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月园的傍晚服过药后,两人就驾着云朵飞向鹤园。
慈问那马哪儿去了?月侍说:那是别人的马,送回天马厮寄养了。
侍的境况真的慢慢好起来了,转眼都到秋天了,对面山峦上层林尽染。秋天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华似水般穿过窗棂。
那晚月侍习惯性地喝完了慈手中的药,习惯性地将头枕在慈的腿上。
没有按照惯性而发生的是,经过一声沉沉的叹息,月侍没有经过抽搐就在慈的怀中睡着了。慈的手轻轻地穿过他浓浓的黑发,眼泪扑扑簌簌地掉下来。真是天见可怜啊。
冬季来临了,那一年冬使创造了一个千年极寒的冬天。
慈的脑子里再度灵光闪现,千年极寒的冰山雪莲袪湿定有奇效。于是她跑到最高的冰山上,找到了一株。
那是一个岁末的冬夜,人间放起了灿烂的烟火喜庆祥和。
慈拢起了月侍床上的纱幔,月象往常一样靠在慈的怀里酣睡。
慈温柔面孔淡淡地笑着:“侍,看我是从这里把你救回来的。我去看看那里都有些什么啊?”
“不,别去那里,傻瓜,那只是障眼法。回来,你听到了吗?”
“回来!慈儿回来!我发誓把他给你找回来。”月侍支起了身子并冲着她大喊。
颜慈只是下意识地去抱住他:“侍,侍,我没走,没走。你是在作梦吗?醒来了没事了。”
月侍终于梦醒,感觉自己仿佛睡了千年。
两个人互相看见对方的眼神中充满着惊喜。
“我刚才在作梦?”
慈拚命地点头。
“就是说我醒过来了?来掐一下。”
慈拚命地点头,爱怜地掐了掐他的脸。眼里泪光闪动。
真的有点痛。月侍拥抱她,并在她身上置以全部的重量,触到她的唇时心思颤动,轻吻起来。慈在安静地承受了一会儿后,推开了他。
“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你走了,找你弟弟去了。慈儿我发誓给你找到他。蓝园种回那些花吧,那里还是要等他的。”
“好的,谢谢你。”颜慈此刻明白了,原来自己内心深处是那样渴盼着苍焰。可是真的见到他日子岂止是不太平了。
此时月侍抱起她从窗户飞了出去,直飞向房顶,掌风过后扫落大片的积雪,雪片在空中纷扬。他将慈置于腿间的袍子上,从身后将她揽在怀里。
他们一起望向对面的山岗,冬季由于落雪空气纯净澄明,令山岗上那轮静静的满月皎洁而明亮,居然将远远的雪山照得如同白昼。
“慈儿可笑吗?一代月之尊主却有千年没见到满月,由于身体的状况上任后我遣散了朝臣,月族开始了大洗牌,我小心翼翼地苦心经营,现在月族之人也算罗织天下了。慈儿你成就了一代尊主,没准儿顺便也成就了月族的一代盛世呢。谢谢你。”
慈回头扑闪着水淋淋的眼睛貌似认真地问:“你要怎么谢我?”
月侍一愣,这个自己还真没想过。“那——我就将鹤园双手奉上,任你折腾。”
慈轻轻挣扎:“太贵重了。”
月侍又轻轻袭击她的耳垂:“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我的一切都送你作礼物。答应我吧。”
“我不知道。”
“这是什么话?”月侍的语气有些急了,真是个磨人精。
“我真的不知道,这种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什么的吗?”慈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女儿在害羞呢。
“你在顾虑这个,父母之命我这边没有问题。我父母的神命已尽,现在可能已找到再渡的肉身了,你以为他们会扔下孩子们长久的云游吗?”
慈轻叹了一声:“那如果能找到他们的肉身,他们会认得你吗?”
