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做什么去了?”那阴冷的声音传到床下,一丝一毫也没有影响纳兰宁的兴致。
“奴婢跟踪江鸿和纳兰冰洛去了,他们两人在小色鬼门外,眉来眼去。江鸿说,有心里话要对纳兰冰洛讲,客栈人多眼杂不方便。两人就一起,去了郊外的空野。”
“你看到什么了?听到他们说什么了?”
“因为他们站在空旷的田野上说话,四周没有遮挡,奴婢不敢靠得太近,所以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他们两人说着说着,就相互双手相牵,神态极其亲密。后来……后来还抱在一起。”
“哼,真是贱种!不过这样更好,这两人背着小杂种偷情,小杂种一旦发现,够他好受的。”
“主人,要不要奴婢把这事透露给小色鬼?”
“不用!小杂种精明着,既然这两个人搞上了,就会忍不住一次次地去偷情,小杂种自己马上就会发现。你不用管,你只要寻机挑起小杂种和单若水的争斗,尽量把单若水拉拢过来。”
“单若水虽然不喜欢小色鬼,但是要拉拢他,为主人所用,恐怕也不易,如果他不愿意,是不是要……”
“假如到了京城,他还不能为我所用,你就找机会动手毁去!现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主人为什么不在路上除了小色鬼,他若回到京城,必定登基,那时……”
“哼!你懂什么,我是纳兰王族,只要没有人扶助小杂种。这个臭名远扬的色太子,我自然有法子把他从王位上拉下来,堂堂正正坐上王位,何须背上弑君之罪。”
“主人英明!奴婢只是担心,他有五公子相助,一旦登上王位,再要拉他下来,就……”
“他们能不能活到京城,还要看他们的命够不够硬。”
“主人的意思,有人会在路上要他的小命。对了,昨晚上……他们抓了两个采花大盗,单若水正在调查那些被劫女子的下落,主人,奴婢担心……”
“这事你不用管,任凭单若水有多聪明能干,他想要找到那些女子,除非他有本事到地下去找阎罗王要。”
“是!奴婢明白!主人,明天的婚事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小杂种这一招,叫欲擒故纵,他想要的东西,决不会轻易放手。他连那个贱种,都要紧紧抓在手中不放,又怎么会放过单若水,这亲事不会成。你回去吧,别让他们发现了。”
“是!女婢告辞!”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又渐渐远去。
单若水终于伸手把身上的小色鬼,抓下来,冷声道:“你亲够了没有?”
“喂!你讲不讲理,是你自己先亲我的。”纳兰宁理直气壮地色迷迷地抱住单若水道。
“我那是怕你出声,让他们发觉了!”单若水恼怒地推开纳兰宁,从床底下钻出去。
纳兰宁也跟着出去,仰着头望着单若水,小心翼翼地问:“若水哥哥,你生气了?”
“我有理由生气吗?是我自己送上你的狼嘴的。”单若水大步向门外走去。
“我是问你,知道宝儿姐姐她是纳兰德派来的奸细,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单若水盯着纳兰宁欢喜无比的小狐狸脸,警觉地问。
“我不知道,但是你爷爷提醒过我,我身边有一头漂亮的狼。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后来知道那是你爷爷,我就知道是宝儿姐姐了。”
“那你还把她留在身边,你还同意我娶她?”
“我是真心敬佩宝儿姐姐出污泥而不染的本性,她会成为纳兰德的奸细,一定有她的缘故。我把她留在身边,是想慢慢感化她,让她为我所用。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
单若水猛然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纳兰宁的小脸问,“你是不是真的,只是一招欲擒故纵,根本没有打算让我成亲。”
“是!我是没有打算要你们成亲。你那么喜欢宝儿姐姐,为了她连毒药都敢吃。我要是说,她有可能是奸细,也许有一天会杀了你,你会相信吗?你也许会以为,我是故意在说宝儿姐姐的坏话,你会更加讨厌我。我回房想了很久,才想到冒险走这一招,不是欲擒故纵,而是想赶在洛城办喜事,把你爷爷引出来,让他来告诉你。如果你爷爷不出现,那么你们也只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只能……只能做个恶人,假装吃醋生气,把宝儿姐姐赶走,可是这样做,也许你会误会我,恨我。反而让纳兰德奸计得逞也说不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焦急……”纳兰宁仰着小脸委屈地道。
单若水呆看着月色中,瘦弱纤细的纳兰宁,心里无声地说:“小色鬼,我会潇潇洒洒吃下毒药,是因为我相信你舍不得毒死我。”
“你在自己房间哭,是在为我担心吗?”单若水口气一缓,慢吞吞地问。
“谁哭了!本太子早就说过,本太子自出娘胎,就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纳兰宁急声争辩道。
单若水见纳兰宁着急地解辩,死不承认的小样,心里不觉感到暖暖地流过一丝感动。
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风凌云宁愿被他爷爷杀了,也要喜欢这个色太子。
他想到风凌云,就接着想到其他几个公子,也就想到了刚才听到的有关纳兰冰洛和江鸿的事,难怪刚才纳兰冰洛不在房中,原来竟然和江鸿约会去了。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看看纳兰宁的小脸,轻声问:“宁儿,刚才宝儿姑娘所说,纳兰公子和江公子的话,你……”
纳兰宁微微皱皱双眉,神色又黯淡下来,疲惫地道:“你们反正一个个总要离开我的,跟谁在一起还不是一样,他们爱爱谁就爱谁。”
“你真的不在意?”
