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中,群雄济济一堂。
慕容庆道:“二十年前我去攀登唐古拉峰,在山道上看到一只很好看的翠鸟就想捉来,不料它飞得奇快,我展开轻功都追不上它。正当我心灰意冷时那鸟却停了下来,我追上去它又振翅飞走。就这样,它像在等我似的,我停它也停,我追它就飞,一直到了山巅它竟飞入了一处山洞,我追进去直走到尽头都未再见到那鸟,反而发现了一间石室。很奇怪,室中并无火烛或夜明珠,却充满了耀眼的白光,中间的石壁上刻着十二个字:恶道长,天将出。黑龙现,神剑除。下面的小字说明壁下埋有要物,我挖起一看是一柄紫鞘的长剑,一个晶莹剔透的紫色匣子,还有一封永不霉烂的牛皮信。我欲拔剑一观,谁知提足了功力也拔不出来,我又想打开匣子瞧瞧,仔细看了才知道它竟是整块的紫水晶制成,滑不溜手无法着力,怎么也打不开。最后我只好去读信,这才知道剑乃神剑,非其主人无法拔出,紫晶匣中是一本剑谱,须用此剑方能剖匣取出。信中还说即刻起我便算领了剑仆的身份,遇到神剑之主后须将剑,匣,信一并交出,而我则要一生追随!”
水榭中鸦雀无声,向天行道:“黑龙必是指金龙会无疑,可是究竟是谁建了这间奇怪的石室,又传下这神剑和剑谱的呢?他又如何知道日后发现石室的必是慕容兄?而且照其信中所言他早已料到慕容兄必于神剑的主人出现之前便已找到此室,这又如何解释?再者那只翠鸟竟然有意地将前辈引入石室亦是匪夷所思。我搜遍枯肠依然想不出在这几百年间有哪一位绝世高人有此经天纬地之才,竟能这般算无遗策,预知未来!”
众人频频颔首,却又无人能解。
向海蝶笑道:“世事如谜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天地之间又有多少事情是我们能够测度的呢?所以我们实在不必事事弄个清楚!最重要的是,前辈已经确定天扬哥正是神剑之主了。”
慕容庆道:“其实前些年我一直都在探寻这位神剑之主可是毫无所获,所以我还以为那是有人故弄玄虚,这些年来实也早已将它淡忘。不过今日遇到公子如此良善,谦虚,仁爱,甚至以德报怨,竟连禽鸟亦为之倾倒!正因公子如此与众不同,卓而不群,这才使我又想起了那桩往事!果然,公子正是神剑之主,不愧是实至名归!”
林老堡主道:“请恕老夫愚钝,不知慕容大侠如何确定天扬就是信中所说的神剑之主的呢?”
慕容庆微微一笑道:“在那封信的最后留有辨认神剑主人的三句话,分别是指三件不同的事情,方才我与公子以传音说话正是为了确认公子是否就是神剑之主。”
群雄均是阅历极丰深谙世故之人,心知事关天机他才不便明言,也就无人追问下去了。
叶天扬道:“可是在下与那石室主人毫无渊源,他又怎知将会有我这么一个人,而且他又为何单单指定由我来继承神剑和剑谱呢?”
慕容庆道:“公子之疑老仆也无法解说,不过公子毋须疑虑,这三件事情对常人而言如此匪夷所思,公子若非天命所归,又岂能想到这等奇事而且还能应答如流呢?”
叶天扬喃喃自语道:“难道石室的主人竟与我的那些怪事有关?”
顿了顿又道:“对了老前辈,那封信上可有提到晚辈之事?”
慕容庆道:“没有了,老仆方才所说的已是信中的全部内容。”
叶天扬正色道:“老前辈的辈份高我甚多,请勿再如此自称,今后还是叫我天扬为好。”
慕容庆急道:“这如何使得,你我之间的身份在那信中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
叶天扬道:“不,老前辈乃是神剑之仆的身份,换句话说就是护剑使者,纵然也有一定的助我之责,可是最少绝非在下之仆,所以请叫我天扬吧!”
慕容庆不禁语塞,向天行笑道:“慕容兄请听我一言,在下觉着咱们只要牢记自己的使命,今后齐心协力除恶伏魔便行了,至于如何称呼实非最重要之事,你又何苦令天扬感到别扭呢?”
慕容庆道:“这。。”
向海蝶道:“恶道长,天将出。黑龙现,神剑除。这十二个字很明显是指金龙会得势,武林一片黑暗,幸好有天扬哥这位天将横空出世,用神剑将那金龙会除去。如此看来,石室的剑谱中所载之剑法必是旷古烁今的绝学,它对我们对抗金龙会必有莫大的帮助!”
唐老太道:“没错,练习上乘的剑法绝非一朝一夕之功,自是越早练习越好!而且神剑和剑谱如此重要,又已找到它的主人,若再藏于别处实在令人难安,但不知何时可以物归其主呢?”
