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才黄破穹一直苦苦思索,认为燕拂空便是燕穿云之女,而此次英雄大会也必是泰山派主导,而泰山派主导的缘由便是燕拂空打伤了他们。黄破穹内心一定,便大了胆,想去探望一下是否燕拂空真的便是他女儿。于是也无心听燕穿云发言,便在燕穿云和谭越谈话之时施展起不凡轻功,奔入铁掌峰。这山洞甚是深幽,而此刻铁掌帮守卫的弟子皆出了山洞,于是一路畅通无阻,直入深山。
这时迎面看到一座精致的小屋,有一扇小门,上面悬挂着紫藤萝花门帘,四处都是花花草草,蝶舞蜂飞,鸟雀鸣啭,淙淙流水,风景甚美。黄破穹心道:“这燕帮主铮铮汉子,所住之处,本不应如此闲情逸致,倒似是女儿所居。”黄破穹此时望向那紫藤萝花门帘,心想燕帮主的女儿必定在里面,想起那日与燕拂空虽只是萍水相逢,互相搭救一场,但似有两情相悦之态。这些日子里他对燕拂空一直念念不忘,不知怎的,虽交情不太深厚,但骨子里总想再见她一面。
黄破穹几步走上前去,将右手抬起,便欲敲门。只是他向来说一不二,从不犹豫,此刻却踌躇起来。想了又想,最终忍耐不住,用手指骨轻轻叩门三下。黄破穹的心砰砰直跳。这时,门内传来一声微弱但娇柔的声音:“是谁?”霎时间,黄破穹只觉这声音柔和似水,全身舒适,又惊又喜,心脏简直要跳出来:“是她,是她!”毫不怀疑,轻轻掀开花门帘,右腿一迈,跃入屋内,“燕姑娘,是你么?”
刚刚跨入门内,黄破穹就闻得一股幽香迎面而来。屋内干净利落,摆着大大小小的美丽的花盆,黄破穹却都无暇观看,一眼便望到一张整洁的粉红色床榻上,躺卧着一位盖着被子的少女。那少女似是正在养病,本便白皙如雪的脸上更添了几分苍白,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仍然在闪烁地眨动着,露出两条如细藕般的玉臂,交叉搭在被褥上。她睁大双眸,注视着眼前这个冒冒失失闯入的青年,忽然眼睛不再眨动,直起身子,樱唇微动,颤声道:“破穹哥哥,是你!”黄破穹笑道:“是我!”
那少女露出惊喜的神色,张大的美眸中怔怔地落下泪水,猛地掀开被子,轻盈地跃下床来,踮起双脚,搂住黄破穹,不知是哭是笑地叫道:“破穹哥,我一直在想你!”不出乎意料,这少女正是燕拂空。
黄破穹欣喜万分,他凝望着眼前这位清秀靓丽的少女,这个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终于得见了,他也终于确认了燕拂空也一直惦念着自己,不禁欣慰涕零。那日在泰山下救了她,已是半载之前。在那一天,燕拂空便对黄破穹行侠的风范钦佩不已,又见他相貌俊朗,比起上官素娇,言语之中似偏也对自己有倾慕之意。原来铁掌帮的大营却在沧州,铁掌峰是铁掌帮禁地,只有帮主和指定之人可以入内,当时便是燕拂空带领一群弟子掌管。败于黎南星之手后,燕穿云这才带领弟子隐居这无人之地苦练武功。那日是燕穿云巡察铁掌峰,急欲见女儿,这样燕拂空与黄破穹才匆匆分别。
这时黄破穹搂住燕拂空,相对无言,哽咽了一会儿。黄破穹问道:“我听你爹说你中风,是怎么回事?”燕拂空叹道:“破穹哥,你说这事,我也觉得甚是奇怪。当时不知是哪一个门派送来了一包红枣给我,我吃了后当晚便昏了过去。我爹后来告诉我,我昏倒了十多天,便像死了一样。”黄破穹道:“如果你死了,我可真要死了。话说回来,你这件事倒为你爹没杀黎南星提供了证据。”燕拂空道:“甚么?黎南星?”黄破穹道:“拂空妹,形势危急,我们边走边说。”
