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安静的太过了。
车夫的驾车声已然不见,或说,车夫已经不见。
居然有人无声无息的在她面前将车夫带走。
皇北依浅浅一笑,师傅就是师傅,卜卦果然是比沈非墨准的。
她侧耳听着,屏息宁气,陡得一把扯过沈非墨,撞开车顶跃出。几乎与此同时,几把飞刃掠来,将马车顶截成数块。
皇北依对着马车的残骸叹了口气:幸亏是有飞刃截碎马车,否则要她直接从马车顶冲出来……没经验,不知道脑袋会不会痛。
背后有人阴森森道:“没想到皇小姐还会武艺。”皇北依未转身,只是微微侧头,笑道:“你不知道的多了。”
那人“哼”了一声。
皇北依转过身。
入目是一张十分普通的脸,普通到没有任何特点,过目即忘。
典型的杀手脸。
可惜的是,皇北依过目不忘。
所以她笑笑:“原来不是车夫不见了,而是一开始就没有车夫。”
不错,这个人就是开始驾车的车夫。
“车夫”嘿嘿一笑:“中了我的‘九回香’还能保持清醒的,你是第一个。看样子皇小姐果真不简单。”皇北依垂下眼睑,淡淡道:“多谢夸奖。”“车夫”看着被皇北依扶着的沈非墨,嘿然笑道:“你不为你这位表兄要解药么?”皇北依这才反应过来般“啊”了一声,侧头对沈非墨道:“表哥,虽然我很崇拜你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得着,但是我建议你,为了一给你自己和师傅的门楣抹黑,你还是马上睁眼的好。”
沈非墨“嗐”了一声,迎着“车夫”微微失色的目光睁开眼,站定:“不是还有你在的么,我昨晚没睡好啊。”
皇北依道:“可是你知道我从来没跟别人动过手,而且我也不喜欢见血……”
话未说完,沈非墨一脸无奈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环顾一下四周,只见树木林立,树叶形状奇特,似蝴蝶侧面。沈非墨想了一想:“蝴蝶树?看样子到温山了。那前面该市有一家客栈,不是很远了。干脆解决了住……”一句话未说完,一条马鞭横空打来。原来“车夫”被两人无视后心生愤懑,一鞭抽了过来。
沈非墨一个旋身避开,手指在鞭梢弹了一下,“叮”的一声清脆,是金属声音。“……店去。”沈非墨这才说完了先前那句话,顿了顿又开口:“啊……棘铁鞭,原来是十三楼排行第二的肖云飞。”
肖云飞冷哼一声,又是一鞭打来。
皇北依早已闪到一边,道:“表哥,速战速决,我在这里给你精神上的支持,记住给留个全尸。”
沈非墨一怔:“你要我杀了他?”皇北依犹豫一下,点头。沈非墨问:“为什么?”皇北依道:“他知道我会武功啊。”
沈非墨:“……就为了这个?”皇北依:“嗯……而且他好像是来杀我们的吧?”
沈非墨蹙了眉:“这个……人不可以乱杀……”皇北依道:“那怎么办。他想杀人,你还不想杀他?而且我没兴趣让很多人知道我会武功。”
沈非墨这时继续说:“……虽然这人也不是不该杀。”
“……”皇北依叹了口气:“算了,你制住他,把他毒哑了好了。”说着从怀里往外掏出一个药瓶。
沈非墨闻言也叹了口气,无视肖云飞骇然的目光,一弹指便封了他的穴道,同时伸手掰开了他的嘴。同一时间,一颗黑色的药丸落进了肖云飞口中,沈非墨合上了肖云飞的嘴巴,抬了他下颔一下,迫他咽了下去。
“好了,走吧。”皇北依拍了拍手。沈非墨点头。
两人走出几步,皇北依突然“啊”了一声住脚。沈非墨道:“怎么?”皇北依扶额:“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万一他不说,可是用手写给别人看怎么办?”沈非墨瞠目:“难道你还要把他的手砍了不成?”皇北依疑惑地看向他:“你都说了他不是不该杀了,那么砍一只手有问题么?而且我本来就看他不顺眼。”
沈非墨张了张口:“你……你看人还真准。”
两人正在讨论的时候,身后“噗通”一声。两人同时回身。只见肖云飞倒在地上,唇边渗出血来,没了呼吸,显然已经死了。
“你给他吃了什么?”沈非墨一惊之下,两步跨到肖云飞身边,边查看边问。“只是普通哑药而已……”皇北依站在他身后三尺处,并不上前,“你认为他是中毒?不过,杀手的话,中毒而死不是很正常么?”
沈非墨有些讶然地看她一眼,似乎对于她知道这些感到奇怪:“肯定是中毒,否则你认为有谁能在我们俩面前杀人杀得神不知鬼不觉?”
皇北依想了想:“嗯……也许……没有。”沈非墨摊了摊手:“这不结了?”皇北依探头看了两眼,突然道:“你掰开他的嘴看下……”
沈非墨蹙眉:“干嘛?”皇北依慢吞吞地道:“我想,也许他是自尽……咬舌自尽。”沈非墨皱着眉依言掰开肖云飞的嘴查看。刚一掰开,血便流了出来。“真的是咬舌自尽……”沈非墨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手上染满了血也不自知。
“……怎么,有什么问题?”皇北依自他身后递了条手帕过去。沈非墨接过,一边擦手一边道:“很奇怪,他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自尽……”皇北依道:“杀手一般心高气傲,他失手了,气不过,自尽很正常。”沈非墨翻个白眼:“别的杀手或许因为这种原因自尽很正常,但是他绝对不可能。”甩了甩头,“算了,他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为他惋惜。”
“可是……”皇北依抿了抿唇。“好了,你刚刚不是还要我杀他?现在他死了你倒又开始作菩萨了。”站起身,“走吧。要下雨了”回过神才发现她一直站在后面,眼睛还看向别处。不觉好笑:“你这是干嘛?”皇北依耸肩:“我不习惯看死人。”沈非墨大笑:“反正你也看不见……呃,看不清。”皇北依横了他一眼,回身便走:“那我也不想看。”沈非墨笑着摇头,追了上去。
风过卷带着潮湿的泥土气,乌云笼罩了天空,雨意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