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纵身而去,在离皇城之外几里外的开阔草原上停了下来,这里方圆几里都是草地,一望无际,若不是身后便是皇城,还以为这里塞外的平原。
草原好似人工种植,连颜色和品种都一致,并且高度相同,不高不矮,踩上去如棉絮一般柔软。
马蹄陷进去,骂不出一丝声响,马儿似乎很是享受,悠闲的载着两个人一路蹦跳着跑来。
苏酒一路惊叫,聂无欢受不住她的尖利吼叫,生怕这样的叫喊声招来野鬼,狠狠的抽打马屁,可怜的马儿便扯开四只蹄子,一路火花带闪电。
聂无欢终于忍受不住苏酒的朝堂,将她的嘴巴封住,苏酒一口下去,叼住,使劲的要下去。
聂无欢及时抽手,低头瞪了一眼苏酒的后脑勺,没吭声,没说话,只是脸色如霜。
待得马儿跑到一处平坦的开阔之地,聂无欢勒紧马僵,苏酒不等聂无欢有所行动,苏酒也不知哪里学来的那些脚法,揪着马耳朵一扭身,面对着聂无欢,聂无欢还在诧异她想做什么的时候,胸前就硬生生的挨了苏酒一脚,这一脚力度不小,直接将他踹翻在地。
苏酒从草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带着满脸的草绿和脑袋上的草叶子仰头瞧着苏酒。
“你做什么?”聂无欢大吼。
苏酒吼的更大声,“你做什么?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撸来,你想做什么?”
“我……”聂无欢想做什么自己也知道,反正不想看见苏酒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笑。
“你什么你,聂无欢我跟你说过,我不许你这样,你怎么总是犯毛病。再说,你我什么关系,你就这样把我撸到这里来。你,你,你安得什么心?”苏酒双臂交叉,挡住了自己还算有料的前胸。
“我安得什么心?”聂无欢自问,不禁换上了另一种神情,走上前去,直接将苏酒从马背上抓了下来,而后不等苏酒挣扎,他的大手将苏酒的脖子按住,另一只手捞着她的腰,来了一个空中转体,玛丽苏式的暧昧亲吻。
苏酒的脑袋再一次宕机三分钟。
这个吻来的猛烈,来的炽烈,叫她险些因为吻的时间过长窒息而亡。
沉默了一阵,互相的口水也都吃饱了,正在烈火焚身的时候,苏酒一个巴掌糊了过去。
“王八蛋。”
也不知道谁是王八蛋,吃完了人家的嘴巴还要打人,真是不讲道理。
聂无欢被打,可没生气,力气更大了,脑子一动,吻又落了下去,这一次不是苏酒的嘴,而是她的脖子,她的胸,手还不老实的想要解开她身上的腰带。
苏酒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如被人捆绑的野猪,嚎叫着,踢踹着,挣扎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聂无欢才将她松开,喘着粗气。
“我不想你与周祥走的太近,你是我的……”是他的女人这话聂无欢没敢再说,他怕脸上再挨一下,于是接着说道,“你们孤男寡女在街巷上成何体统?!”
瞧着聂无欢的样子,苏酒怒气越来越大,快要胀满全身,像一个被充了气的皮球,她指着聂无欢连说了三句,“与你何干,与你何干,与你何干?”
聂无欢更是被她这幅样子气的直跺脚,若是眼前的是个男人,他恨不能一拳头甩过去,再来一个半空背摔,摔他个爹娘不认。
这丫头,实在太气人了。
“聂无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
聂无欢一怔,自己什么样?想想自己风流倜傥,温文尔雅,足智多谋,仪表不凡,但凡是能夸赞男人的好词语都用在自己身上都不为过,为何就成了她苏酒讨厌的人?!
苏酒瞧着聂无欢脸上那奇怪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在说你是多么风流倜傥,温文尔雅,足智多谋,仪表不凡?呸!”
“你,苏酒,你……”
“我什么我,我告诉你,你就是卑鄙无耻下流,阴险狡诈恶毒的败类。”
“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聂无欢,我讨厌你的大男子主义,我讨厌你的自作主张,我讨厌你的自私自利,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苏酒的小嘴嘟着红,好似机关枪,对着面前的聂无欢来了一梭子子弹,突突突的那叫一个爽。
“你……我……”聂无欢一个字反驳不出来了。
瞧着聂无欢被自己气的脸红脖子粗,那攥紧的拳头就要论起来了,苏酒识相的牵过马,掉头就走了。
一面走还一面气鼓鼓的对自己说,“别回头,你个白痴,回头你是二百五。吵架就是要胜在气势上,你现在回头,一切都输了。混蛋聂无欢,谁叫你喜欢随便亲我,虽然我还挺喜欢的,可我老娘我都告诉你了,我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干嘛对我暧昧不清,几次被人追杀,我就怀疑是段青玉使得坏,你还这样纠缠于我,你想害死我啊,混账东西,不能回头。”
一路骂骂咧咧,苏酒不知不觉就骑着马回了皇城。
此时已经天黑了。
周祥一直站在城门口张望,瞧见苏酒骑马悠闲的回来,他也就放心了不少,“苏姑娘,可叫在下担心了。”
“周祥?你在这里一直等着我?”