“我在意又怎么样?我假如在意,正好中了纳兰德的计谋。与纳兰国安危、纳兰国百姓做亡国奴相比,我这点委屈又算得什么?更何况,他们喜欢谁,有他们自己的自由,我有什么权利管他们。就像我没有权利管你一样。我只希望你们都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就好!”
单若水呆呆地注视着纳兰宁,慢慢伸手牵住她的小手,微笑道:“我倒觉得,宝儿姑娘的话,未必是实情。他们两个假如真要私会偷情,就算像我们一样钻到床底下,也比去毫无遮拦的田野强。他们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空野是谈机密事最保险的地方。江鸿比纳兰德聪明多了。”
纳兰宁歪着头想了一会,又笑逐颜开,眨眨大眼睛,狡黠地问:“若水哥哥,你说我们刚才是在床底下偷情来着?”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单若水开口又闭口,这话好像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只是自己的本意似乎不是如此,被小无赖一曲解,就全变了味。
站在纳兰宁的窗户底下,单若水轻声叮嘱道:“我们刚才的事,你不能对任何人说。”
“咯咯”纳兰宁娇笑着,一本正经地点头道:“我们是在偷情,让人知道了,会被沉潭的,我当然不会说。”
单若水顿时觉得头大无比,也懒得再跟小无赖争辩,搂住她的腰,轻盈如烟地飞入纳兰宁的房中。
“若水哥哥,我不告诉别人我们刚才做过的事,你再给我亲一下。”纳兰宁见单若水害怕别人知道晚上的事,马上就厚颜无耻地敲诈勒索起来。
单若水把他扔在地上,含糊生气地说:“你还没亲够吗,我被你折腾了一夜,快累死了,我回房睡觉,你让他们不用叫我起来吃饭。”
“嘭……啪啦!”他懒洋洋地话音刚落,黑暗中传来一声拳头打碎桌子的巨响。
单若水猛然把纳兰宁拉到身后,沉声问:“谁?”
“你们做了什么?”江鸿冷冰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单若水轻轻舒了一口气,从怀中摸出火折子,一晃点燃,又点着桌上的琉璃灯,低头盯了一会,被劈掉一块的桌面。
转头看到房中,除了黑着脸死盯着纳兰宁的江鸿,还有坐在床边神色冰冷的纳兰冰洛,不由责备道:“你们两个在房中做什么?也不点灯,想吓死人吗?”
江鸿沉声道:“我问你们两个做什么去了?”
单若水盯着江鸿醋意翻涌的俊脸,心里一动,轻笑道:“我们跟踪你们两个去了,怎么样?请问你们两个半夜三更,跑到寂静无人的野外,又是拉手,又是搂搂抱抱,算是做什么呢?”
“我们……”江鸿犹豫了一下,看看纳兰冰洛。
纳兰冰洛冷清地注视着纳兰宁眼中的疑虑,坦然地轻声道:“江鸿发现了一件,与冰洛身世有关的疑点,他把我叫到郊外就是谈这件事,这事关系到家母的名节和性命,所以……”
“原来若水哥哥说的对,你们果然是谈事情去了,不是去偷情来着。”纳兰宁心里叹息一声,嘴里轻松地打断纳兰冰洛的话,“既然这里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
“宁儿,你在怀疑我和冰洛去……偷情?”江鸿一把抓住想要从他身边溜走的纳兰宁。
“是那个……宝儿姐姐告诉纳兰德,你们两个在郊外,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若水哥哥说,你们要是真的要偷情,就算像我们一样躲在床底下,也比去没有遮拦的……”
“宁儿!”单若水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
江鸿刚刚有些暖和的脸色,立即又黑了下来:“你们在床底下做什么?”
纳兰宁捂住小嘴,偷偷地望望也黑了脸的单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