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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王者不是天生的(2)

但是,已经被自己的NBA梦折磨了十几年的科比有些等不下去了。于是,科比一直在犹豫着。每次遇到难题,科比就会回到球场上,玩命地苦练,清醒自己的头脑。在夏季的各种训练营开始前,科比来到费城76人队的训练馆,和职业球员一道训练。

科比以前也和76人队队员一道训练过,但那时他还是个稚嫩少年,76人队的球员没有太多注意他。这天科比到球馆比较早,76人队的队员还没有开始训练,他先是练了一会儿跳投,然后开始了自己最得意的扣篮练习。科比来了一个从空中360度大转身扣篮,用大风车狠狠地将篮球扣进了篮筐,将胸中的郁闷全都扣了出去,他的心情也有点好转了。

科比在一次次扣篮时,没有注意场边站着一个人,他就是当时76人队的当家球星斯塔克豪斯。斯塔克豪斯毕业于篮球名校北卡,是1995年选秀的探花,这天他正好提前赶到了训练馆,没想到碰上了这么个不知名的野小子在练扣篮。斯塔克豪斯看到队友都没来,一个人闷得慌,于是心里泛出一个念头:何不跟这个不知疲倦的小子对练一番,也算是热热身吧!

于是两人开始角斗了。最初斯塔克豪斯还占上风,他毕竟在年龄、力量和经验上都更强。但打着打着,斯塔克豪斯觉得不对了,要一对一去防守这个动作如闪电一样快的小伙子简直太难了。而科比对他的防守却非常成功,他总能提前一步识破对方的动作意图,抢先卡住去路。两人较量了13个回合,科比以8比5胜出。

当两人大汗淋漓地停下来时,四周响起了掌声。斯塔克豪斯这才发现,队友们都站在场边观看他们俩的角斗。1个星期前,斯塔克豪斯在一场和公牛队的交锋中,在乔丹面前拿下了34分,可今天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面前却输得这样惨。

这场斗牛的确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斯塔克豪斯在队友面前出丑,输给一个17岁的孩子,颜面全无;第二个赛季阿伦艾弗森来后,他更觉得76人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就转身投奔了底特律活塞队。而科比从这场胜利中看到了自己的能力,也真切地了解到了NBA球星的水平,他决定现在就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直接参加NBA选秀。在科比宣布参加选秀后,媒体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认为这是一个绝对错误的选择,甚至并将矛头指向乔?布莱恩特,认为是他为了赚钱让科比参加选秀的,以至于乔赶紧发表声明:“我们家不缺钱。”

总之,似乎人人都不看好科比,认为又一个拔苗助长的典范新鲜出炉了。这些人都在疯狂大胆地预测科比的职业生涯,并准备等科比将来泯然众人的时候,再夸夸自己多么的有先见之明。

但有一个人例外,就是湖人球队的经理杰里?韦斯特。杰里?韦斯特是个把篮球玩滥了的家伙:他亲眼目睹了并亲身体验了这NBA几十年来的风风雨雨,他是个把自己的身影打进NBA的logo的天才球员,他是唯一一个输掉了总决赛却赢得了总决赛MVP称号的球员,他率领湖人对在六七十年代与凯尔特人的进行悲情对抗,他选中了魔术师开创了湖人的“表演时刻”(ShowTime)。他无论是在运动员生涯中,还是在教练员和还是球队经理的职位上,都已经成为了传奇。

因此,杰里?韦斯特可以站在更高的角度,以更长远的目光来看篮球。

当时,科比?布莱恩特已经开始了在各个球队的试训。虽然湖人拥有的只是27号选秀权,但当科比路过洛杉矶球馆时,杰里?韦斯特还是赶到球场,在场边静静地看着这个高中生的表演。杰里?韦斯特,这个篮球史上最伟大的后卫之一,也许是当时全NBA最懂得判断一个后卫价值的人。他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这个17岁的大男孩跳投、运球、快速启动、扣篮,似乎若有所思。然后,他走到科比的经纪人身旁,对特勒姆说:“我们一定要得到他。”

特勒姆有点愣住了。特勒姆是NBA中许多大牌的经纪人,与杰里韦斯特的接触并不少,但他从来没有听过韦斯特如此斩钉截铁的话来称赞那个球员,也几乎没有那个球员值得这位湖人的教父如此称赞。但今天却在这个名不见经传、前途未卜的小伙子身上破例了,抬头看看天,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啊!

