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能对我说什么,她是侧妃娘娘,找人杀我,王爷都当做没看到,那她对我说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想起这几日聂无欢因为查处黑衣人杀手一事忙的飞起,曾在府内说过不回府上,所以自打回来他就在那天见过段青玉一次,再之后就没见过。
苏酒生病,府里定然知道。
皇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段青玉身为太傅的女儿,王爷的侧妃,想要知道一个女子住在何处易如反掌,更加容易的是,她会用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对苏酒说一些最为不该说的话。
想到此,聂无欢便一心要回府上质问于她,将暗卫留下保护苏酒,没等苏酒在说话,聂无欢就走了。
“哎,死人,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太没礼貌了。”苏酒跳脚。
“我先回府上,一会儿去找你,不要乱走。”丢下话,聂无欢匆匆离开。
“混蛋,提到段青玉你就巴不得回去是不是,混蛋,混蛋……哼!”苏酒跺脚,转念一想,自己又为何生气,不禁为自己这等没自尊没底线的心狠抽了几下,还不忘自虐的使劲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白痴,白痴,白痴。”
聂无欢急急的回到了王府,早就管家上前迎接,“王爷,收到王爷要回府的消息,咱们就在这里候着了,王爷……”
聂无欢也不去理会跪在地上的下人们,直接拉起那边站着的段青玉的手臂往屋内走,就在众人为之惊讶不已王爷一向沉稳却一改从前的同时,那边不明真相的窦青青气的直跺脚,推翻了站在她身旁的丫头,兀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段青玉被聂无欢扯的手臂有些酸痛,她用力的挣脱开,可还是被聂无欢抓了回来。
“王爷!”段青玉低喝。
“住口!”
“王爷,臣妾就算做错了什么事儿也该背着外人,而不是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儿。王爷,当真如此不罔顾我们之间的一丝情面,王爷如此做要我颜面何存?王爷!”段青玉依旧端着自己最后的尊重。
聂无欢无奈,将她放开,对着她低喝一声,“回房,我有话问你。”
“王爷是问我是否去见过苏酒姑娘?是,我去见过,并且还见过不只一次,但是见过苏酒姑娘不只我一人,还有窦青青,还有小玉儿还有王府院子里的两个侍妾,王爷,你为何不一一盘查一番?”
“你对她说了什么?”聂无欢将房门紧闭,回身对她低喝。
段青玉被聂无欢的低吼惊的浑身一颤,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始终没有落下,只凄凉的笑了一下,推开聂无欢径自往茶几边上走,寻了一个圆木椅子坐了下来。
屋内寂静如水,没有一丝声响,但又有惊涛骇浪般的气势充斥在屋内。
聂无欢的怒火如那就要冲破堤坝的海水,喘息间就要挣脱开拦截,他的理智和平日来一惯的威风与沉稳在此时此刻都被抛在了脑后。
段青玉望着聂无欢的脸上从未有过的怒气,将心底的酸楚强压了下去,对他说道,“王爷,你我已经走过了五个年头,这五年里,你何时对我展露过一次真心的笑容。”
聂无欢身子一惊,瞪着她,“你想要说什么?”
段青玉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咬咬薄唇,又道,“这五年里,我段青玉除了在院子内打点你的王府,一年到头我又见到过王爷几次?王爷,我是女人,我也是一个渴望呵护的女人。我学不来窦青青的泼辣,学不来小玉儿的胆小温柔,我只会端着我作为王府女主人侧妃的身份,将王爷的王府料理的井井有条,我出身太傅之府,从小受过诗书礼仪和女经的教诲,我遵守妇道,我恪守本分。我以为我会入的了王爷的眼,我以为我至少不能求得王爷的欢心也至少会在王爷那留下一丁点的位置。”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我来是要问你……”
段青玉不听聂无欢的话,而又激动地继续说,那声音透着凄厉和无助,叫听者的心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王爷,我从未想过要王爷将心中的那个人忘记,可是王爷,您没看到我段青玉的心也是肉做的,会痛,会流血,我等待着,我安静的困在王府的院子里期盼着,王爷五年了,您也该正眼瞧上我一回。可是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得到。王爷,我哭过,我闹过,可到头来我发现这些都无济于事,所以我隐忍,我将一切置之度外,没想到,还是与王爷越来越远。王爷,王爷!”
