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间客栈的客房中仍然亮着烛光,屋内是叶天扬与吴莫忧,尹志光,胡鸣四人。
叶天扬道:“今日遇到的黑衣人个个武功不俗,而且从头到尾丝毫都没有袭击蓬车,可见对方绝非普通的强盗,更不是为劫财而来,所以我觉得这些人必是金龙会的。此外对方显然十分清楚我们的底细,这才会直接向我身上招呼。”
吴莫忧秀眉紧蹙地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想不通的是我们几个皆已乔装易容,金龙会的人亦绝不可能认出我们来的,那么他们是如何知道我们的身份的呢?”
尹志光道:“会不会是雇主那边不慎走漏了风声?”
叶天扬道:“按理来说他们既肯付出巨额镖费求着我们保这趟镖,自然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那么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又岂会到处乱说呢?”
几人虽然频频点头,却感到更加迷茫了。
叶天扬道:“无论如何,既然敌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底细,他们便不会就此善罢干休,所以前路之上定然危机重重,我们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了!”
车队又走了十天,没想到一路上出奇地顺利,眼看距离济南越来越近,众人都开始盼望尽快踏上归途,就连吴莫忧等人也觉着前方已是一片坦途,叶天扬却深知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心中反而更加警惕。这一日天色将暗,一行人只需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前方便是一座集镇,再住上一宿次日便可抵达济南城了,想到此处众人皆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
谁知蓬车进入树林后才走不远,叶天扬突然大声喝道:“大家小心,此地有埋伏!”
然而话音未落,三辆蓬车及随车之人一齐陷了下去,所有人乱作了一团,惊叫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四周又有无数暗器破空而来,叶天扬当即拔出宝剑一跃下马,挡在第一辆蓬车之前,暗器尽都击中了他的身体却又无声无息地滑落在地,而叶天扬如同毫无所觉一般,依旧岳峙渊停地立于原地。林中登时鸦雀无声,显然两方的人都惊呆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惊呼道:“天道气功,你果然是天鹤翁的传人!”
叶天扬未置可否,却蓦地大喝一声挥剑划出,只见夺目的白光照得四周犹如白昼,一波白光荡开去将无数大树拦腰斩断,随之而起的还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及跌落在地的巨响,前面的地下顷刻就躺满了黑衣人。这时又有数十枚铁胆大小的黑色圆球呼啸而来,叶天扬早有准备,将剑往地下一插,双掌运劲平推而出,数十枚黑球如遇飓风一般直接倒卷回去,只见每一枚都击中了一棵大树,登时爆炸声四起,被其击中的大树疾速燃烧起来,炽烈的火焰向着树顶急窜而上,树上立即响起了无数凄厉的哀嚎声,接着就有许多全身着火的黑衣人好像下饺子一般疾坠而下,瞬间便被火光完全吞噬,连毛发都未留下一根,简直就像从来不曾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随车的一众家丁及趟子手们个个目瞪口呆,胆子小的更是掩面不敢再看,叶天扬的眼中却滚落了两行清泪,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众人将蓬车一一推到大树之后,所有人亦都隐于树后,吴莫忧等更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短暂的沉寂过后,蓦地一声哨响,黑压压的一大群黑衣人忽从各个树上同时跃下,叶天扬粗粗一看最少有两三百人之多。
当先的一名面目阴鸷的老者走上前来,森然道:“叶天扬,你小子果然不错,没想到天鹤翁那个老东西居然偷偷摸摸地传下了你这么一个弟子来跟本会搅局。”
叶天扬冷声道:“阁下如此为老不尊出口伤人,金龙会中人当真令人齿冷得很!”
黑衣老者怒道:“好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竟敢教训起老夫来了!若非会主有令务必将你活着带回去,老夫今日必定活剥了你!”
叶天扬淡淡地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只听阁下所言便知金龙会是如何荼毒武林天理不容了,所以不论何门何派只要是心存正义的人皆有除魔卫道之责!”
黑衣老者阴恻恻地道:“看来若不让你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你还真的以为无人能够制得了你了!”
叶天扬剑眉一挑,道:“自古黑白不两立,阁下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
黑衣老者厉笑道:“既然你敬酒不吃非要吃那罚酒,老夫便成全你!”