燕拂空听了这声“拂空妹”,简直心神俱醉。黄破穹挽着燕拂空的白皙修长的手,慢慢走出小屋,进入幽深的山洞通道。黄破穹问道:“怎么?燕帮主回来,没将此事说与你听么?”燕拂空摇摇头。黄破穹想了想,便简略地用只言片语把此事叙述了一下。燕拂空大惊,秀眉紧蹙,说道:“这……他们真是欺人太甚!自从败于黎南星前辈之手后,我爹便带领所有铁掌帮弟子来到铁掌峰闭关练功,又何曾去杀他?”黄破穹道:“我早料到此事不对,燕帮主行侠仗义,怎能做出此事?我嫂嫂黎雪芙便是黎前辈之女,她一直执意要杀燕帮主复仇,我苦劝不听。对了,拂空妹,你是吃了枣之后昏倒的,你的确不记得那是甚么门派送来的?”燕拂空道:“我的确忘了,只是我估量着定是泰山派下的毒手。那次我射伤了谭越,想他一直记仇在心。”黄破穹笑道:“若真是他下的毒手,那杀死黎前辈的凶手,也便显而易见了。只是他若这么久仍记仇在心,未免太过于心胸狭窄。只是他为何不下手杀燕帮主?”燕拂空笑道:“他可能是担心我爹那深厚的功力能鉴别出毒物,才不敢杀他。而我就比较愚笨一些,一时竟不小心中了圈套。而我将枣全吃了,枣中似是下了慢药,好久之后我才晕倒,我爹也只当我是中风。”
这时慢慢地已走到山洞口处,只听外面燕穿云大声道:“诸位豪杰请回罢,待燕某查明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燕拂空回过头来,凝视着黄破穹,柔声道:“破穹哥,我们去给我爹和各路豪杰说明此事罢。只是,你嫂嫂……”黄破穹轻抚燕拂空秀发,道:“拂空妹,我们给她抓出真正的凶手,也是对她好,有甚么不行呢?只是我这哥哥和嫂嫂有些固执,尽管他们现在反对我们,我们也要努力抓出凶手,到时候他们自然就认可了。”燕拂空嫣然一笑,说着弯着腰出了山洞,叫道:“爹爹,我有证据!”
黄炜鸿此时正拉着黎雪芙的手安慰,这一声喊叫使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黄炜鸿这才发现黄破穹不见了,急忙望去,黄破穹站在燕拂空身后,紧紧挽着她的手。黄炜鸿刚要叫,心中泛起一阵疑团:“这少女是谁?破穹如何与她混在一起,竟似颇为情投意合?”
众英雄便放眼望去,只见这少女身姿修长窈窕,姣容雪面,一双美目盈满清澈的秋水,樱唇翘鼻,藕臂纤腰,气质高洁而不乏灵动,双眸满含情而不亵。实是绝美之至。众人都看得呆了,连少林派的众弟子都站立不稳。智栋回头,怒视一眼。众人不禁窃窃议论:“这美丽的少女是谁?”“长得可真是绝色了……”“哈哈,你这糟老头子,不会看上人家了罢?”还有一些丐帮化子,方才已见过了黄破穹,此时又见他与一个这般美少女在一起,不禁哈哈大笑乱叫。连黎雪芙看了,都不禁心道:“我自以为美貌无双,没想到竟有能赛过我之人。”
燕拂空大声道:“大家请安静一下。我便是燕帮主的女儿燕拂空。”众人大吃一惊,七嘴八舌地说起来。燕穿云这时双目无光,低声说道:“空儿,你为何出来干涉这般大事?”他又望了望身旁正牵着女儿左手的燕拂空的黄破穹,内心充满狐疑:“这小兄弟我虽赞许他,如何他竟与我女儿勾搭起来了?……”内心一时难定。燕拂空低声道:“爹爹,你不需担心,我有证据。”而泰山派的谭越、华岳此时看见二人,不禁怒从心发。原来华岳最初被陈翰谋一杖打中胸口,自此落下了吐血之病。此时华岳一怒之下,鲜血乱喷。
