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市区出行就是方便,我们只走了不远,就看到了一家STARBUCKS安静地躺在拐角,露天的座位上几乎没什么人,只零星地看到几个穿着厚厚的冬装,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看着手中报纸的老外还自得其乐地享受着冬日的阳光。我看了看里面拥挤的场面,不觉皱起了眉头。
“没关系,那就坐外面吧,现在还不算太冷。”
言言情绪低落地坐在了最外面的一张桌子旁,一言不发,看着我有点害怕。
“给,暖暖手。”我端过来两杯卡布奇诺,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言言,然后战战兢兢地坐在她的对面。
“谢谢。今天我的心情不好,别介意哦。”言言看着我说。
“没关系,其实我在两个星期前就感觉到你的情绪有所变化了,那次你网上问我的那个问题,没少吓到我。那现在想说说吗,到底怎么回事?”
言言犹豫了良久,还是决定告诉我事情的缘由。
“我其实是在报社的编辑部工作的,刚刚进单位不到一年,所以也只是做做排版,打打字的工作,很少有机会让我写写稿的。
这次过年的时候我就在酝酿着一篇报道,就是你听到的,关于城市乞讨者的,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写一篇像样的社论出来,虽然在学校的文学社我也经常写,但是在这个知名的刊物上能发表一篇属于自己的文章,还是困难重重的,所以从头到尾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做的。
但是没想到放好假头一天,我把文章交给我的师傅沈晨曦看,他竟然说这篇文章不错,只要稍作修改就可以发表了,当时让我真的很惊讶,但我也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这种心情,你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那后来呢?”我聚精会神地聆听着。
“可是真的出版的时候,我发现文章的内容稍作了修改和排版,而且最关键的署名里面只写了他一个人的名字,根本没有我的。他这样做是剽窃,是剽窃呀。”言言有些要哭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们主编他剽窃呢?”
“其实我很矛盾,我也问过很多人,他们说这个很正常,你是新人,也不可能让你这么早就上报的,这是一个过程,说了也没有用,但是我心里又觉得过不去,凭什么呀,新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权利了吗,所以才熬到现在。”夏言言捧着咖啡暖手,却没有喝一口。
“我看你们主编对你好像挺熟的,也挺关心你的呀。”
“我是被我们主编特招过来的,在大三的时候,我就在这家报社实习过了,他当时觉得我不错,因此一毕业就希望我能来这里工作。我觉得他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也很照顾我,所以我才硬着头皮想来试试看,可结果,还是一样的。那算什么关心,那是扼杀。”
“言言,我觉得……你们林主编并没有扼杀你,不然为什么还要让你继续报道呢,也许……也许也算是锻炼你吧。他都说你很年轻了,肯定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我们……我们有时候是改变不了世界的,但,我们努力,只……只希望世界不要改变我们就行。”我支支吾吾地说着,因为我自己都很不自信。
言言没有继续说下去,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摇摇欲坠。于是我也只好保持沉默, 也许只有这样才是对言言最好的尊重。
“苏旸,我们走吧,我没事了。”坐了很久,桌上的咖啡也终于凉透了,言言才开始说话。
“哦,真的吗?言言,别多想了,我们都还年轻么,这点事情不能把我们怎么样的。”我无力地劝解道。
“呵,希望如此吧。”言言冷笑了一声,然后抹了抹脸,站了起来,“我一定会写一篇自己的文章的。”
“嗯,那是一定的。”我肯定道,看着言言说话的口气,我稍微松了点气,接下来需要靠她自己了。
“苏旸,谢谢你陪了我那么久,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啊?不用了,要请也我来请啊,想吃什么?”
“不,这次一定我来请。”
“为什么呀?”
“上次买衣服的钱还没有还给你呢,所以这次我一定要请的。”
“哈哈,还记着那事呢?那好吧好吧。”看着言言一脸认真地样子,我也只好放弃了,希望她可以缓过来。
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言言的那杯咖啡,满满的,一口都没有喝过,冰冷地孤独地站在桌子的边缘。卡布奇诺,黑色的咖啡,配上一定比例的白色牛奶,温热的牛奶才能将咖啡的醇香混合成香甜的味道,只可惜,温度没有了,味道也就会消失了,缺少了某些东西,也许就不再是原来的东西了。
我也起身,离开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