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漫漫,风雨为断。
不见前路,为行为阻。
太阳照着这无垠大地,苍茫的平原之中,长长的五尺道上,一辆马车颠簸前行,马车之中简言已经醒过来,本想自行疗伤,但是伤口处幽魂剑气仍然不停的侵蚀他的身体机理,而且镇魂塔乃是第七灵宝,其威力之强足以在瞬间使阿洛无法使用灵力,更何况身受重伤的简言,若不是那个人所赠予的丹药,并且身怀天晶残玉,此时恐怕性命堪忧。
而前面的阿洛有所察觉,停下马车回到车厢里,看见简言醒来心中甚是高兴,扑上去就抱着简言,道:“简言哥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简言被她勒住脖子,很不适地剧烈咳嗽几声,阿洛连忙放开简言,低下头,脸红红的的道:“对不起,我只是太开心了。”
简言没好气地摇摇头,道:“给我点水喝。”
阿洛“啊——”了一声,窘迫地道:“我忘了……”
简言闭上眼,道:“那出去赶路。”
阿洛小声的“哦”了一声,转身坐到车辕上,拍一拍马背又继续前行。
只是此时的天又开始乌云汇聚,不一会儿便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阿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雨水打在她娇美的面庞,她却没有停下马车,仍然让马车悠悠地走在路上,而身后一件衣裳披在她的肩上,简言回到车厢里坐好,像是从未动过一般,道:“停一会儿吧,等雨停了再赶路。”
阿洛再度停下马车,回到车厢里,坐在右侧静静的看着简言。
简言道:“我昏睡了几天了?”
阿洛道:“两天两夜了。”
简言道:“那你就是两天两夜什么都没吃了?”
阿洛收回目光,两只小手相互勾着,道:“我吃过……”
却没想到这时肚子却咕咕的叫了一声,让她大为尴尬,俏生生的脸上飘起两朵红霞,低着头不再看简言。
简言摇摇头,走下马车,阿洛跟在他的身后,关切地道:“简言哥哥,你的伤还……”
简言却没有理会,走下车,站在这平原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秋天的雨总是不会下得太大,只是宛如秋风一般,绵绵的,凉凉的。
而远处的大道上,几个人遭逢细雨也没有再御剑飞行,打着雨伞悠悠地走过来。
简言遥遥望去,却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正是欧阳沫雪一行人。
简言道:“这是去什么地方的路?”
阿洛道:“我想带你去梵尘寺。”
简言随即明白,此路乃是由南往北而行,而仙圣峰至天御城乃是由东往西而行,想必是魔教在青城的屠杀祸乱,让在剑阁的正林大会没有召开,使得各门各派不得不回到本门,再图汇聚天御城。
雨中更显得几分朦胧,欧阳沫雪举着精致的雨伞,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微笑着,款款而来。
简言看着她的容颜,时光流逝,十年之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梦。
仙圣峰,正如它的名字一般,仙云缭绕,神圣威严。
那时小小的人,小小的手,小小的蝶。
“这里是蝶谷,仙圣峰最美的地方。”
简言想着嘴,惊叹的看着面前的这片天地,花开满谷,蝴蝶成群,彩色斑斓,全在这清泉谷底,万花丛中,最是繁华美丽之景,听着欧阳沫雪的介绍,他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美丽的蝴蝶,将来也不会。
简言双手举着一朵淡雅的花,插进她的发髻,稚嫩的脸庞上正带着如阳光一般温暖的朝气,少年从不掩饰的语气,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沫雪,你真好看。”
初次心动,是在什么时间?
手拉着手,穿越清泉的时间?
或许,那都不算?
只是年幼懵懂?
还是说,时间可以洗刷掉所有放在心里的温存,亦或是,本就没有呢?
那有的是什么呢?
时间惘然,八年之后,还是那个少年,还是那个少女。
简言站在雨里,想要跟他打个招呼,却不料冰冷的枪刃,抵在他的咽喉,让他将即将开口的问候,咽在心里。
他很平静,没有动作,一双眼看着伊人的容颜。
阿洛跑上前拉着欧阳沫雪,道:“沫雪姐姐,你做什么呢?”
简言没有开口。
他已经有所预料,道:“你要杀了我?”
欧阳沫雪道:“我不知道我是该信,还是不信?”
阿洛听着两人的对话,道:“沫雪姐姐,信什么不信什么呢?”
而欧阳沫雪身后,几个人前来,为她解开了疑惑。
其中一个人道:“两天之前简言可在青城潇湘河畔,简言,你说!”
简言看着自己对面的五个人,一个是仙圣峰首席第子,另一个则是欧阳沫雪的师妹许琳,另外三人也是仙圣峰长老,岐木、岐云、岐止,皆是仙圣峰极具名望之辈。
面对歧木的质问,简言点点头,不再言语。
“你先是勾结魔教导致剑阁灭门,两天前中秋又在青城大起杀戮,你这个妖孽,往日我门还将你待以上宾,今日我必定将你捉拿,交予天御,让各位英雄评判!”
岐木怒目圆睁,手持一柄清光仙剑,便欲拿下简言,欧阳沫雪伸出玉手,拦住他,道:“岐木长老,等等……”
岐木见状,停了一下,道:“沫雪,我正林自古便与魔教妖人不共戴天,勿忘了你师父平日对你的教诲啊!”
欧阳沫雪蹙眉道:“岐木长老,师父的教诲我自然是铭记于心,只是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阿洛闻言,跟道:“就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简言哥哥时凶手。”
歧木长老微微一笑,道:“这个简单,你跟我们去天御城,与众英雄一同对质,如何?”
简言笑笑,摇摇头,道:“我不会去的,无论你们用什么理由,再说,你说那个人是英雄他就是英雄么!”
细雨打湿了伊人的脸庞,青丝雨画,更是有那么不可言说的美。
只是,当时光开始销蚀青涩,容颜在变,一切早已不似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