燕拂空道:“家君在被黎南星老前辈击败之后,即便隐居铁掌峰,不曾外出一次。如何便去暗杀黎老前辈?众位英雄最近一段时间在江湖上也必定未曾听过家君之事,便可证明。这是其一。家君过去数十载间行侠仗义,从未杀过一个好人,且家君与黎前辈相交甚厚,不可能便因嫉妒而杀之,这是其二。凶手方才作案第二天清晨,家君是凶手之事便传遍四海,众位英雄不觉得此事过于诡异,似是有人安排么?这是其三。就如诸位所知,家君并未曾与任何人结仇,自不会有人陷害,但小女却最近与某个门派的人结了仇隙。……”说着,将一双灵目一眨,向泰山派看去。华岳凛然一惊,谭越冷笑一声。
燕拂空接着说道:“那个门派正是泰山派。半年之前,小女行到泰山脚下,泰山正副掌门谭越、华岳那时只是山贼而已,想要对小女行不轨,可有此事?”说着将目光扫向了华岳,心中暗暗发恨。众豪杰不禁惊语,都在骂二人。泰山众弟子却都不言不语,因为他们都是作恶惯了的草贼发迹,这种行径算得了甚么?华岳听了此话,笑道:“便有此事,那又如何,在此之后,洒家便改过自新了。”燕拂空笑道:“你以为我真的信你会改过自新?你当时那如野兽般的丑恶嘴脸啊,我永远不会忘的。”接着说道:“眼看小女就要被此贼所辱,这位‘飞云侠’黄破穹见义勇为,打伤华岳这贼,救了小女,却被谭越打翻,危急时刻,小女只好飞出本帮特有的灵燕镖,刺伤了谭越。试问诸位,小女这般自卫,可有错么?”众英雄道:“没错。”燕拂空道:“小女逃走时转头一望,只见谭越伤势甚重,此后可能他便记仇在心了。此是其四。还有一事,甚为诡异,当时有一个门派送给小女一包新鲜的大枣,那是哪个门派?”谭越沉默不语,华岳却抢先大叫道:“是本派。……”谭越大怒,瞪圆双眼,“啪”的一声响,打了华岳一耳光。华岳这时满面通红,自知失语。谭越低声阴阴地道:“我的计谋皆叫你付诸东流了!听我周旋。你不许再说话。”华岳默然点头。众英雄目瞪口呆。燕拂空说道:“吃完枣后,当晚小女便昏过去了,十数天之后到了今日,吃了家君给的人参,小女才苏醒,这便是泰山派下的毒手,来复此仇!此是其五。杀黎前辈此事,也必当是泰山派陷害家君了!”
众英雄早见燕拂空相貌清丽,本对她有几分好感,听了此言,登时如拨云见天,七嘴八舌乱骂,将矛头都指向了泰山派。燕穿云朝燕拂空看去,燕拂空微微一笑。黄破穹握紧燕拂空的手笑道:“拂空妹,我们似乎成功了!”燕拂空轻声一笑。
不料这时,乱糟糟的声音中,夹杂着谭越一声大喊:“凶手并非本派!”众人顿时安静,待听他如何分说。谭越道:“黎南星脖颈上的烙痕,本派无一会得此招,你可有甚么理由开脱你们派么?”燕拂空一愣,说道:“敝帮众弟子应皆无异心,且没有帮主允许,众弟子都是无法逃出帮去的。”谭越笑道:“你如何便知经过你帮主允许的弟子不会干出此事呢?”
铁掌帮大弟子吴长阳铁掌冒火,厉声骂道:“你这草贼,不要在此胡言乱语!”谭越笑道:“这是事实。除了你们铁掌帮,别的帮派本不会将人身上打出火印。”燕拂空一时理亏,双颊泛红,结结巴巴地道:“别的帮派如何便不会偷学了?……”谭越哈哈一笑,说道:“小姑娘,你可错了!你这般怀疑本掌门,你可问问别的帮主,黎南星身死之时,本掌门身在何处?”
