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冷嗤,抬起手肘戳在了小山的胸口,“干你屁事,快走!”
入了院子。
苏老汉喝多了,正呼呼大睡,苏母坐在窗户前低头缝着苏老汉的衣裳。
瞧见苏酒回来,苏母也没动身,依旧坐在那里。
苏酒时常想,苏母的冷漠和她的淡然,若不是她本性如此,苏酒真以为苏母不是苏酒的亲生母亲。
可她毕竟是母亲,苏酒笑着跑上前,挎着苏母的手臂,“娘,我们回来了,你在做什么?”
“嗯,回来就好。”
“娘,你可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别的路下山?”
“小山出去啊,你可要看住,不然再丢了,如何生去?!”
苏酒身子一僵,便没了要接下去的心思,撒开苏母,坐在一边。
那边小山和周祥早已支开了桌子,开始下起棋来。
苏酒被晾晒一边,一时间就没了兴致继续说下去。苏老汉睡得鼾声四起,她也不忍心去打搅。
等到了晌午饭菜一过,苏老汉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苏酒无奈,上前去叫,可都没任何反应。苏酒知道,苏老汉今日没少喝,一定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已经在喝了。她看着空了下来的酒坛子,使劲的推了一下苏老汉。
苏老汉本是躺在两尺宽的木板上,只底下垫了两块砖头,这一推,失了平衡,苏老汉直翻在了地上。
可苏老汉还是未醒过来。
“姐,别叫爹了,咱们等一等吧,说不定晚上就没事儿了。”苏小山拽着苏老汉的脚。
“是呀,苏姑娘,不急!”周祥托着苏老汉的头。
两人说完话,一声呦呵,就将苏老汉放在了木板上。
苏酒无奈的撇嘴,“好吧!”
到了夜里,苏酒从二楼下来,揉了揉自己久睡之后有些疼痛的头,“小山,跟姐出去看看吧!”
“哦!”苏小山从书卷上抬起头来,瞧着一脸睡相的苏酒,“姐,乏了就睡吧,我自己去就成。”
“走吧,起都起了。周祥呢?”
“周大哥睡了,好像这几日都没睡好,今天睡得特别早。”
“就怪你整日拽着他下棋,走吧!”苏酒提了一盏灯,推开了院门。
此时,外面一个黑影窜入,惊的两人纷纷后退,“哎呀,是谁?”
苏酒提着灯笼打量,可面前空无一物。
苏小山也觉得刚才瞧见了人影,有些后怕的拉着苏酒往后退,“姐,咱们还是别出门了。”
苏酒也犹豫了,几次事情下来,她越发的胆子变小,于是点头答应,可哪知晓,前腿才收回来,后面就有人拉住了她。
苏酒没瞧见来人,“啊……”的一声,扔了灯盏,拽着小山往屋内跑。
唰唰几声,院子里就落下来两个黑影,各个手持钢刀。
苏酒和小山抱团躲在暗处的灶台内,那边苏老汉鼾声正盛,苏母却翻个了身,没有理会。
被吵醒的周祥握着手里的匕首跑了出来,“发生了何事?”
“快,躲起来,有黑衣人。”苏酒招呼着他。
黑衣人?
周祥眸子一跳,觉得不妙,挡在姐弟两人跟前,“我来,你们快走。”
“哎呀,往哪里走,现在是在家里,跑出去了还不是更加危险?”在现在苏酒的眼中,哪怕现在的家破败的不能遮风挡雨,她也觉得安全可靠,总比出去被人追杀来得好。于是蹲在那里,死死的拽着小山不动弹。
这会儿的功夫,黑衣人已经摸了进来,钢刀在月光之下泛着凄冷的光,苏酒吓的浑身一颤,双腿就软了。
“姐,是杀手。”小山说道。
“何人,站住?!”周祥低喝,比划了一下手里不过才一尺长的匕首,“站住!”
黑衣人不言语,互相递着眼色,而后一闪身,两个人就栖身奔向了周祥,周祥将匕首再一次耍的呼呼有力,可见他飞起一脚踹出去,没能踹着任何人,倒是吓唬住了两个人往外躲闪,趁着这个间隙,周祥一弯腰,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苏酒的手拼了命的往外面跑。
当他们跑出去几步之外,才想起苏小山还在里面,正在返回去找,黑衣人再一次倾身而来,这一次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将宽刀飞来,直奔苏酒的脖子。
“啊,救命!”苏酒大叫一声,分不清东南西北,在院子里开始打转。
“姐,救命,啊!”
周祥被两个呼声呼唤,他记得顿时起了一脑门的汗,急中生智,将手里的冰刃飞出去,“叮”的一声,挡住了那正要飞向苏酒脖子上的宽刀。另一侧,他一弯腰,抄起地上的扁担,“小山,躲开!”