特勒姆回过神时,韦斯特已经扬长而去,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以至于特勒姆怀疑,刚才的一幕是不是一个错觉。即便不是错觉,也有可能只是这个湖人大当家的一句恭维话而已。那个赛季的湖人虽然只走到季后赛的第一轮,但在得分后卫、小前锋位置上人才济济:赛季中连续6场得满25分的全明星赛巴洛斯,在与火箭之战中崭露头角的埃迪?琼斯。他们在重建道路上走的很稳,没有一个筹码是多余的。而以科比的实力,也绝不会掉到第27位,来投入湖人的麾下。

同为NBA中最成功的两只球队,湖人与凯尔特人有所不同,在斯台普斯球馆里高挂的退役球衣里,不是经过宏大的交易引来的巨人(张伯伦、贾巴尔),或者是身为状元或榜眼的天才(魔术师、詹姆斯?沃西、埃尔金?贝勒、杰里?韦斯特)。他们并不擅长培养被低估的天才。洛杉矶这个纸醉金迷、光影斑斓的城市,习惯于欣赏才华流溢、一望可知的巨星,而培育、雕琢一个有待成熟的半成品,那不是他们的习惯。

因此,直到1996年6月26日之前,都没有人将湖人和科比联系在一起。

1996年6月26日。这是个决定无数才俊命运的选秀夜。费城选走了他们此后十年的灵魂阿伦?艾佛森,猛龙得到了盖帽狂人马库斯?坎比。接下来是早夭的得分机器阿卜杜勒?拉希姆、鼎鼎大名的独狼斯蒂芬?马布里、史上第二好的三分手雷?阿伦、跑轰的鼻祖斯蒂夫?纳什,以及最成功的欧洲射手佩贾?斯托贾科维奇等,这些桀骜的家伙们各有归宿。场下,韦斯特坐在夏洛特黄蜂队的当家人戴夫?考文斯的身边。25年前,他们曾是捉对厮杀的敌手:考文斯接过比尔?拉塞尔的衣钵,继续凯尔特人的残暴统治,与在湖人度过自己最后的球员岁月的韦斯特对抗。在这一晚,这两位曾经的对手,正在筹谋着改变联盟格局的大阴谋。

看看科比前边的这些球员,第6位的凯尔特人选中了多年后惯于在三分线外出丑露乖的安东尼?沃克,和人的同城兄弟快船在第7位选中了洛伦岑?赖特,被科比拒绝的新泽西网队在第8位选了克里?基特尔斯,达拉斯小牛则在第9位选中了萨马基?沃克,第10位的印第安纳步行者则选中了后来自称西部第二中锋得分却只有可怜个位数的埃里克?丹皮尔,第11位的金州勇士选了托德福勒,第12位的克利夫兰骑士则选了波塔潘科,他们当中没有一支球队选择科比。

于是,第13顺位的夏洛特黄蜂队举手,要求摘下科比。

韦斯特笑了笑,对旁边的考文斯说:“这孩子才17岁,但他打球的模样,不像个17岁的人。”

“17岁毕竟还是17岁。”考文斯哼了一声。

黄蜂,他们迫切需要个大个子。他们即将失去42岁的中锋帕里什,失去内线的铁汉拉里?约翰逊,此前一年,他们还失去了强悍的中锋阿朗佐?莫宁。内线饥渴难当,正在焦头烂额于如何找来一个大个子。这边的韦斯特则继续着他与魔术队的奥尼尔玩着那瞒天过海的阴谋。当他看到科比被黄蜂队选中后,给了考文斯一个承诺:一个星期内,他们会给出交换科比的筹码。