燕拂空便发语去问丐帮帮主李颢。李颢道:“黎南星身死,可是十一月十二日么?”燕拂空道:“小女不知。”这时黎雪芙大声道:“的确便是十一月十二日。”李颢想了一想,说道:“当时本帮主正与谭掌门在烟雨楼聚餐。”燕拂空惊呼一声,沉默不语。
燕穿云道:“诸位英雄远道而来,燕某倍感荣幸。至于黎兄西去一事,实非燕某所为。为证明清白,燕某即将与众位弟子赶往黎兄所居之处搜查证据。诸位英雄请回罢。”
众英雄议论纷纷,一齐拜别而去,喧闹的铁掌峰下顿时便风平浪息,宁静沉默。崆峒派掌门刘钊飞最后留下,拍拍燕穿云肩膀,嘱了声:“燕帮主,珍重!”而后带着众弟子飘然而去。只留下黄炜鸿、黎雪芙二人站在原地,怔怔不解地望着黄破穹等人。燕穿云打量了一下黄破穹,笑道:“燕某本以为破穹小兄弟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也会英雄救美!燕某在这里谢过你救我女儿之恩。”说着便拜了下去。黄破穹有些尴尬,急忙扶起道:“燕帮主,如何言此!”双眼望了望燕拂空,燕拂空用手按住樱唇不停地笑。
黄炜鸿看着黄破穹拉着燕拂空手的亲密神态,心道:“不料破穹这小子也甚风流,竟在外面勾搭了不少姑娘。”这时,黄破穹走过来拜道:“兄长,嫂嫂,方才实在得罪了。杀黎前辈之人,实在不是燕帮主。还请兄嫂相信。”黄炜鸿犹豫不定,黎雪芙却脸泛怒色,望望燕穿云,瞪瞪黄破穹。
忽然耳边风过,刷的一声响,众人眼睛一眨间,黄炜鸿只见燕穿云已站在自己面前,紧抓着黎雪芙举在空中的手臂。黄破穹见此状况,已知是黎雪芙要打自己,结果被燕穿云拦下。黄炜鸿大怒,一掌拍出,燕穿云袍袖轻轻一晃,登时将掌力化去,黄炜鸿倒打了几个转,险些跌倒,被黄破穹扶住。黄炜鸿愤怒,将黄破穹推到一边。燕拂空奔过去,牵着黄破穹的手,站到燕穿云一边,双眸微动,疑惑地望着黄炜鸿、黎雪芙。
燕穿云笑道:“这破穹小兄弟是燕某未来的女婿,岂容你乱打?”燕拂空听了,双腮飞红,微露笑靥,拉拉黄破穹的手,斜眼偷偷地看向黄破穹。黄破穹微微一笑。黄炜鸿道:“破穹是我兄弟,未经兄长同意,如何便能成亲?”燕穿云道:“成亲之事,还是看在两厢情愿。”黄炜鸿道:“凶手尚未寻明,如何便能让我兄弟与仇人共称父子?”燕穿云一愣,手捋长髯,朗声道:“今日燕某已然言明,黎兄非我所杀,如何诸位仍然不信?”黄炜鸿道:“丐帮李帮主却也已然言明,那时他在与谭越聚餐,黎前辈非谭越所杀,那你却说是谁杀了黎前辈?”燕穿云道:“虽非谭越所杀,他也必是帮凶,丐帮李颢也甚为可疑。”黄炜鸿大喝道:“你自称隐居不出,谁知是真是假?你说李帮主可疑,依我看你最可疑!”双腿分开一定,双掌举向空中,倏然分两边划出一道圈子,顿时空中现出一条金龙波光。铁掌帮众弟子见了这一招,不禁暗暗赞叹。黄炜鸿双掌一并,左掌右掌先后猛然击出,金龙光波便蜿蜒着袭向燕穿云前胸。燕穿云虽见多识广,但慧风隐居六七年研创出这招“灭宙圣龙诀”,燕穿云哪里见过这种奇妙的招数,但他毕竟是武学大家,不慌不忙,铁掌之中内力暗冲,刚要出掌,忽然面前闪过一人,双掌运着金龙光波相迎,拍的一响,二人手中的金龙光波都散为粉末,遁为无形。黄炜鸿双掌一震,险些虎口裂开,顿觉胸腔之中内力似乎淡了,倒退数步。众弟子喝了声采。