小山望着一只扁担飞来,起身从灶台间移开,却不知为何那只扁担就好似生了眼睛一般追着他跑,没能打着黑衣人,却将他拍倒在地,痛的小山两眼一黑,当即就昏死了过去。
“哎呀!”周祥惊呼。
“周祥,救我。”苏酒大叫。
周祥也顾不得小山,扭身又去抓苏酒的手,苏酒低喝一声,腰间就因为周祥这么一拉,直接挨了黑衣人一下,幸好是那黑衣人飞来的一脚而不是刀,要不然,苏酒觉得自己现在被周祥拉住的不是整个人而是上半身。
她痛的一弯腰,躲过了黑衣人又拍过来的一掌,周祥借此机会,飞身上前,连声呼呵,掌风凌厉的拍出,推开了黑衣人的进攻,可眼前一个黑衣人被赶走,身后又来了一人,双面夹击之下,苏酒就被那黑衣人擒住了。
“住手!”
电光火石之间,聂无欢的马直接踏翻了苏家的院门,飞奔进来,他在苏酒跟前拉住马僵,马蹄高高的扬起,发出一阵嘶鸣,跟着他抽出腰间的长剑,长剑上撩,挑开了那黑衣人的手,“唰啦啦”一排手指落地。
苏酒被聂无欢大手一捞起,放在马背上,他搂住苏酒的腰肢,对着随后而至的暗卫低喝,“给我抓住,要活的。”
得令而去,暗卫们如生了一条钢丝,在暗夜里驰骋,追着两个黑衣人飞身而去。
聂无欢将不安的马呵斥住,他才翻身落地,伸出手,苏酒就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苏酒惊的一直吵嚷,待她终于恢复平静,才睁眼瞧上一眼抱着她的聂无欢。
“谢谢你!”
聂无欢心底一跳,将她松开,心中百味杂陈,从来这种客套的话都是鉴于两个不相熟识的人之间才会用到。他救了苏酒不知多少次,可苏酒鲜少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有现在这种疏离的神情,聂无欢有些心伤的点点头,还是不放心的问她,“可又受伤?”
“没事,哎呀,小山!”苏酒想起昏倒在灶台前的小山,飞身跑上前。
“王爷,属下无能。”周祥上前拱手,对于刚刚自己帮倒忙的举动他很是懊恼。
聂无欢瞧着他,心中问道,“为何你能与苏酒走的这般近,自己却不能?!”他将周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最终也没能找到答案,而后将腰间的一封信函交给了他,“是皇城来信,命你择日随我一同进京面圣。”
周祥一愣,“王爷,我,我做了什么错事?”
“错事倒是没有。是因为你几次援助边塞捉拿蛮夷和叛党,这一次皇上已经将你们这些世家子弟进行了赏罚,并且破格提拔了一些人,你就在其中之一,特允你随我一同回去,亲受皇上赏赐。”
周祥愣在那里,许久未从喜悦中沉淀下来,还是苏酒一拍他的后脑勺,“小子,行啊,高升了。”
“额,是是是,我高升了,哈哈哈哈……”周祥大笑着,难掩喜悦,“咦,小山兄弟,刚刚实在对不住。”
小山揉捏着疼痛不已的脑袋,笑着说道,“没事儿,这回看来我跟我姐去皇城的开销都要周大哥一手包办了,嘿嘿……”
“那是自然。”
三个人说的火热,就把聂无欢晾在了一边。苏酒偷偷瞄了他一眼,看出聂无欢的不悦来,微微咬住薄唇,低声说道,“多谢王爷相助。王爷能否告知为何会有黑衣人出没,若是太过危险了,我想叫我爹和我娘先出去避一避。”
“……”聂无欢将视线收回,放在苏酒身上,左右打量一番,确定她刚刚只是吓着了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于是说道,“无事,你们去了皇城,这件事也就解决了。”
“啊?冲着我们来的?”苏酒惊叫。
聂无欢迟疑了一下,没说出缘由,而是摇头说道,“不,是刚刚主犯已经缉拿,现在无事了。”
“哎,可是苏家?”隔着栅栏,隔壁被吵醒的李家家丁突然开口问道。
苏酒点头,“我还以为李家没人住了呢,你可是李公子的家丁?”
那人点点头,“我昨天才赶回来,就是为了给苏姑娘送消息,可因为路上太过劳累就这样睡了一天一夜,嘿嘿……喏,这是我家公子的书信。哦对了,若是可以,苏姑娘还可将梁小姐的书信也一并收下,不过这是送给周公子的。”
“我?”周祥惊呼。
那家丁看了一阵,对周祥点点头,“看来是了,我在梁小姐家中见过周公子的画像,这是梁小姐给周公子的信。”
“写了什么?”苏酒将书信递给小山,小山拆开匆匆一览,先是一惊,而后开口说道,“哎呀,是喜事。”
聂无欢对梁家的事也有所耳闻,听说那李公子是一户商家,虽然家中没有仕途为官,梁大人百般阻挠。可梁晓蝶铁了心要跟李公子,因为此事寻思觅活,在皇城闹的沸沸扬扬。现在看来是已经求得梁大人的同意了,于是说,“难道是梁大人的千金与李家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