鲨鱼要来,湖人的内线瞬间人才过剩。而要把这条大的不可思议的鲨鱼钓过来,湖人要掏出1亿2千万的支票。同时奥尼尔还要求韦斯特本人许诺将在湖人队工作到2000年。根据当时的劳资协议,湖人队已经超出了薪金上限,即便用“伯德条款”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韦斯特慎重考虑之下,觉得能让黄蜂队感兴趣的湖人队员,只有南斯拉夫籍中锋迪瓦茨。夏洛特谨慎地守着允诺:他们回绝了凯尔特人、猛龙和小牛的问价,一心守候着洛杉矶方面的筹码。

他们没有白等:几天后,湖人拍出了他们急需的内线——南斯拉夫巨人弗拉德?迪瓦茨。

对黄蜂而言,他们需要权衡以下利弊:放弃一个前途未卜的年轻人,得到一个可解燃眉之急的大个子,何乐不为?

培养一个高中生巨星代价极其巨大,夏洛特人没敢对这个13号高中生抱太大希望,于是,他们接过了迪瓦茨,送出了科比。依靠着迪瓦茨、安东尼?梅森,以及队上王牌射手格伦?莱斯职业生涯最为辉煌的一年,夏洛特黄蜂队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赛季。

莱斯在四年后再度获得与科比?布莱恩特合作的机会,这位曾在黄蜂风光过的射手老来后转投湖人,发现自己只能做当年送出的那个高中生的小弟了。而弗拉德?迪瓦茨转投国王后,也终于悲愤地发现,这个当年与自己交换的小子不断地阻拦在自己面前,把自己的冠军梦不断粉碎。

当黄蜂发现得到科比后的湖人更加强大时,他们只能告诉夏洛特媒体:“科比很傲慢,他一心只想加盟湖人。”

应该说,在科比一生当中最值得感恩的莫过于湖人教父——杰里?韦斯特。

韦斯特用正值当打之年的湖人旧臣迪瓦茨与急功近利的黄蜂换来了未满十八的高中生——科比?布莱恩特。

用一个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力正值当打之年的中锋,去交换一个17岁的孩子,韦斯特的决定让人大吃一惊。许多人都认为,韦斯特的这次交易是湖人队历史上最冒险的交易,根本谈不上是“等价交换”。

的确,时间证明了,这的确是一个不等价交换,但却不是人们当时所想象的不等价,而是正好相反。

杰里?韦斯特就这样成为了科比的伯乐,也成了科比一直铭记于心的恩师。

谁让科比吃了第一顿“蘑菇定律”

德尔?哈里斯,这个名字中国人并不陌生。2004年的时候,德尔?哈里斯曾经是中国国家男子篮球队的主教练,带领着姚明领衔的中国队在这一年的雅典奥运会小组赛令人惊奇的击败欧洲豪门塞尔维亚和黑山,打入8强。

他即将成为雕琢科比的主要操刀手。1996年6月11日上午,一个精神抖擞的高大少年出现在洛杉矶机场,在候机厅里等待来接他的人。他的高大与他的年轻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于是有好事者就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发问道:“你是打篮球的吗?”

“是的,先生。”少年点点头。“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在费城的劳尔梅里恩中学念书……”少年回答说,“我想,现在我是湖人队队员了。”

他高大得如此触目,但却又年轻得让人揪心。还好,球队的教练德尔?哈里斯已经做足了功课,对科比也已经垂涎已久了。对于如何来雕琢这块浑金璞玉,使其能够最终成才,也有了一系列的计划。

入队仅仅一星期后,科比就穿着湖人的紫金战袍参加了夏季联赛。与他相伴的还有同年的新秀德里克?费舍尔。在这个年轻人的盛典中,科比用他强悍的一对一技巧让大多数比他年长的对手哑口无言。他场均27分,湖人7连胜进入决赛。只是,在最后一场比赛中,他输给了家乡球队——费城76人的那群小伙子,领头的正是1996年状元秀阿伦?艾佛森。