“是呀,我怕苏姑娘不认识回来的路。哦,还是我多虑了,苏姑娘是跟着王爷一起出去的,咦,王爷人呢?”
“死了!”苏酒低喝。
“什么?”
“哎,死不了,他有手有脚,还是个大老爷们会功夫,死不了,我们回去吧。”苏酒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了苏酒,自己闷头往前走。
“额,那个……”周祥支支吾吾。
“什么事?”苏酒有些提不起兴致来。
“你一个人住在客栈在下有些不放心,不如去我的府上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没多久时日了,等苏小山考试过了,我还跟他回游侠山。”
“高中之后,小山可是要留在这里当值,不能回去。”
“不想做官还逼着人做啊?小山说暂时还小,考取功名之后会请呈皇城先行回家,若是允许会在两年之后再来做官,若是不允许就回家帮我爹种地。”
“这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人各有志呗!你也看到了小山那性子耿直,不是做官的料,回去种地也没什么不好,或者在游侠山开办学堂,当一位先生,能养家糊口就行了。”
“可是,小山前途无量,若是如此,岂不是要耽误很多时日?不过孝顺父母当属先行,哎,忠孝两难全啊!”
苏酒歪了歪嘴,说道,“做大官有什么好,有了今天没明天。我在这里这几天就见着了因为什么事儿给抓起来的官,家属都在大街上哭,可怜得很。”
“那是因为他们贪赃枉法,王爷这是秉公职守,怨不得别人。毕竟有国家律法在,要依照国家律令办事。”
“我知道,可我就觉得当官有风险,做官需谨慎,不做也罢。”
“哎,先不去管那些,或许小山从私塾那里回来后就改变想法了呢。苏姑娘不如今天就搬去我府中吧!”
“搬你那里做什么?”
“额……”这倒是问到了周祥。
周祥支支吾吾了好久也没支吾出子丑寅卯来,抓着脑袋想了许久,说了这么个叫人匪夷所思的缘由来,“因为是我的府上啊!”
“额?!”
苏酒诧异了一阵,摇头说道,“不去,不去,梁小蝶那里叫我去我都没去,还是自己住自在。客栈也没什么不好,隔壁还有人陪着我,我没事儿。”
“隔壁?”
“是呀,隔壁有个脸上有伤疤的姑娘,她也是一个人,我们互相挤着睡在一起好多天了,互相有照应,不用担心。”
“出门在外,一个姑娘家,叫在下如何放心的下?”
“怎么放心不下,再说了,我去你府上算怎么回事儿啊?不去,孤男寡女的不好说是不是?我不怕嫁不出去,我还害怕耽误周祥娶不到媳妇呢,嘿嘿……”
“没事,我来娶你就是。”
“额,哈哈哈哈哈……”苏酒大笑着,拍着周详的肩头,“你我情同姐妹,你叫我怎么嫁你,我可不喜欢女人。”
“额,是,是,是……”周祥有些心虚的点点头,浑身不自在的瞧着苏酒的手,低头敛去脸上的不自在。
这边苏酒与周祥一路有说有笑的慢走,还不时的勾肩搭背,那边聂无欢则灰头土脸的藏在暗处幽怨的望着两人。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青的是绿草的汁,紫的是苏酒摔的那一巴掌,脑袋上还插着草叶叶,本是一身雪白长衫,如今也添了几分草绿绿,缤彩纷呈。
身后不远处就是刚刚将他从城外接他回来的马顺余,心中憋着笑还是笑还是笑?反正他笑着。
聂无欢像一只受气包,躲在暗处用五行的杀气将那两个渐行渐远的两个人杀了千百回,最后冷嗤一声,上了马背,扬长而去。
苏酒只觉得脊背后发凉,她左右回头没瞧见什么,却听见马蹄嘚嘚,那颗一直浮躁不安的心就跟着伤痛了起来,像一块被人拧住的麻布,挤出来的不是水,是面对事实的无力和必不可少的伤心。
“苏姑娘,你瞧,那是何人?”周祥指着远处的一个人影,脸上跳着一丝怪异的神情。
“啊?”苏酒望去,瞧了一下,心中滕然起了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