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好像是将军,刚刚打仗归来。”女子见着苏酒小心翼翼的搓着隔壁上的淤青,抢过手中的手帕,眉头一皱,摇了摇头,“这细皮嫩肉的,少爷怎么下得去手?”点着脚边摆放好的药酒,“那个还是少爷从小的朋友呢,只是后来被送到月昭去了,这回回来做了将军,所以啊,少爷很是伤心,怕是就要将姑娘送过去呢。”
“送我过去,这是要把我送给别人?”苏酒问道。
“姑娘,还是看开一些,咱们女人啊都是苦命的人,生下来就是苦,不能为自己做主,活着能吃口饭就成了。姑娘,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哦!”苏酒微微点头,不禁对丫鬟的这种洗脑式的说法嗤之以鼻,将水花撩的更大。
闭眼想了一下,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你将我送人,还是官府之人,我就不会去告你一状吗,并且那人是将军,指不定还是个不近女色的大男子汉呢。
这么想着,苏酒身上的重担就落了下来,几日来紧绷的情绪渐渐松懈,她靠着边沿,昏昏欲睡。
突然,“哄”得一声,门被大力气的踢开,男子有些舌头打卷,冲着屋内扯开喉咙叫嚷,“嘿嘿……美人!”
赵括一身酒气,衣衫敞开,一双小眼笑成了一条缝隙,走路偏斜,一步一拐的走向苏酒。
苏酒使劲的扑腾池内的温水,男子反射性的身后阻挡,侧过身之际,苏酒爬上了石台,裹着衣衫,后退了两步。
“嘿嘿,美人你我玩一玩鸳鸯戏水?”男子随即扯开衣衫,瘦骨嶙峋的身上雪白一片,“哗啦!”一声,跃进了池内,在池内艰难的走动,欲要扑向台上已无退路的苏酒。
苏酒左右环顾,左右两边便是高耸墙壁,并无路可走,眼下若要出去,最为近的一条便是右手边那条小径,而也要越过池水。
苏酒眼见赵大公子越来越近,咬了咬牙,跳下水内,手里的匕首藏于袖下。
“滚开,畜生!”
“哈哈哈……畜生?我便是你将来的相公……”说罢,长臂一伸。
苏酒惊吼一声,“啊……”
顿时,池内血红四处扩散。
苏酒盯着男子腰间那只锋利的短刀惊恐而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大公子脸部扭曲,被刺中的一刀下去已经清醒大半,大步迈进,捞起瘦弱的苏酒使劲的摔向水内。
苏酒只觉眼前一黑,瞬间的窒息,鼻腔内嘴里灌满水。片刻后,呼吸顺畅,腹部吃痛,蜷缩而起,才知,已经被男子再一次捞起,扔向地方,紧随一脚踢在了腹部。
“贱人!敢杀我?我叫你活不过明日……”话音刚落,抄起手边的茶碗系数扔向苏酒头部。
苏酒双臂抱头,耳边一阵轰响,额头上接连不断的同感传来。
“哎呦!少爷,奴家可等的不耐烦了呢,您还在这躲起来独自享受啊……”突然一个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赵大公子再次举起得手顿了顿,终是放下。
“哎呀!小环,快去叫大夫。”女子眼尖的望到男子腰间上的匕首,急忙跑来。见丫鬟还未跑远,又嚷道,“再叫人把这里收拾了。”
“公子,这人是谁?”女子眼神尖利如刀,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苏酒。
赵括看看身上的刀伤,不甚在意的又抬起一脚踢在了苏酒的身上,拉过那女子,说道,“夫人,你怎么来了?我在调教她,明日王爷回来,我是要将她送给王爷,却不知好歹。”
“既然要送给王爷,你给打坏了如何送?行了,消消火,咱们出去吧,给你包扎包扎,这女子从哪里寻来,性子倒是烈的很。”
“不瞒夫人,也是巧合了在道儿看见她卖身葬父,于是就给买来了,谁知这般不知好歹,哼!”
“走吧走吧!我今个从娘家拿了新鲜的茶叶给你尝尝,咱不为这些事置气。”
“怎的去了一日就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多留一段日子。”赵括问道,还不忘搂着女子的腰,“吧唧”亲了一口。
翌日,苏酒终于醒来。
望着白日的光,她使劲儿的闭紧双眼,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
“醒了?醒了就好,死不了就要过去。陪得好了你日后就享福了,陪不好,今日也是你能见到的最后一日白日。不过我相信姑娘也不会辜负了我昨日那般救你,穿上,走吧!”