那人正是黄破穹。黄破穹见黄炜鸿以全力击向燕穿云,一急之下,以“灭宙圣龙诀”迎击。只见黄炜鸿捂着胸腔,似是有些难受,黄破穹急忙问道:“兄长无碍否?”黄炜鸿大怒道:“无碍个屁!你忘了师父说的甚么?”黄破穹一怔,猛然想起师父慧风说过,这个掌法不但威力极大,能摧人于金龙波光之中,更有吸收对方内力,归自己所有的效用。黄破穹此时渐渐觉得体内如泉涌潮动,十分温暖充沛,惊得手足无措,他知道自己已经吸收了兄长的内力,悔恨之下,一掌往自己脑骨拍去,正在此时,他看到燕拂空一脸惊恐,心中转了几转,想道:“这一掌若拍下来,只怕拂空妹也随我而去了。”手掌不知不觉慢了下来。燕拂空惊叫一声:“破穹哥!”黎雪芙冷冷地瞥了燕拂空一眼,转过头去。这时,黄炜鸿一掌伸出,抓住黄破穹手臂,说道:“破穹,我们终究是兄弟,我看兄弟之间还是不要互相残杀的好。”黄破穹泪眼模糊,点了点头。
黄炜鸿在此听燕穿云说了这么久,其实心中也有些信他了,只是碍于黎雪芙认定燕穿云是仇人。呆了一会儿,说道:“兄弟,也是我的不是,的确没有证据证明是燕穿云杀了黎前辈,是愚兄一时鲁莽了。”回头看了看黎雪芙说道:“芙妹,要不我们先离开此地,等燕帮主找到证据证明他不是仇人,再复父仇不迟。”黎雪芙泪光莹莹,别过头去,轻声说道:“那好罢。”转过头来,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瞪着燕穿云,冷冷地说道:“燕穿云,我警告你,若真是你杀了我爹,趁早来领死,否则我会一直缠着你报仇,即使被你所杀,我和我爹的魂灵也会一直缠着你。”燕穿云袍袖一展,大笑道:“燕某没做过此事,问心无愧,何惧之有?”
黄破穹笑道:“兄长,我们之后再处理此事如何?别忘了师父托付给我们的事,还要想办法去朝见圣上,言明丁氏之事。”黄炜鸿道:“兄弟,你说得是,此事确实重要。那我们走罢!”这时,黄破穹忽然问道:“拂空妹,上官素娇呢?”燕拂空道:“哦,上官妹妹……爹,上官妹妹去哪了?”燕穿云道:“我已知四派围山,必将有大祸临头,因上官素娇是新近投入,我不想牵累她,便提前让她走了。”燕拂空叹道:“哦,可惜上官妹妹不能见破穹哥一面。”黄破穹笑道:“有缘必当再见。拂空妹,我们要走了!”燕拂空听了,面色苍白,怅然若失,思索了一会儿,摇着燕穿云的手臂,娇声道:“爹爹,我也要跟着破穹哥去!”燕穿云托着燕拂空柔滑的下颌,轻声道:“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一定跟好破穹,别有危险!”燕拂空双眼眨动,点点头。燕穿云道:“破穹,你过来!”黄破穹快步走过去。燕穿云道:“破穹,你可要好好地照顾我女儿,别让她有半点闪失,爹还要主张你们回来成亲呢!”燕拂空听了燕穿云自称为“爹”,面盈羞涩,苍白的双颊顿变粉红,转过身去,按着嘴嘻嘻笑了起来,还侧着脸,睁大的妙目偷偷瞅着黄破穹。黄破穹心中大喜,急忙下拜。
四人收拾了一些盘缠,拜别了燕穿云。
