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欢轻轻走到她跟前,拉着她就要走。
离开之前,早有宫人将银票送上,那掌柜笑脸迎了出来,连连恭维,“王爷,竟然是王爷亲自前来,哎,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
“掌柜的,不必多说了。这些东西在最短的时间送到府上就成,您回去忙吧。”宫人将那掌柜拦住,驱车就走了。
马车之上,苏酒饮了一壶的凉茶,拍拍圆鼓鼓的肚皮,对一直看着她的聂无欢笑笑,“吃东西去吧,好饿。”
“好!”聂无欢的眼神不断的在苏酒的脸上滑动,瞧着苏酒有些不自在。
“我要吃鸡蛋饼,烤肠,烤冷面,还有……哎呀,不对,不对,这里没有,那就随便吧!”
“呵呵,好!”
“你怎么就知道说好?”苏酒觉得今日的聂无欢有些不对劲,于是用手背试探着他的额头,“没生病啊。”
聂无欢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心里,而后笑着瞧着她,那目光之中闪烁着不一样的东西。
苏酒浑身一颤。
过电了。
“咕噜噜……”肚子,正合时宜的响了。
苏酒抿抿嘴,动动腿儿,将尴尬掩盖过去,推了推聂无欢就要凑过来的薄唇,将视线移向了另一侧。
“聂无欢,我们去那边那家酒楼吃吧,我还没去过。”苏酒用小手指指了指那边的酒楼。
聂无欢将目光送过去,而后对她点点头,“好。”
马车行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皇城之内最繁华的一家酒楼了。酒楼的雅间设在了二楼,宽阔且安静,里面的人还很少,许是没有到吃饭的点儿,许是这里的人都是吃饭不说话的,因为,苏酒透过那一张张垂下来的帘子瞧见了雅间之内早就坐满了人。
她一路跟在聂无欢的身后,走的悄无声息,生怕自己哪一步迈的重了就惊动了人家吃饭。
他们的房间在回廊的尽头,不比别人的房间那般方正,这一间承椭圆形,并且桌子也是椭圆形的。房间的对面楼下就是一条水渠,里面游荡着颜色各异的小舟,小舟里有正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的,还有正微闭双眼听着那美艳的女子抚琴唱曲儿的,可谓是热闹不已。
苏酒新奇的瞧了一阵才将屁股贴在椅子上,看着两个人面对面着能容纳十几人的桌面,苏酒先是双眼放光,而后是那不争气的肚子开始打鼓,之后那双更是不争气的手就开始动了起来。
上面盛满了各色的菜肴,听着那店小二一个又一个的报着菜名,苏酒早已经挑选着好看的菜肴塞满了嘴巴,正津津有味的嚼着。
“聂无欢,呜呜,你,次(吃)啊,这个好次(吃),那个也不戳(错)。次啊……”苏酒嘴里含着菜,汤汁在嘴角挂着黑点,那小嘴高高鼓起。
聂无欢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多想就这样扔了筷子,走过去,俯身亲下去,好好的将那张红艳艳的樱桃小口蹂躏一番,那里该比世间所有的菜肴都要可口吧!
苏酒瞧着聂无欢依旧无动于衷,一副心事的样子,热情的招呼,筷子还不忘像逛市场一样的指指点点,“你吃啊!”
聂无欢无奈的对她点点头,将思绪收回,将就近的一个菜品夹了一小块儿放在了自己的盘子中,而后又用手边的筷子将那菜品左右翻动了一下,才缓缓放入嘴里,细细的嚼了起来。
她看着聂无欢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实焦急,还不忘将自己跟前的盘子使劲的推向他,站起身来用自己用过的筷子扒拉了半盘子的菜给他,不顾聂无欢嘴角上渐渐隐上来又缓缓放下去的笑容,她用嘴巴撸了一下筷子,回味一下这菜汤的味道,“好吃!”
聂无欢无奈的一声轻叹,瞧着她吃的欢唱,那抬起的筷子举起,放下,最终还是举了起来,味道还不错!
苏酒瞧着他吃的高兴起来,自己也跟着高兴,又饮了一口醇香的酒,满意的对聂无欢笑了笑。
聂无欢依旧漫不经心,还不忘将跟前的那盘子鱼,夹好放在一只空盘子里,而后细心的剔好了鱼刺,命跟来的宫人送到苏酒的跟前。
苏酒吃的正酣,也顾不得那是不是人家细心的剃了细小的鱼骨头而来,筷子一夹,就塞进了嘴巴,“吧唧吧唧!”