慕容庆道:“我把神剑和剑谱藏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那里非常隐蔽,应无被盗之虞。不过诸位言之有理,那么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去取!”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说走就走,说到最后一句话人已拔地而起纵身而去,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群雄见其轻功如此了得,心中皆是佩服不已。
关重道:“小蝶,天扬的武功分明远胜于他,可是方才你为何执意要与天扬投入他的门下呢?”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显然大家对此都颇不解。
向海蝶道:“如果只论武功,天扬哥的确胜过慕容前辈甚多,可是大家不要忘了,天扬哥只能吸引鸟儿而非真有驭鸟之能,即使只以慕容前辈那身惊世骇俗的驭鸟本领而论天扬哥以他为师亦不算冤!我们与金龙会必有一场空前大战,而且金龙会早已在打慕容前辈的主意,万一他也入了金龙会,将来大战时只消唤来源源不尽的各种钢嘴铁齿的大鸟助阵,恐怕就及得上无数高手之威了,这便足以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所以我们自当未雨绸缪,尽快地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来!”
华文渊道:“是啊,那些大鸟若是一齐攻来确实任谁也不易对付!”
向海蝶道:“常言道水能覆舟亦可载舟,若能将他拉过来,那么我们就多了一股无比强大的实力,这对我们对付金龙会将有极大的帮助!更为重要的是这位前辈虽然不喜与人交往,但却颇有侠义之风,实乃吾辈中人,所以我们更加应该把他吸纳过来,以免他也沦为魔道!”
叶天扬道:“而且事实证明我们没看走眼,慕容前辈的确早被石室主人赋予襄扶正义之责了。”
众人皆是心服口服。
应天府尹许正德府上的花厅中,乔大海,叶天扬,向天行父女及万方镖局的总镖头鲁玉春,四海镖局的总镖头莫不凡,大梁派的掌门人韩天鸣皆是正襟危坐。
乔大海道:“弟兄们连日审讯那晚俘虏的江南分会中人得知,原来江南分会初到南京就打探到杨侍郎的府中只有杨老夫人和她年仅十岁双腿残疾的孙子,以及一些下人住着,于是他们索性控制了杨家上下,从此鹊占鸠巣,将杨府当成了他们在南京的大本营。所以咱们昨夜将杨府围了起来,打算将其一网打尽,没想到一进去却发现贼人已经全部撤走,府中只剩下杨家之人了!”
众人大感意外,乔大海看了颇为自得。
向海蝶道:“经过那晚大败,对方自然不难猜到应天府审讯之后必会直捣老巣,所以只好立刻撤离,这也是意料中事!”
叶天扬道:“敢问乔大人,你们已将杨府内外统统搜遍了吗?”
乔大海道:“不错,绝未落下任何一个角落,除了杨家主仆之外确实未见任何可疑之人!”
叶天扬道:“那个杨公子也见着了?”
乔大海道:“咱们不仅见到他了,许大人还亲自与他说了话呢!”
叶天扬转头道:“敢问许大人,您觉着这孩子说话和反应都很正常吗?”
许正德略一沉吟道:“他也许是心有余悸,所以还是一脸的愁苦,话也特别少。”
叶天扬又道:“那么杨老夫人各方面都正常吗?”
许正德道:“老夫人的心情倒很不错,还主动地拉着我说了许多话呢!”
叶天扬道:“哦,她说了什么?”
许正德笑道:“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连连感谢咱们吓跑了贼人,还夸我日后必定仕途发达前程似锦!不过她却忘了家母五年前就已过世,竟说到了元宵节还要找我母亲一起赏灯呢!”
叶天扬的眼中顿时精光连闪,立道:“听说大人与杨家乃是世交?”
许正德道:“不错,家母在世的时候与杨老夫人是很要好的朋友,从前她们走得很近。可是自从家母过世以后,我们两家就极少走动了。”
叶天扬道:“那么令堂过世,杨老夫人一定知道吧?”
许正德道:“自然知道,她不但来到舍下参加了丧礼,而且还非常难过呢!”
叶天扬当即沉声道:“不好,如此说来贼人并未撤尽,杨家目前还在江南分会的掌握之中!”
众人均是目瞪口呆,许正德与乔大海更是大惊失色,齐道:“叶少侠何出此言?”
叶天扬正色道:“诸位请想,那位杨公子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就算他生性内向言语不多,骤脱大难也绝对不该是满面愁容的啊!而杨老夫人既然头脑清楚,又岂会忘了相交多年的好友早已过世呢?所以非常明显,杨公子话少是因为凶人在侧不敢说话,杨老夫人则正是老当益壮处乱不惊,才能在贼人的淫威之下以这种不易为人察觉的方法向我们示警,其目的正是要告诉我们贼人并未全部离开,杨家上下至今依然还在贼人的严密控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