“这个要看个人的修为和功力了,走过忘川能有多少人记得前世今生?也许父亲可以有片段的记忆吧。可是我不会去打扰。慈儿我请求师傅去你府上求亲吧。”
月侍嬉戏地笑着:“我的慈儿要嫁人了呢。那么你要一个什么样的大婚?”月侍紧紧盯着慈娇羞的脸庞,他没有提起他掌握的那些关于苍焰的信息。
“我——我不知道。”
“呵呵,”月侍笑出了心底的喜悦:“什么都不知道。”他迅速抱起她飞向云端。
“干嘛去?”
“傻瓜,带你看看海上升明月。”
折腾了一宿,两个人都很累。
回来鹤园月侍拿出自己衣袍,牵着慈穿越长廊向温泉走去,“洗洗,然后睡。要把那些担心惊悸的夜都补回来。”
他的声音好温柔,他也知道自己的辛苦吗?慈的心里泛起暖意。
打开园形温泉的青石大门。“哇!”慈一声惊叹。
只见地面与墙面是光滑的浅蓝色青石,(十点钟方向,十四点钟方向)对面墙上六只青龙喷水,不言而喻池中定会有相应的排水装置。
美妙的是池底居然拼接着大块大块的鸽血红的雨花石,水波轻漾,淡红的水光投射壁上,缠绵柔美的象一只水妖。
头顶大开着一处天窗。月侍伸手轻轻抚过关闭了天窗。
慈看了看始终站在门口的月侍叹道:“好奢侈的地方啊!”
“这里的奢侈今后就归你了。我常常在夜晚漂在水面,打开天窗看星星。别怕,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这里是门栓,轻轻一按就从里面锁住了,再一按会打开。”说完他促狭地挤了挤眼。“我去湖里冬泳。”
慈又被她搞了个红脸,在他退出一步时扑过去重重地按了下门栓。门外的月侍笑了起来。
适度的水温让她全身放松。泡在里面同时她也在排水槽中洗起了衣服,她要彻底洗掉那些草药和癞蛤蟆的味道,不过手腕上的伤口有些痛,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慈提着侍超长的袍子出来时,月侍正座在回廊的栏杆上等她,发梢已然冻住了。
月侍一个纵身跃下栏杆:“提着袍子累,我来抱你。”
“不!”慈什么也没想调皮地转身就跑,微湿的长发在空中舞动,冬雪反光的照耀下闪着似锦缎的光亮。
月侍飞身利落地站在她对面,上前一步将她挤在廊柱上:“算了吧,你能跑哪去。”
慈小拳头胡乱地捶打他的双肩:“你放开我,放开。”
“行啦,行啦,不是光着脚嘛,地上凉,凉。”
慈安静了下来。双手自然地环上了侍的肩头。
将慈安置在他的大床上,月侍由于此种幸福的满溢而不想放开。
可是自己不走慈就没办法睡。“你先歇着吧,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情。”他放下了纱幔转身出去了。
来到书房窗檐下在信筒中取出鸿鹤带回来的信件,逐一查看。
那是月族人给他的简单的信息,他提起笔来也回了一些。然后冲着窗外喊:“鸿鹤,鸿鹤。”他又吹了声口哨。只见一只健硕的鹤飞来站在了窗台上。
月侍轻轻的抱住它,脸顺便在它脖子的羽毛上噌了两下。
由于主人的亲近,鸿鹤发出了高吭的唳鸣声。
嘘,月侍将食指挡在唇中:“她在睡呢。”
唳鸣声再次响起,且比刚才更响了。
月侍笑着拍了拍鸿鹤的嘴巴。“她在睡,你不服是不是?把这些信送出去。”他把信藏在鸿鹤的羽毛里。拍了拍它,鸿鹤飞走了。
完成这些,月侍轻轻的回到卧室,座在床对面的大靠背椅中。慈睡的很安稳,这两天真是累着她了。
而月侍看见她的睡颜时的目光是严肃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一些事,如何告诉她刚刚星隐传来的关于苍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