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上窄下宽,越往下越宽,直至袖口处,衬的她的手臂修长又漂亮。比冬衣略低的领子,衬的她的脖子又长以好看。与衣裳同色的绣有藤萝图案的束腰将她纤细的腰肢展露无余。轻薄、柔软的裙裾遮住了脚上的绣花鞋。在她伸展开双臂,在地上慢慢转了一圈时,裙裾如花朵般盛开,广袖飘动似仙子的羽衣霓裳,头上戴的金步摇的蝴蝶似在飞舞、蝴蝶下的流苏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此刻的青阳还不会形容女子的美,几年后每每回忆起这一幕,他总会想,当时的姐姐就如那江南烟雨中朦胧而美丽的绿色画卷。他仰头看着青舒笑,“姐姐真好看。”
当他牵着青舒的手走进周伯彥以前住的院子时,他还不时看着青舒笑。
哭笑不得的青舒看着某人曾住过的院子,挑了挑眉,“不是卢先生找我有事吗?怎么来了这里?”
青阳恋恋不舍地松开青舒的手,“姐姐自己推开门进去,小阳守在外头,不让别人来打扰。”
青舒狐疑地看着他,“卢先生会在屋子里吗?”
青阳目光闪躲地不看青舒,调头就跑,嘴里喊着,“姐姐打开门就知道了。”
青舒倒是没往别处想,“你们若是准备了什么陷阱来捉弄姐姐,姐姐可是会生气的,生气可是会拧你们耳朵的。”她话说完,小阳已经跑不见影了。她摇头,走上前去,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当看到站在屋中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人时,她先是一愣,愣过之后一脸惊喜地往那人身上扑去。
见到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女子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某人本就欢喜非常。没想到,这个女子竟面带惊喜之色地扑了过来。明白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单相思,某人欣喜若狂,张开了手臂上前,把扑过来的女子搂入怀中,拥紧,并在她的耳畔低语,“我回来了。”
有许多话要对他说,可不知怎么搞的,临了竟不由自主地柔柔地嗯了一声,再无其它。
“有没有想我?”一身墨衣的他如此轻问。
左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耳朵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知道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幻觉。她嘴角的笑意更浓,只是不作声。
“有没有想我?”他又问。
她还是不作声。
他腾了一只手出来,手指轻触她柔嫩的脸颊,“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这时候,她突然抬头,嗔怪之意十足地瞪着他,“是不是你让小阳骗我过来的?回来就回来了,弄得神秘兮兮的干嘛?”
他低头看着她,轻笑出声,“别怪小阳,他是想送你一个惊喜。”
她拿手指戳他的胸口,“小阳乖着呢!从不骗我。一定是你撺掇他,他才会如此!”
“好,好,好,你怎么说就怎么是。”
她轻捶他的胸口一下,“这语气,听着好敷衍,好像你很无辜似的。”
他聪明地不再继续往这个问题上绕,而是转移了话题,“听说你去荒地上了,沟渠修好了吗?”
“修好了,前段时间天旱,果树和菜田全靠它来灌溉了。”说话间,她欲挣脱出他的怀抱。
他不让,揽在她腰上的手收紧。
“你也不嫌热,赶紧拿开手。”刚才被汹涌而来的喜悦之情冲昏了头脑,也没注意热不热的问题。这会儿她后知后觉地发觉了,同时还发现他似乎刚洗过澡。此时他披散开的长长的黑发虽然没有滴水,但很湿。而且他身上有沐浴用的草香的味道。
他很不情愿地挪开搂在她腰上的手,转去握住了她的手,并牵着她往里走,“过来,坐下说话。”
她没有异议,跟着他走到桌边坐下,然后盯着他的眉眼与脸色突然说道,“你瘦了。”边疆条件艰苦,他又是在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赶回来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她看的心疼。
“有吗?”虽是问句,但他的口气好像在说:我没瘦,你看错了。
“什么时辰到的?用过饭没有?”她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它处。
“进府有一个时辰了。厨房要准备饭食,我没允,没什么胃口。”他轻捏她的手指,“晚饭一起用。”
“睡一觉,你先睡一觉,晚饭好了我派人过来叫你。”她的言外之意是答应了。她劝他睡,无非是看出了他极力在掩藏的疲惫之色。
“不累,陪我说说话。”他抓着她的手指不放。
“都已经回来了,说话还怕没时间吗?快去躺下歇着,要不然我可不理你了。”她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坐在床边陪我,我就去躺着。”
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起身就走。
“阿舒,别走。”他赶紧站起来要去追。
她却突然停下转过身,在他不解的视线中伸出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然后使劲儿一推,以此来表达对他的不满。
他想着要哄她高兴,于是假装不敌她的推力,往后一倒,摔坐进了身后的椅子里。
她见了,愕然地看看自己推人的双手,再看看栽歪在椅子里的他,一脸的狐疑。她真有这么大的力气吗?她很怀疑。
他一脸真诚地解释,“阿舒,别生气,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多呆一会儿。”
她别扭地像个孩子一样嘟了嘟嘴,“你到底要不要休息?”
“要,要,这就休息。”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看来,她嘟嘴的样子天下独一无二地美。
她拿鼻子哼了一声,然后在他不解的视线中靠近他,站在他的右侧,并口气不怎么好地指着左边要求道,“往那边偏过头去。”
“做什……”
“偏过头去。”口气有够凶的。
他一脸无奈地照做,往左偏过头去,“是要我看什么东西吗?”心说这边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时,她略弯了腰,红着脸,飞快地在他的右脸上轻啄一下,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轻轻的、柔柔的,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到脸上时,他整个人被震的一阵失神。他无意识地抬手要摸刚被吻到地方,但在触到的最后一刻顿住动作,慌张地霍地起身。他起身的动作太大、速度又快,使得椅子翻倒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他顾不得这些,胸臆中涌起的喜悦之情似乎要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