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鞭炮在天空中炸响,苏酒伤势愈合的很快,三个月过去了,已经能下地自行走动了。此时,她正立在外面瞅着天上飘散的烟火,脸上映衬了些许思念,村子里的老爹和娘,邻居家的李公子,还有远在现在都市的妈妈朋友,你们可好?
身后的李大娘忙里偷闲,给苏酒披了一件披风又钻进了帐子内忙乎了起来。
今日是除夕,将士们的饭菜定要做的色香味俱全,温酒烫了一壶又一壶,一群汉子喝了吐吐了喝,难得的尽兴。
小跑而去的男子对着帐子的一侧立着哗啦啦的尿尿,苏酒回首看了一眼后继续欣赏着天空中的烟火,那人见是苏酒,急忙跑上前来,“小山,还不过来喝酒,咱们可都等你很久了。”
酒醉了,看不清来人,苏酒与小山生的相极,难怪会看错。
苏酒闻着那人熏天的酒气,推了他一下,还不忘低喝,“瞧清楚,我是小山的姐姐。”
那人一愣,笑嘻嘻的上前,“苏姑娘啊,嘿嘿,对不住。”说完,提着裤子跑走了。
聂无欢阔步走来,“我们去城里逛一逛如何?”
指了指身后跟着的几个将士还有已经准备好的马匹。苏酒明白了,除夕之夜,想必是要去城内购置些必需品吧,看来这群人又喝光了买来的那十几坛子酒。
苏酒看看身上,示意伤势未愈不能骑马。
聂无欢笑了笑,“上次老兵长受伤后送他回老家的时候将士们打制了辆舒服的马车,可是老兵长坚持骑马,没用的上,眼下终于派上用场了。”
苏酒对聂无欢一笑,点头道,“好,好久没出去了,顺便想给我娘买块布料带回去。”
聂无欢扶住苏酒,瞧着苏酒走路还有些颠簸,不顾周遭侍卫的眼神,打横将她抱起,直接放在了马车之上,回头对驱车的人交代,“小心着。”自己也跃上马车来,还不忘将早就准备好的被褥铺好,又掩了掩苏酒身上的衣裳,将她抱在怀里,见苏酒不会因为马车颠簸而伤了哪里,这才放下心来,对着驱车的人说道,“走吧!”
远远地,潇湘城尽收眼底,苏酒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身上的伤早已忘在了脑后。
拥堵不堪的潇湘城此时欢歌笑语一片,处处张灯结彩,叫卖的卖艺的戏耍的店铺开张的,锣鼓震天,爆竹燃燃……
苏酒缓缓地跟在聂无欢身后,借着灯光之下她才仔细的瞧清楚聂无欢出门前还特意换了衣裳,一袭雪白,立在一只红灯下,好似正想着灯笼上的字谜,仰头看了许久。
苏酒捂着胸口,走路扯动下伤口仍是一波一波的痛处传来,立在聂无欢身旁,“王爷,这灯笼上可有女子?令你瞧得陷住了。”
聂无欢半晌才道,“只是这灯谜……”慢慢回首,忽地一笑,“许是猜不着了,呵呵,走吧,看的入迷了!可又想吃的东西,布料我差人去买了,咱们只管吃东西就成。”
苏酒瞧着因为人团锦簇而额头上微微冒汗的聂无欢,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要去给他抹汗。那双冰凉的小手贴上聂无欢的额头之时,才觉两人太过亲密,她要将手臂收回。
聂无欢按住她的手,笑着对她说,“还未擦干,就想拿走?”
苏酒嗔怪的笑了一笑,将锦帕塞给他,“自己来。”
聂无欢无奈摇头,“还没想明白?过了年我可就回去了,若是没有大事儿,真的不会再来这里。皇上已经新谋了一个新历将军,这里可就该换人了。”
苏酒心底一沉,可面上却变化无常,当即硬着嘴说道,“谁管你。”
“呵呵……”聂无欢笑着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牵在手里,慢慢的往前走,指了指远处那家热闹的酒楼,“走吧,听说这里的酒很好喝。”
入了酒楼,聂无欢径自带着苏酒来到了二楼的一处,四周皆是人,唯有这一桌空闲,可见是聂无欢早就预定好。
两人坐定,聂无欢回头招呼一人,转头一个店小二笑呵呵的弓着腰跑来,“两位客官,吃点什么?小店有……”
苏酒挥臂,示意店小二住嘴,“把你们这里最贵的最好的,都给我上来。今个我做东,他付银子……”
聂无欢抬首,有些无辜的看向一旁的店小二。
店小二咧着嘴,笑道,“好咧……”,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苏酒笑呵呵的看向对面的聂无欢,“你不会小气的与我计较这些吧,我兜里没带银子,本来想请你吃饭,可我发现,付不起这些。”苏酒一面说一面瞪着一双骨溜溜的黑眼珠打量聂无欢。
聂无欢笑了笑,瞅着苏酒难得的调皮劲儿又回了来,于是说道,“不会,你喜欢就好。”
苏酒难得兴致大好,最近事情繁多,自她从皇城回来总是会受伤受挫,性情都快变得抑郁了,难得赶上除夕之夜,热闹的今天心情增添了不少喜色,苏酒也不在绷着一张脸。
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神神秘秘的拽过聂无欢的袖子,手指钩钩,见聂无欢乖乖的凑过头来,她才道,“不如一会吃完了饭,我们去青楼瞅瞅。我还不曾去过,你可有去过?听说那里莺莺燕燕的美娇娘多的很,呵呵,好!就这么定了……”不等聂无欢发话,苏酒就一口答应了。
聂无欢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想苏酒还有这一口?
