芜退缩地别过脸。
刘彻反而更想凑过去,在青芜的嘴上咬了一口,有些不过瘾,于是他狠狠地舔了一下,眉开眼笑地说:“真香……”
青芜虽然羞怯可是并不想拒绝,因为她早已经倾心暗许,虽然太子比自己小几岁,可是在青芜心目中,太子才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何况太子的身份,根本就不容自己说不,与其躲不了,倒不如顺从太子。
“殿下,等一下如果被外人看到,只怕会招来话柄。”青芜担忧地说。
刘彻笑了笑,拉着青芜的手说道:“看到又如何,你跟了我这么久,我还想跟母亲说,要母亲将你许给我呢。”
“殿下,奴婢不敢。”青芜紧张地说:“这么多年来伺候殿下,那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不敢有太多的奢望。”
“可是我也不想你委屈啊。”刘彻微微蹙眉:“并且我真的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你想想,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为什么高兴为什么不高兴,你都一清二楚,倘若换做是别人,哼,我肯定不会这么舒心。”
青芜诚恳地说:“殿下,奴婢早就听说了,您是要娶阿娇小姐为妻的。”
“这没关系,娶阿娇是娶,娶你也是娶啊。”刘彻天真地说:“虽然你身份低微,但是我可以给你名分,除了皇后,其他的位置随便你挑选,你说好不好?”
青芜受宠若惊地说:“奴婢真的很感谢殿下,但是奴婢真的不想。”
“难道你不喜欢我?”
“不,不是。”青芜摇了摇头,为难地说:“奴婢只是不希望阿娇小姐不高兴。”
“她有什么不高兴?”
青芜不想多说,免得捅出更多是非,但是有些事情刘彻是想不到,然而心思敏锐的青芜却一看就明了;长公主的女儿阿娇虽然还没有嫁给太子,但是因为身份的特殊,经常进宫与太子和公主玩耍,所以平日里青芜也要一起伺候阿娇小姐,阿娇知道刘彻很重视青芜,但就因为这样的重视,反而将青芜逼到一个为难的处境。
柳意将青芜带去见王皇后,忐忑不安的青芜跪在地上喝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王姝很喜欢青芜,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女孩替她照顾儿子又非常的忠诚,所以闲暇的时候,王姝也会把青芜带到自己身边教导,其实就算刘彻不说,王姝也有此打算,她以为青芜一定能好生伺候儿子,无论是生活还是感情上。
“哎呀,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繁文缛节能免就免了。”王姝走过去扶起青芜,说道:“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不会是彻儿欺负你了吧?”
青芜连忙摇头:“没,没有,太子殿下对奴婢很好。”
“呵呵。”王姝牵着青芜坐下来,含笑地说:“你知道吗?今儿一早太子就来跟我说,他说啊,他喜欢你。”
青芜一怔,垂首说道:“奴婢何德何能……”
“诶,你当然有德有能。”王姝语重心长地说:“太子还是胶东王的时候,你就在他身边伺候他,好几次危险时刻,要不是你挺身而出,相信太子也不会这么顺顺当当。”
“奴婢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你的聪慧,我很喜欢,并且我认为你也能很好的照顾彻儿,所以你也别妄自菲薄了,做太子的女人,总比你现在做宫女好啊。”
青芜忧心忡忡地说:“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青芜没齿难忘,可是青芜……真的不想……青芜知道自己没有这个福分。”
王姝很早就看出青芜对儿子的情义,可是这会儿她如此害怕,所为何事?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青芜,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王姝镇定地问:“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和太子说清楚,不要一个人默默承受,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