苏酒伸出手挡住斑斑白日,许久才瞧清楚眼前的女子,想起昨夜里突然出现的女子,不禁心下了然,看着怀里的衣裳,默默的起身。
当马车终于在一处安逸的湖水边停下的时候,苏酒险些将早晨强行吃下的西周吐出来。
马车那头儿走下去的赵括低声骂道,“给我长脸,不然回去有你好受的。”
苏酒微微点头,这不但是赵括的关键,也是自己的关键,她还要借着这个将军大翻身。
跟着赵括入了荷花池的深入,赵括将她安置在凉亭中,就消失不见了。苏酒一身雍容华贵的长裙,略带苍白的妆容,昂着头,端坐在凉亭圆椅内,身边站着两个男丁,说是赵括的家丁,其实是来看着苏酒的,乃至于她的一言一行都在两人的监控之下。
等待多时,赵括匆匆而来,对身侧的两人说了什么,就将苏酒送到了一间房内。
房内极是阴暗,白日里也没有多少光亮,她被送到此处,坐在了软榻上,还被人退了鞋子,倚靠在身侧的木桌旁,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那扇半掩的房门。
苏酒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异常的紧张。
桌案上的茶碗歪斜在一边,淡绿色茶叶粘合在白色的案布之上。
“哎,轩逸,你这么久才回来一趟,我都未曾见过面,今日终于得见,你可要好好与我说说话。”赵括的声音传来。
苏酒抬头望去,瞥见木门之外,一个婧长的身影立在那里,身侧就是点头哈腰的赵括。
“回吧,你们都回去吧,今日困乏的很,改日再聚。”
苏酒一怔。
“也罢,哎,那咱们改日再来。”赵括的声音远去。
苏酒死死的瞧着那边的身影慢慢的移动过来,攥在衣袖的手捏的很紧。
木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无比的脸,与她那日在马车内见到的人有些差距,因为此时的他起色红润,脸上不再消瘦,宽宽的肩膀上夸着铠甲,腰间的佩剑异常的明亮。
“……”瞧见屋内坐着一个人,廖轩逸将抬起的脚步又收了回去,回头就要去叫赵括。
苏酒开口说道,“是我。”
廖轩逸一怔,转身回头看她,瞧了一阵儿,匆匆回首将木门掩住,走上前,还不忘打量她,“你……”
“别紧张,我知道我出现在这里对你很不利,不过放心,我不是什么奸细也不是来这里刺杀你,我是来这里寻找我弟弟,不巧被赵括掳来要送给你做侍姬。”
“这……”话不长,却包含了很多内容,廖轩逸在思量这其中的真假。
至少他能想象的到,赵括不会在这个时候加害于他,送来个女人怕是也是为了拉拢关系,但是苏酒所说的是否是来这里寻找自己的弟弟一事还有待查证。
“你可以将我放走,我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很多日,我不知道我弟弟现在是死是活,我很担心他,眼看春试就要到了,我怕他不能赶上。”
苏酒不等廖轩逸说话,又将自己的情况说清楚,以便眼前这个身份特殊的人能不再怀疑儿立刻放了她。
廖轩逸低头未语,想了想问道,“姑娘在这里可有亲人?”
“没有。”
“那我要将你送到何处去?”
“随便,只要不要再将我卖给妓院或者赵括那样的人就成。”
廖轩逸心底一沉,知晓单身女子出门在外极度危险,瞧着她也不似在说谎,于是点头,“好,我派人送你出城。”
“额……可否将那边的鞋子递给我。”苏酒指了指被放到远处的鞋子。
廖轩逸望去,瞧见那双精致的绣花鞋被被摆放在了远处的架子上,旁边还有一些配饰。
他将一只锦囊捏在手里,试探着查看里面是否有什么机关暗器,却当他摸到那凹凸不平的东西时眸子一跳,看向苏酒。
“这虎骨令牌从何处得来?”
“虎骨令牌?哦,你说那块骨头吗?是段清清给我的啊,她说我到了北朝就可以去找她,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也没那个时间,我要去找我弟弟小山,你快把鞋子递给我啊,该不是反悔了吧?”
“不,既然姑娘是清清这么重要的人,为何不早说?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到你弟弟,可否见清清,她现在就在皇城。”
“啊!”苏酒惊呼,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额,不过,找到段清清我就能找到我弟弟了吗,我一路问过来,都说没见过,我弟弟是被一个姓龚的男子设计陷害,之后卖给了一个北朝人,说是到这里做苦工。”
这样的事儿在北朝时有发生,经常见到北朝的院子里出现南朝的男子在这里卖苦力,身上伤痕累累,有些已经被打的痴傻,还有一些为了控制他们喂给他们吃一些毒药,各个瘦骨嶙峋,扔拼命干活,可如此庞大如此之多,找起来怕是很难。
“我会尽力。”廖轩逸说道,不免多看了一眼今日的苏酒,想起那日的她和今日相比,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