苏酒贱笑,“行了,瞧你,吃了屎一般,不过是逛一逛,又不是叫你找个十个八个的,我呢……”苏酒咂摸干净的下巴,心思了许久,“我就找三个好了……”
聂无欢无奈摇头,直起的腰身又佝下去,对与苏酒今日的反常他甚为担忧,不禁问出口,“是想留住我?”
苏酒浑身一颤,微微低下头,那刚刚敛上来的笑容也退了下去。
刚刚听得聂无欢说过了年就回皇城了,并且日后都不会过来,她的心就被掏空了。没来由的就想作一作自己的性子,于是掩面说道,“我不想你走。”
聂无欢心头一跳,抓住了她的手。
手被迫放下,不禁两行清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聂无欢慌得起身,坐在了她旁边,紧紧的靠着她,用衣袖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为何如此倔强,你的心在我这儿,你的人也早就是我的人,为何还是不肯放心的跟我走?本王就这么不耻,叫苏酒放心不下?试问我还能保护得好我身边的女人。”
“不,不是,都不是。”苏酒摇头。
“那是为何?”
“你不懂。”
“我不懂,你就要告诉我,苏酒的脑袋里想些什么东西,我岂会全都知晓?”
“我……”苏酒欲言又止。
她心中那根深蒂固的想法如何讲出来,即便讲出来了眼前这些古代人又如何能接受?这里是封建社会,一妻多妾是居家平常,可她是现代人,一夫一妻才是和谐社会啊。
苏酒泪眼婆娑,咬着薄唇默默不出声。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聂无欢也没了主意,只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听着她的哭声慢慢的变大,变小,最后终于变成抽噎。
苏酒肿着两只哭肿的眼睛看着他,“噗嗤”笑了。
“笑什么?不哭了?想通了?那可有想好何时跟我回去?”
苏酒摇头,“我不会跟你走。”
“为何?”聂无欢还是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还有什么误会不成,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全心投入,为何她还是不跟自己走?即便曾经那个在心底一直占据他所有位置的那个人女人都为如此叫他费尽心机过,这么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的还是执意要走?
“王爷,你我不同路,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所以,我不会跟你走。我笑。是因为我想通了,或许你我不会有结果,但是这段时间以来真心相待,我已经知足,真的。”
聂无欢愣在那里,心底传来一阵刺痛,脸色趁着那件衣裳更加的苍白,沉默了一阵,他缓缓点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道,“好,我不强求你。”
“王爷,喝酒吧,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聂无欢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喝酒,不过看在苏酒兴致高涨的情况下还是答应了,叫来了这酒楼里最贵的酒,足足两坛子,摆在了两人跟前,足有不将对方灌趴下不回去的意味。
苏酒想起上一次与聂无欢饮酒,两人也是酩酊大醉,不过聂无欢总是醒酒神速,导致她出糗的样子被他看个全部,今日她一定要看看聂无欢醉倒是什么熊样子。
苏酒拍开封泥,举着坛子先灌了一口,这劲道十足,烈性满满,她满意的哈气,指着聂无欢说道,“喝啊,谁趴下了可要认熊,日后不许再提伤心事。”
聂无欢轻笑一声,却不似她那般举着坛子,先自己给自己倒了三碗。
“这第一碗,敬你骄横霸道古灵精怪,却能笼络我心。第二碗,敬你片叶不沾身,立刻抽身。第三碗,敬你来日方长,赢得深爱那个人。呵呵,我先干为敬,苏酒随意便是。”
三杯灌肚,聂无欢已经微醉了,正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岂有不醉之理?
苏酒却被酒水呛得满脸是泪,她胡乱的摸了一下,笑着说道,“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