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点在广场多个地点接连不断的发生。就在汝妍身旁,一个人抱着脑袋发出惨叫,脸上的血管里充斥着耀眼的光亮,膨胀着发出红光。
瞅着即将发生在眼前的爆炸,方志已经顾不得太多,一个妖核级别的妖怪施展出本能,鬼魅般的出现在汝妍面前。她几乎都未曾看清妖怪的脸,下一秒就站在了广场外的树丛中。
等到脱离险境,汝妍瞠目结舌的死死盯着方志。
“你!”汝妍用力挣脱开方志的双臂,一路后退,撞到身后的树干才惊魂未定的停下来,随后下意识的拿出自己的攻击性灵器:锥心刺,对准眼前的妖怪。
方志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汝妍的攻击。
“啧啧啧啧,看来鸠计划,应该用咎由自取的“咎”来代替。”
方志再次睁开眼,没想到站在面前的除了汝妍还有挟持着她的妖族长老。
妖族长老很是死亡的叹了口气:“对敌人施以人性,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杀了她,我就当一切未曾发生过。”
方志接过妖族长老递过来的匕首,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把与先前在临风阁杀人的匕首如出一辙,散发着淡淡的灵气。显然已经帮他想好了退路,将这一切嫁祸给光晨寺的人。
“你还在犹豫什么?把她杀了,我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不然,你们两个一起死吧。”见方志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妖族长老补充道:“不要打什么歪主意,小鸟的翅膀在狂风面前,不堪一击。”
方志抬起头,发现汝妍正眼神驽定的望着自己,那副视死如归的神色像极了烈士,没有一丝害怕的畏惧。
匕首从方志的手中滑落,尖端插入松软的泥土中,妖族长老正要发怒,他开口说道:“这女人迟早都要死,但现在杀不得。她是我们的筹码,与书院谈判的筹码。”
“此话怎讲?”
“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会真的以为干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了吧?哦不,大事肯定是干了,但会招来妖族的灭顶之灾。刚才发生的爆炸,明显妖核的自爆。人类就算再蠢,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是查的清楚的。到时候,等待妖族命运的恐怕是人类狂风骤雨般的报复行为。别忘了,在此之前人们忙于内部的阶级斗争自乱阵脚,没精力对付我们,妖族才得以苟延残喘。现在不论是光晨寺还是临风阁,被炸死的都是那群孩子,都是人族新的希望。后果不用我说,你应该更清楚。”
方志推了一把身子有些僵硬的妖族长老,将他从汝妍身边推开:“我想这事儿要是被妖王知道了,他也会赞同的看法吧。”
他再次把汝妍推向一旁,将胳膊搭在妖族长老的肩膀上:“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而这个至关重要的人就是汝妍。只要能让人们相信整件事全都是由阶级斗争引起的,在加上秦院长的证明,将原本一致对外的矛头,重新回到自相残杀的局面,一切都还有救。”
在他还算稳妥的补救措施面前,妖族长老不得不抽出着僵硬的嘴角妥协,或许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
唯一的变数就在于汝妍,事到如今,汝妍还会帮妖族吗?
方志拍了拍妖族长老的肩膀:“汝妍这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解决。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长老您来做,尽快去控制那些报社、媒体,最好能在今天加印一版紧急新闻,将大众舆论一边倒的指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就说那些光晨寺的孩子在黑市里买来妖核,策划的这场报复行动。同时再追加一些所谓社会名流对穷人的辱骂,先让他们乱起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妖族长老离开后,树林里就剩下面无表情的汝妍与一言不发的方志,以及偶尔被风吹落的秋叶在二人之间旋转、飘落。
“你应该杀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企图,我都不会帮你的。”汝妍那副视死如归的劲头,像极了曾经死在方志手中的人类烈士。
“我一个二手店的小伙计,能有什么企图,这不单单是在帮妖族,同样也是在帮你们人族。”看到汝妍写满一脸的不解,他继而说道:“你还嫌高岭不够乱?死的人不够多吗?我不想和你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废话,我就问你,有没有去过战场!又杀过多少人?”
方志如同具死尸,机械性的吐出每一个字:“为了复仇,更多人的组成军队,前往战场。而战争就像一具熊熊燃烧着烈火的焚尸炉,每天一车一车的尸体被推进炉子里燃烧,最后连骨头渣都不剩,他们的家人,妻子将成为寡妇,独守空房,儿女也只能对着尸骨无存的棺材,哭喊着爸爸,只会徒增更多的悲剧。如果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那么请便。”
“我。”汝妍竟无话可答。
方志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汝妍一个人在树林中,久久陷入沉思。尽人事、听天命,不过从汝妍的略带婆娑的眼神中,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不清楚如今到底有多少妖潜伏在高岭地区,但从各大媒体迅速铺开的版面来看,妖族长老这次带来的人数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推开略显泄劲的柴门,清贫的淡菜就摆在桌子当央。
“志儿,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快洗洗手,我再去把热菜热一热。”
“娘,您就别忙活了,凉了挺好,方便下口。”方志拿毛巾擦了擦手,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前夹着菜就着米饭咽了下去。
“听说学院里闹了大动静,炸死了好多人,看到你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娘没事,我这人打小就命大。不过您注意点,最近就别出去找活了。”
“这哪能啊,好不容易出那么大事,生意好得不得了,李老板那边肯定急缺人手。”
方志的母亲没有慧根,可能鸠计划的缘故,伤到了母亲的身子骨,所以出不来什么苦力活,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李老板那边谋点手艺活。
往好听的说叫手艺,实际上就是给花圈店扎纸花,一天下来能扎个两三卷白纸,至少也能围十来个花圈,然而李老板也就给她六十来块钱,要知道一个花圈都上百。
方志曾经劝过母亲,没必要为了那点小钱跑来跑去的。母亲总是这么回复他:“能赚点是点,至少够我们娘俩每天生活费就成。你再怎么能赚大钱那是你的本事,多存些钱到时候讨个媳妇,我的心思才算彻底了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