德尔?哈里斯对科比的使用还是比较谨慎的,一半是因为科比太年轻,一半是因为湖人的阵容鼎盛,不需要揠苗助长。德尔哈里斯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科比的成长。这年10月的一次训练营,科比的一次暴扣,弄伤了手腕。于是德尔?哈里斯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必须学会爱惜身体”,告诉他身体是球员的根本,有很多才华横溢的球员因为伤病而早早退役,科比深以为然。

10月14日,新赛季常规赛开打前,科比出席了湖人的新闻发布会。科比欧洲绅士般的谈吐吸引了男人们的注意,他就像自家孩子一般的年轻,又博得了女性们的母爱泛滥。以致于在现场科比得到了媒体的追捧。

老于世故的德尔?哈里斯,他提醒所有媒体,这个17岁的孩子代表着湖人的未来。“代表未来”的另一种表述法是“不代表现在”。

的确,在那个赛季的大多数时间里,科比只是在板凳的尽头挥毛巾,担任着湖人队内唯一的男性拉拉队队员兼队长的重要职务,因此鲜有上场的机会。即使偶尔在场上露个面,时间也是少得可怜,那更像是德尔?哈里斯像从已经用完的牙膏袋里挤牙膏一样,硬挤出来那么一丁点,来混个脸熟。在1996年11月3日,科比上场打了6分钟。他辗转于场上穿梭如风,盖了一个帽,抓到一个篮板,而且找到一次投篮机会—可惜没投进。第二场,在麦迪逊花园,在纽约人撕心裂肺的鼓噪声中,他得到了3分钟,得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一分:一个罚球。德尔哈里斯像个老练的猎手,他在一点一点地逗弄着科比的怒火和勇气。

终于,到了科比爆发的那一天了。对阵夏洛特黄蜂,那个本应得到科比的东家。也许德尔?哈里斯想刺激黄蜂队的球迷并激起科比的斗志。科比在那场比赛里打了7分钟。他投中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球,一记三分远射。

那晚他得了5分,下一晚他得了10分,然后是2分、2分和6分。他的发挥还是一个十足的新人。突破路线、投篮选择、防守时的判断、位置感,这些需要经验来加以消化的,他还是非常生疏的。他的才华体现在他的一对一晃动、他的柔韧性、速度和爆发力上,他的飞翔动作可以让球迷血液沸腾,但他还是像一个掌有利剑的少年剑客,还不知道如何去更好的利用这把剑。

德尔?哈里斯对媒体如是说:“他犯的错误太多,防守能力不够。”

这是NBA的世界:残酷现实得令人颤抖。他所投失的每个球都会被苛责,他犯得每个错误都会被放大。但是他的进步他的努力人们却熟视无睹。苛刻的人们似乎非常愿意看到科比的夭折。

挫折和磨难会促使人成熟。每一场比赛过后,科比都好像会有所成长,他的稚气也好像消散了很多。

在这年冬天,退役已22年的韦斯特会在每个周四来到训练馆亲自指导科比。这个NBA史上最伟大射手之一所做的指导意味深长。他告诉科比如何选择合适的出手时机以及如何防守。这些单独训导的结果是,在1997年1月3日对阵萨克拉门托国王队的比赛中,科比10投6中,10罚9中,得到了21分。

1月28日,由于埃迪?琼斯受伤,17岁半的科比为湖人首发出阵。这天,他创了NBA史上首发球员的最年轻纪录。直到他后来的队友拜纳姆打破了这个记录。

1996?1997年季后赛第二轮第五场,湖人对阵爵士。只剩下最后几秒钟。仅剩一次进攻时间。鲨鱼奥尼尔已经“六犯”罚下。德尔?哈里斯声音不高:“我们需要一个三分球。”顿了顿,“科比,这个三分球由你来射!”哈里斯语气很坚定。

史上最牛的助攻王斯托克顿扫视着湖人所有人的脸。他在判断谁将进行最后一投。

开球。

观众喊声沸腾。埃迪?琼斯穿插。科比接球。忽然,他的手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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