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我迟到了,不好意思哦,今天路上居然有些堵。”我匆匆忙忙地走到了站在路口的言言面前,抹了抹头上的小汗珠。
“不,是我早到了,你用不着那么赶的,你看你大冬天的都出汗了,我才不好意思呢。”言言说完递上了一张纸巾,温柔地说,“给。”
“谢谢。”我一边擦着汗,一边很诧异地看着言言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东西,“这是……干吗?”
“其实,其实今天我是去人家家里送礼的,只是……只是一个人不太敢去,所以才想到你的,对不起哦,没有和你说清楚。”言言说话的口气有些怯懦,以她的性格判断,让她做这件事情是多么地为难,如果有别的办法,她肯定不会选择。
原来这样才想到我的?我心中自嘲了一下,表面却一脸镇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接过言言手中的礼品,说:“没关系,那我们走吧。”
跟着言言,我们穿过了两条小马路,然后右转进了一个欧式的小院。眼前的这座旧式洋楼,坐落在市区衡山路上幽静的一隅,周围是一片大得可以遮天的梧桐树和许多的高级轿车。尽管看着建筑外表是多么的古老陈旧,但是绝对可以想象里面住着的人的身份。我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觉得有些莫名的压抑笼罩着我,挥之不去。
“就是这里了。”言言看了看手中的地址,然后又看了看我。
“这里住的是谁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
“我也是第一次。这是我们主编的家。”
“主编?言言,你是?”我好奇地看着夏言言,而她此时更关注于这所院子的大门。
“等出来再告诉你吧,好吗?待会……你尽量少说话,行吗?”
“好。”于是我们走进了院子,叩开了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看着打扮和穿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这家的专职保姆了,然后笑迎我们进去的是一个年纪看上去不小,但却很有气质的女人。她有着一头整洁的银发,穿着一件看似普通,但价值不菲的羊毛衫,颈部还围着一根BURBERRY的围巾,整体看上去并不浮华,而是朴实典雅,我想这个应该是女主人了吧。
“你好,马老师,周末来打搅你们了。”言言很恭敬地鞠了一个躬,于是我也跟着一起打了个招呼。
“哦,今天一早老林就说有客人要来,原来是小夏呀,进来进来。”女主人看了看我,对着言言眯眼笑笑说,“这位应该是你男朋友吧。”
“啊……”
“嗯。”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言言先说了。
“小伙子不错不错,看着挺斯文的。”眼前这个女人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但我却不习惯她打量我的眼神。我怎么都感觉像是见家长一样,怪怪的。
“马老师好。”于是我只好顺着言言一起叫了。
“好,好,那别站在外面了,到客厅坐吧。”女人带着我们俩走进了房间,我和言言非常拘谨地并排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此时,窗外正好一道柔和的阳光平铺在了我们的身上,稍稍平复了我刚才压抑的情绪,然后就是静静地等待着。
我很小心地环视着周围,只见房间里到处挂着字画和珍品,一股股墨香书气在空气中萦绕着,很是回味。侧墙的壁橱里还陈列着大大小小的工艺品,很精致,也很富有各国的底蕴,想来应该是每次出国的时候带回来的吧。洋楼的一层主要就是个大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布置得也不算奢华,那些感觉有些价值的东西也恰到好处地摆在了适当的位置,不浮躁,看着也舒服。这就是文人墨客的家吗,我心想着。
不一回,言言口中的那个主编,端着一个小紫砂壶,缓步地走进了客厅。他不像我想象中的威严和不苟言笑,一见到我们就和蔼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他还是一副传统知识分子的装束,戴着金色的半框眼镜,面容稍瘦,举手投足都透出沉稳,严谨的气质,那份涵养优雅而深厚,一看就是个成功人士。
“林主编好。”看着夏言言很恭敬地站起身给眼前的男人鞠躬,我也一起跟着照做起来。
“来玩还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男人坐在了我们旁边的那张躺椅上,“怎么还不给客人倒水呢。”他刚坐下就抱怨起保姆不会察言观色。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的。”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男人喝了一口水。
“您还记得两个星期前报道过的一篇关于城市乞讨者的评论吗?”
“哦,我记得,沈晨曦的这篇报道我看了,立意不错,虽然以前也有人写过相关的内容,但是它的切入点不同,不是讨论这个社会现象存在的原因或者如何处理,而是在说我们面对这些现象的态度和一种社会正在逐渐缺失的同情心,从侧面也是提升到了社会问题的大讨论中,有值得继续深入下去的潜力。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这篇报道,主要是我写的……”夏言言的话空灵般地穿透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