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赛维和皮拉斯回到了战略部。格罗福在外勤官员的办公室门口和他们谈了一会儿。看得出来,格罗福上将同样在为休塔发生的事情疑虑不已,但他并未把这次谈话变成持久战,因为这两位部下向来对政治问题大感头疼。
把将军打发走之后,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皮拉斯应该在今天值班,而赛维则可以自行安排,他朝合同审计科走去——刚才他看见心仪的女士把一叠文件送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当莎莉从那里出来的时候,被门口守株待兔的赛维吓了一大跳。“老天!”她不满地说,“你呆在这里干什么?我真希望这与我无关。”
“原谅我的无礼。”赛维表现出一副诚心诚意的样子,但这诚意只存在于后面一句话中,“我刚从远方飞回来,只是想向你报个平安。”
莎莉歉意地笑了笑。客观点说,此人别的方面倒不坏,只是对那些所谓的“敌人”比较粗暴,令她无法赞同。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在内心深处存在着这样一个事实:和这家伙相处是令人愉快的。“嗯,谢谢。”她注视着这个亡命之徒,“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赛维知道,女士今天有些额外的工作,大概得加班。再说,就算没什么事儿,莎莉也不会轻易和他约会的。穆勒号巡洋舰举行下水仪式那天,她毫不委婉地告诫过他:别留有任何幻想。赛维很少像那次那样沮丧,毕竟在人格方面,她还对他有着极大的误解。赛维·赛拉夫是个恶棍,是个残暴的人,是个亡命之徒。
他认输了,“没、没事……再见。”
“再见。”莎莉点点头,往走廊另一端的将军办公室走去。
赛维在原地愣了几秒钟,皮拉斯走过来,凑到他耳边说:“好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以接近吧?”
“谁知道呢?但愿吧。”赛维调整好心情,扭头说,“等你忙完了,我请你喝啤酒。”
格罗福上将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把目光转向莎莉,“亲爱的,你是回宿舍还是跟我回家?”女孩的父母远在圣帕帝亚,因此除了战略部的职员宿舍之外,她有时候也会去舅舅的府邸。格罗福在事务繁忙的时候通常也住在宿舍,但每个星期总要回去两三次。虽然妻子已故多年,但三个儿子和外甥女聚齐家中时,仍然足以产生大家庭特有的温暖。
“唔,当然是回家!可是,舅舅……”莎莉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叠文件,“我得把这里面合格的部分整理出来,也许只要二十分钟……”
“带回家去弄吧,明天早上再交给合同审计科,只要时间上来得及就没问题。”
莎莉点了点头。既然舅舅允许这样做,那就再好不过了。
格罗福和莎莉走出战略部办公大楼。回家的路途不算太遥远,只需要沿着玛达里斯河往北,穿过三个街区,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老人驾着车,奔驰在黄昏的滨河大道上,这一刻,他可以暂忘自己地方武装首领的身份,暂忘肩负的责任。事实上,格罗福将军已经到了该退役的年龄,但眼下的局势和他那颗爱国之心所碰撞出的激烈火花使他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