说着手一挥,身后的黑衣人个个面孔木然地缓缓涌上前来,众人立刻感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叶天扬见黑衣人走近了微一点头,趟子手们当即箭器齐发,谁知射中对方的身体后竟然如中败革纷纷坠地,黑衣老者顿时仰天大笑起来。叶天扬一看便知对方必是内着重甲,向趟子手们传音几句,趟子手们便将长箭及暗器全部对着黑衣人的头上招呼。这一招果令对方猝不及防,不一会就倒下了一大片。黑衣人们立时挥舞长剑全力保护头部,这一来趟子手们便束手无策了。谁知叶天扬猛地腾身跃起宝剑连挥,白芒所至黑衣人们一声未出便一批又一批地倒了下去。
黑衣老者的眼中凶光连闪,大叫道:“你们快上去与他近身缠斗,他就无法施展驭剑术了!”
黑衣人们本已连连后退,闻言精神一振,当即飞身而上。吴莫忧,尹志光及胡鸣三人及部分趟子手亦是拔剑迎上,与对方战成了一团。叶天扬等虽然只有区区四个人,但是得到趟子手们的暗器之助,一时之间竟然大占上风。渐渐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这一仗亦是打得天昏地暗,双方皆是全力施为以命相拼,激战中叶天扬见吴莫忧等人久战之下个个功力消耗过甚,明显已有不继之感,反观敌人纵已死伤大半却还有上百人之多,心中很快便作了决定,当即传音命吴莫忧与尹志光护着主顾一家三口先走,自己与胡鸣则留下率领趟子手们牵制敌人。吴莫忧虽然不放心,可是看见主顾一家吓得瑟瑟发抖,只得一咬牙与尹志光一起护着蓬车就向外闯。然而黑衣老者岂容他们突围而去,立即指挥手下上前拦截,不料叶天扬又施出驭剑之术将拦在蓬车之前的敌人尽数击倒,黑衣老者气得七窍生烟,索性心一横放过蓬车,却率众向叶天扬与胡鸣围上来,同时又另派了一批手下上前收拾趟子手。叶天扬见对方出了这一手,心知趟子手们若是继续留此也得送命,便一边驭剑连击迫使敌人退出老远,一边命令胡鸣带着趟子手们先去跟吴莫忧等人会合。没想到胡鸣坚不肯走,于是一众趟子手只得自行而去,而黑衣人们也不愿冒险拦截这些身怀暗器绝技的微不足道之人。
黑衣老者蓦地一声阴笑道:“叶天扬,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纵然你武功绝顶今日亦是插翅难飞,顽抗无益,老夫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了吧!”
他口中说话,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叶天扬的脸。
叶天扬的功力虽然深厚无匹,可是屡施驭剑奇学内力消耗亦是极大。他深知此时绝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疲态,就一边运功调息一边笑道:“阁下一直未曾出手,不就是要等待时机与在下一较高下的吗?在下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阁下此时还不出战更待何时?”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重重地击在了黑衣老者的心上,要知道他也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生平一向眼高于顶,要是换作旁人敢说这话他早已出手取命,可是见识了叶天扬的天道气功以及驭剑术以后实已对其忌惮至极,所以他才不惜牺牲手下的性命来消耗叶天扬的内力,只待叶天扬的功力损耗殆尽他才出手将其擒回总坛复命。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直到此刻叶天扬依旧中气十足,双眼亦是炯炯有神,内力似乎还是十分充沛,恰在此时叶天扬又说了一句如此挑衅的话,他就更加怀疑叶天扬这是故意以激将法引诱自己出手,从而给自己致命一击的,这等情形之下教他如何还敢出手。叶天扬见他踌躇不决正中下怀,索性拉着胡鸣一同坐下,各自闭上眼睛运起功来。黑衣老者见他如此镇定,更加坚信这是诱敌之计,自然愈发不敢轻举妄动了,左思右想只得又命黑衣人围上前去,其实还是打算让手下们继续消耗叶天扬的内力。叶天扬虽在调息却依然耳听八方,待敌人到了跟前便一把拉起胡鸣,展开穿花绕树的绝顶身法在人丛中穿行起来。说来也怪,敌人近百刀剑左劈右刺竟然连二人的衣角都未刺到,叶天扬一边游走一边调息,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又将内力一点一滴地积聚起来。黑衣老者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毫无办法,叶天扬的心中暗笑不已。原来叶天扬赶了一天的路,又连续打了数个时辰,还不得不多次施用驭剑术,其实早已疲惫至极,方才仅存的内力只有平日的三成左右,而他亦深知黑衣老者必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忖对方要是出手的话自己至多只能与其拼个两败俱伤,再加上这些黑衣人则自己与胡鸣势必一同葬身于此。好在黑衣老者最终还是胆怯了,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此际叶天扬已经感到丹田处有股热气腾腾升起,这正是内力逐渐充盈之徵,他估计自己的功力至少恢复到五成以上了,心中大喜过望,暗道即使现在就与对方交手自己亦可立于不败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