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快些回家吧。”范良催促说。
“嗯。”林翠花温柔地应着,离开了范良的怀抱,抹一把脸,拢一拢头发,朝着自家的方向走去。
范良一直尾随其后,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一个走动的熟人。
等到了大门外,林翠花转过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低声相邀道:“进屋坐一会儿吧。”
范良原地轻挪着脚步,思忖了片刻,然后抬起头说:“太晚了,不方便,我还是回学校吧。”
“还有什么不方便的,这才几点啊?”
“回去晚了不好,人家会说闲话的。”
“说啥闲话呀?又没人看到你来这里。”
“可万一……万一……”
“你傻呀,回去早了才不好呢,那个老色鬼肯定会找你茬的。晚一些回去,等他睡死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天一亮就啥事都过去了。”
说话间,林翠花早已转过身,一把抓住了范良的手,嘴里念叨着,“你就听我的好了,绝对没错,我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呢。”
范良的手被抓得生疼,他趔趄着身子,亦趋亦步地跟在后头,像个被牵引着的木偶。
进屋开灯后,林翠花又翻身走了出来,把里里外外的门全都关严了。这才转回身来,见范良手足无措直立在那儿,神情慌乱地四下里张望着,边玩笑着说:“找什么呢?丢了啥东西似的。”
“你家……你家孩子呢?”
“哦,方硕啊,你就放心吧,出去的时候我把他送三婶那儿了,今晚住他们家,不回来了。”
“住别人家合适吗?”
“有啥不合适,我一个人在家,有事的时候都是把孩子托付给别人家的。再说了,托付的又不是外人,是自家婶婶,还有啥不放心的。”
“那就好。”范良应一声,接着又关切地说:“你以后尽量离校长远一些,有事的话就白天去办公室谈,他这人就这德行,听别人说在教育系统没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是臭名昭著了。”
林翠花脱掉鞋子,上了床,侧着身子倚在被子上,眼睛直直盯着范良,说:“你是说他和女人的事吗?”
“是啊,我也是听在县教育局的一个同学说起的,说他这个人本来是很有能力的,学历很高,教育学硕士,曾经是教研室的主任,就因为个人生活作风不好,太乱,才被下派到了这里。”
“他是不是有这方面毛病呢?来这里后,只听传言说也跟村上的几个女人不清不混的,却也没弄出多大动静来。”
“其实怎么说呢,我觉得吧,这种事也不能说就是毛病,只是他自己把握不好,没有节制罢了。”
“是啊,人天生就是这样,谁心里还不猫啊狗啊的乱想过,只是有心无胆罢了,你说呢,范良?”
“是啊,那些事情可不能乱,要有所收敛约束的。”范良说到这儿,岔开话题说,“孩子今天受委屈了,那个毛秀玲老师也太多分了,就算是你男人偷看了她,那也不该拿着孩子出气,这事我会帮你讨个说法的。”
“你初来乍到的,能管得了那么多吗?”
“没事,我先跟校长谈,他要是不管,我就直接反应到教育局去,可不能因为大人的过错,毁了孩子。”
“我们总算遇到好人了。”林翠花心头一热,竟有些哽咽。
“大姐,你觉得孩子他爸会做出那种脏事情吗?”
林翠花摇摇头,说:“他只是想过去看看地形,想不到就被诬赖了,只好躲到外面了。”
“躲也不是个办法呀。”
“他要是不走,就会越陷越深,搞不好真得去蹲大牢,人家有权有势的,祸害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还不是简单的。”林翠花说着,带了哭腔。
范良攥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好了,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总归会有个水落石出的。”
林翠花点头应着,身子慢慢贴了上来。
范良慌忙松手,说:“那……那……大姐,我该回去了,有话白天再说,好吗?”
林翠花没说话,只是轻声哭泣着。
范良心里很矛盾,想走,但更想留,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和渴望,可他不能,更不敢……
“大兄弟,我……你要是需要的话,姐姐就给你。”说这话,就在黑影里脱起了衣服。
范良见一道耀眼的亮白横在了自己面前,顿时血脉喷张,失去了理性,俯身压了上去……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新手,三下两下就败下阵来,心情复杂地爬起来,乱了方寸,嘴里念叨着:“大姐,对不起大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我都晕过去了,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
林翠花起身穿着衣服,宽慰说:“姐又没怪你,你道啥歉呀,没事的,你就当啥也没发生好了。”
“可……可……”
“可啥呀可,你就当做了个梦,好不好?”
“那好……好……”范良整理好衣服,转过身,对着林翠花说,“姐,家里的事情你不要往复杂里想,其实没那么严重的,至少孩子的事情我会替你摆平的。”
“大兄弟,你真是个好人。”林翠花再次攥住了范良的手,说,“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真喜欢姐?”
“没……没……嗯……那个……”范良语无伦次起来。
林翠花手上用了用劲,说:“没有才怪呢,昨天我就感觉出来了,你说没有,心跳能那么快吗?会把我搂得那么紧吗?会那样吗?”
范良面色赤红,站在那儿扭捏不止,低垂着头,嘴里喃喃着:“不是的,我那是一时犯浑罢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姐也喜欢你,所以才……你懂吗?”
“姐,其实我真的是为孩子的事来的,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那……那我走了。”
“走吧,路上小心点。”林翠花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一阵失落,看着小白脸拉开门朝外走去,脚步快捷而轻盈。
林翠花跟在后头,重新关紧了门,然后回躺到床上,却没有一丝睡意,气躁心烦地辗转着。
她心里清楚自己失眠睡不着的原因,一来是自己没有彻底降下温来,燃烧起来的火焰一直呼呼窜动,可小男人范良没有让她得到满足,这种被烧灼的滋味很难受,也很折磨;二来是为范良担心,害怕自己连累了他,万一他跟自己相好的事传到别人的耳朵里面去,说不定真就毁了人家的大好前程;还有一点就是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变坏了,变得不要脸了,竟然还那么急切地想让一个陌生的男人上自己……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林翠花才迷迷瞪瞪睡着了。睡意正酣时,就听到外面有了敲门声。赶忙爬起来,看到明晃晃的阳光已经透过窗玻璃照射进来,刺得她一阵晕眩。
站在门外的是三婶,手里牵着李方硕。
林翠花抹着红肿的眼睛问:“三婶呀,你干嘛还要送过来了呀?让他自己回家就行了。”
三婶说:“我闲着也没事,顺腿过来走走,对了,方硕的早饭已经吃过了,用不着再给他做了。”
“看看,婶子比娘都好,拿着孩子比亲奶奶都上心。”林翠花客套着。
三婶拽一把林翠花的衣襟,往墙角处退了一步,神秘兮兮地说:“翠花,你还不知道吧?村里又出事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