“好吃,嘿嘿……”
“好吃就多吃些,最近你消瘦了不少,是不是府中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苏酒大口的嚼了一阵,“嘀咕”一声,将嘴里的菜和鱼吞了下去,才得空说道,“不是,嘿嘿,就是觉得老是在府里头带着憋闷的很,吃饭都没胃口,出来多走走,好些了。”苏酒又饮了一杯,觉得这酒是真好喝,比从前在老家给苏老汉打来的那些酒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喜欢这酒?”聂无欢问道。
“好喝,说不上来的香,又不是很辛辣。”苏酒抿抿嘴,回味无穷,贪婪的又抿了一口。
“呵呵……这酒可是烈的很,要少喝,多饮也伤身体。”
“你也喝啊!”苏酒毫不客气的给聂无欢也斟满了一杯,两个酒盏碰撞,苏酒说了一声,“干!”就仰头灌了个干净。
一旬下来,苏酒有些微醉了,双颊绯红,双眼迷离,舌头还有些大,“哈(喝)啊,哈(喝),干喽,嗝……这个好次(吃),这个也好次(吃),嗝……”
聂无欢也饮了不少,今日异常的高兴,更耐不住对面那个劝酒的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他这里送,就差直接抠嘴巴塞了。
他微微晃了一下有些微醉的头,瞧着面前面色红润,生的美艳无比的她,突然就笑出声来,“这么多年不见,你可还好?”
“啊?哈哈哈,聂无欢你喝多了,我们才刚认识(因式)不久(够)啊,嗝……来,再干一杯,为了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恩,我(偶)先干为净。”苏酒爽快的又是饮尽了,还不忘将酒盏倒扣,以示自己的尊敬。
聂无欢浅浅的饮着,仔细的瞧着面前人影重叠的人,越发的有些混乱了起来,陡然,仰脖一饮,烈酒入肚,更醉了三分,“你如今在那里可好?”
苏酒头晕了,可思想尚且还保存一丝清醒。她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说道,“我在那个院子里岂会好得了?那里不是死过人吗?还是王妃,是你得媳妇,嗝……我算个什么啊,我就想着回家,哎,奈何家里也不是亲人,我的家在遥远的现代都市。罢了,既然都来了就不提那些伤心事。还是说说你的王妃,说起来也晦气,嗝……我还穿了死人的东西,呸呸呸。回头,嗝……哎呀,这汤真好喝。”
“咚!”苏酒的酒盏还未碰到嘴唇,就醉倒在了桌面上,脑袋直直的砸在了桌子上,想必砸得不轻,因为声音很大。
震的对面的聂无欢的脑袋更加疼了起来,他揉捏着两边的太阳穴,可还是觉得这头好似要炸开一般。将手中的酒盏一撂,也不顾宫人上前的搀扶,就要去抱苏酒,却哪知手脚虚浮,用不上力气,险些栽进苏酒旁边的那盆菜汤里。
聂无欢被宫人扶起,他还故作坚强的将宫人推开,“走开!”
宫人无奈,稍稍退后了半步,紧张的瞧着聂无欢的动作。
聂无欢喘了口气,这倔脾气就上来了,左手一捞,右手一拉,将苏酒像扛着一头猪一样的扛在了肩上。
走一步,晃三下。
走路横冲直撞不说,硬是哪里有人往哪里走,不知这一路上引来多少人的不满。
终于到了楼梯拐角处,可下楼还是成了问题。
聂无欢扛着背上的“猪”,扶着楼梯把手,眼前昏花,那石阶好似重叠了又重叠,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迈腿。
随后的宫人一路弯腰拱手对着那些不满的宾客赔不是,眨眼的功夫,聂无欢就没影子。
“咕咚咚……咕噜噜,咚!”两个酒醉的人,就这么以一个别样的动作,滚下了楼。
聂无欢从地上爬起,分不清哪个方向了,可还不忘要记得保持干净的样子,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装作镇定的掸落身上的尘土,开始四下寻找苏酒的身影。
苏酒被撞醒了,头也被撞了,脑袋上一个明显的大包就这么鼓起来了。她从地上爬起,就往聂无欢怀里钻,一路跌跌撞撞一路指着聂无欢叫骂,“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撞我?”
“本王杀了他。”聂无欢指了指面前已经撞在了自己怀里的苏酒低喝。
两人已经分不清敌我。
此时的天色已经很暗了,可闹事街面上依旧人头攒动,你追我赶。
两个酒鬼,就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撕扯了一阵,顾不得头还是腚,你一拳我一拳的招呼着。
引来了无数的观者,纷纷指指点点。
“男子汉打女人,像什么样子。”
“穿的干干净净,原来是这等人品。”
“就是,哎呀,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谁都没有要上前去拉开的意思,皆是看的起劲之中。
宫人从人群之中挤了进来,脑袋险些都被挤成了线梭子,瞧见自己家的王爷和苏酒正抱在一起扭打,撕扯不堪,那嘴里好似还在骂骂咧咧,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哎呦,我的主子。”宫人一跺脚,上前就将两人拉开了。
天气大好,晚风吹来,酒劲也就跟上来了。
“哇……”苏酒一仰头,吐了聂无欢一脸。
胃中翻腾,聂无欢实在禁不住那味道,“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