段青玉起身,抹去眼角的泪痕,抓着聂无欢的衣袖叫他正面瞧着自己的脸和自己那双极度渴望关心的眼神,“王爷,你看看我,你好好看我,我是你的侧妃,从我进府那天起就注定了只能是你侧妃的那个段青玉。你我不念从前的相识情分,好歹我也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王爷,你当真如此狠心将我度之门外,而又将轻信外人的胡言不分青红皂白的找我理论?!”
“……你说那些黑衣人不是你太傅府中所派?”聂无欢的语气降了下来,由刚刚的质问,换成了现在的疑问。
“我承认,是我所派,可他们岂是王爷的对手?!而后我跟着王爷,我被王爷的马车在大雨漂泊当夜送回王府,王爷回来只说最近不回来,王爷何曾问问我段青玉是否淋雨受凉,是否也因为高热卧床不起啊?!”
“咚!”聂无欢的心一下子就被撞击了痛了一下,满腔的怒火顷刻间就消了下去。
“王爷,我段青玉行的正,走的正,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何要承认。王爷,如若您当真为了一个外人来这里质问你的侧妃,我也无话可说。”
聂无欢被段青玉的一席话说的没了回嘴的力气,只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甚至于连刚刚为何自己如此大动干戈都忘记了,他愣愣的站在那里片刻后,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聂无欢一走,段青玉便抹去了脸上的泪,冷哼一声,脸上的酸涩神情一扫而空,竟多了一份刻薄的薄凉。如刀子,如冰锥。
一直隐蔽在暗处的太傅悄悄的走了出来,摸着额头上的汗水,走上前说道,“丫头,这如何是好,若是王爷再去质问苏酒,你们二人若是来一个当面对质,该如何是好?依照王爷现在对苏酒的心劲,怕是不相信你说的话。”
段青玉望着聂无欢远去的背影,眉头上的幽怨一扫而去,对太傅说道,“爹,自然已经撕破了脸,何不打一打感情牌。依照我刚刚的那番话,现在来看,王爷还不是没有血性之人,只是他现在被苏酒的这个丫头冲昏了头脑。对峙?呵呵,爹爹大可将心放在肚子里,刚刚王爷听了我的一席话,他不但不会去对峙,他还会故意疏远苏酒。”
“你又如何有如此把握?”
“爹,不是我有把握,是因为我了解王爷。王爷重情重义,这是他的优点也是缺点。有点是他忘不了从前的往事,缺点便是他的软弱。这样的人又一个弱点便是在别人用感情激化他的时候分不清敌我,所以他才会忘记了继续追问于我。再者,我亲口对苏酒说出那番话又如何,难道我说错了?我就是做了,我就是派人要杀她,而且还会再做。爹,您刚刚从江湖上买来的那些杀手,该是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哎!丫头,要我说这件事还是暂时搁置,不能强出头,尤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王爷为了此事到处追查,难免会继续追着咱们不放。”
“爹,你要想做大事,就要胆大心细。”
“女儿,你又发现了什么不成?”太傅的心突突的响,现在的他已经被吓得浑身颤抖,可如今与段青玉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也只能如此。
“爹以为我去了边塞只是为了找王爷?不,我已经知晓,那些个人是蛮夷人,并且还是专门为了抓苏酒。既然如此,就是咱们动手打的大好时机。并且咱们就要钻这个空子。”
太傅急的端着桌子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冲淡嘴里因为害怕而溢出来的苦涩,“你想到了什么?”
“爹爹,无需担忧,江湖人士,讲究那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只管塞银子便是。爹爹不要亲自去,要找个替死鬼,叫那些江湖人装扮成蛮夷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浑水摸鱼,继续追杀,苏酒,呵!你迟早就要死。”
“哎……”
太傅一抹已经落下泪的汗珠子,感觉双腿都在发颤,他小心翼翼当官这么多年,易主多次,总算坐上了今天的位子。可若不是之前跟错了主子,牵连之后死了女儿和儿子,现在他该是管路亨通,家业兴旺。
本想叫自己最后一个女儿嫁给王爷,一辈子安静的过,殊不知,这个女儿竟然如此胆大心狠,可已经一只脚踏了出去,叫他如何收回来?!
“这,这……”
“爹,尽管做事,银子我会出,就用王爷的银子,呵……”
“哎……”太傅一声长叹。
那边,聂无欢冲冲而去,推门就坐在了自己的书房内,书房内空无一人,甚至连一只苍蝇都没一只,安静的骇人,哪怕一根头发落在地上也能惊浑身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