这时正是初冬,寒风凛冽,而刚刚下过一场雪,地上甚为湿滑,黄破穹便牵着燕拂空的手,黄炜鸿扶着黎雪芙。在路上,黎雪芙的愤怒稍微缓了一些,因为她见这燕拂空善良美丽,实在是讨人喜欢。于是四个人互相分享自己经历的故事,在寒风呼啸之中,倒也不觉得如何寂寞。黎雪芙仍是日日发病,燕拂空与她同是女子,且又心地善良,最为悉心照料,而黄炜鸿心里算着自那日黎雪芙中毒,已过了二十三日,三十六日之限已过了一大半,自己却仍无任何救治方法,不禁伤痛满怀。
四人虽都会轻功,但以目前的浅薄功力,远不能像燕穿云那样在冰雪之上往来如飞,只好加快步伐,接连走了十日,盘缠又几乎花光了,但总算到了应天府。黄破穹叹道:“终于到了应天府!离开封已然很近了。”黎雪芙悲叹道:“是啊,我离死亡也已然很近了。”黄破穹、燕拂空、黄炜鸿想到她只还有三天寿命,都心中哀伤。慢慢又走了一程,到了开封城外。这毕竟是国都,果然是非凡的热闹,人涌如潮,水泄不通。
“比武换宝贝!……”这时一声浑厚的叫喊,吸引了四人的目光。四人抬起头眺望,只见人潮中央,高高地顶着一块大牌子,上书“比武换宝”四字。四人急匆匆挤到近前,只见高台之上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玉器,旁边立着一个汉子,身长七尺有余,头顶草帽,脚蹬木履,宽额阔面,双耳垂肩,一双朗目如星,腮边生着一块朱砂红记,下颌上略生胡须,是一副农民模样。那汉子见人聚集得愈多,便作揖道:“小可姓徐,名冉,青岛人氏,人称‘东夷神农’。田园荒芜,家有这许多玉器,在乡里人皆言是假货,不买我物。久闻开封有高人能识宝物,便来到这里,设此比武换宝之台。小可自小学得一身稀松武艺,若哪位大侠能胜得小可,便可得此玉器。若负于小可,须付十两银子。”众人不禁议论。黄炜鸿大喜道:“兄弟,我等正好缺少盘缠,待我上去与他比划比划。”黄破穹道:“兄长且慢!待看看有甚情况。”黄炜鸿便忍住性子观看。只见人群中飞跃起一位九尺大汉,举着一把大刀,登上高台。徐冉操着九齿钉耙,直取大汉,大汉将刀一架,刀却飞到台下。徐冉用耙挑起大汉,轻轻放在台下,笑道:“承让。”百姓皆沸,接连上来数位好汉,都败于徐冉之手。黄炜鸿道:“这些汉子用的都是些稀松平常的武功,如何能胜他!”抽出飞虎剑,一跃上台。黄炜鸿笑道:“徐兄请接招罢!”奋力挥剑,直取徐冉。徐冉略一迟疑,即便举耙乱筑,顷刻被黄炜鸿逼到擂台一角。徐冉惊道:“大侠实是力大!”黄炜鸿毫不松懈,乱剑猛刺,徐冉上半身向台下倒去,双脚紧紧钩住擂台边缘,猛地一下,双脚发力,身子直起来,凌空翻个筋斗跃起在空中,双手运力,钉耙旋转,筑向黄炜鸿。黄炜鸿向左急闪,只见钉耙仍然如吸引般跟着自己。黄炜鸿手忙脚乱,将剑一架,手中震颤,便摔落台下。原来这是徐冉的一招“跟踪耙”。
黄破穹、黎雪芙、燕拂空奔上前去扶起黄炜鸿。黄破穹正待上台比试,忽见一人,身长一丈,瘦若青竹,细眉小眼,须髯若神,背着一根竹鞭,行走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