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天真地道:“前辈实在太幽默了,你的箫声如此动听,又岂会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呢?况且天下间那有人会承认自己是魔头呢?”独孤寒星观他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倒像是一个不经事世、不知世途艰险的青年。
虽然独孤寒星外象依然冷酷,但内心已打消防犯。殊不知凌风外表虽谈笑风声,但内心却战战兢兢,歹毒异常。他的演技如此高绝,不作演员实在是一大憾事。
人家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也不无道理呵!凌风恭敬诚恳地道:“前辈可否高之晚辈刚才您吹奏的乐曲名称?”独孤寒星简简单单地答道:“秋风落叶愁满楼。”凌风赞叹道:“果然曲如其名,凄美绝伦。此曲扣人心弦,使晚辈不禁忆起初恋时的情人,让人心生无穷尽的哀伤遗憾。”他的话罢,突然跪在独孤寒星的面前,诚恳无比地道:“晚辈一心想在音律上有所成就,今日得遇高人实在庆幸,恳求前辈不弃,收我为徒。”
独孤寒星内心很是喜欢凌风这孩子,不单因为他了解自己的箫声,且与他失散多年的孩儿年纪相仿,同样是花季青春,豆蔻年花。想到此独孤寒星的心中又是一阵阵刺痛。只因他经历过的背叛实在太多,所遇阴险狡诈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他仍旧穿上厚厚的伪装,面无表情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岂可随便向人下跪。”
凌风拜师之心执着,声音铮铮然地说:“前辈如若不答应晚辈,晚辈坚决不起身。”
人家虔诚来拜师学艺,你总不能说‘那你就跪着吧!’独孤寒星道:“我独孤寒星浪迹江湖,漂泊无依,加之生性孤傲,实在不便收你为徒。”凌风闻后,寻思片刻,道:“既然前辈多有不便,晚辈也不能苦苦勉强。只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前辈可否让晚辈再重闻一下前辈妙音?。”
“不可!”独孤寒星回答。“此曲本就不是为路人而吹奏。”
凌风仍然恭恭敬敬地道:“音律乃是人体七情有感而发,望心系之人了解自己的思想。‘诗向会人吟,曲对知音弹’,看来晚辈的确无缘做前辈知音。”
独孤寒星闻凌风对音律见解,甚是欣慰。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能深悟音乐,见解独到,实在难能可贵……”
他说话间自怀中取出一本曲谱,继续道:“这本《冷月孤星》是我必生心血结晶,方才吹奏的<秋风落叶愁满楼>不过是其中一部分。你要知道真正的本领决不是学来的,而是自我领悟得来的。学到的不过是形式,领悟到的才是精华。”
凌风专注的看着独孤寒星,虔诚地听着他的谆谆教教导。只听独孤寒星又道:“此曲本来需夫妻琴箫合奏方显现其至高境界,只可惜我缘份浅薄,至今孑然一生。现在我就将此谱赠于你,望你有朝一日找到一位红颜知己将此曲发扬光大。”
凌风欣喜不已,用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曲谱,感激万分道:“前辈与我萍水相逢竟相赠如此重礼,晚辈真不知该如何回报您的恩德。如蒙不弃请前辈收我为义子吧!”独孤寒星差点就喊他:“风儿!”但他终于用理智忍住了。并不是他对凌风仍存戒心,而是他如今是众矢之的的魔愧,凌风认了他义父有害无益。
独孤寒星用他这许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柔和口吻,道:“凌风!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仍不能收你为义子,希望你可以体谅我的苦衷。”
凌风没有问他有何苦衷,只因他清楚即使问了,对方也会拒绝回答。凌风再次向独孤寒星跪下,恳挚无比地说:“前辈!请受凌风叁拜。”他原以为独孤寒星一定会过来扶他,那么他就有下手机会。难料独孤寒星竟无动于衷,却不知当时的独孤寒星只是因感动而一时忘记了扶他起身。独孤寒星道:“天色以晚,你我就此分道扬镳吧!”
“在下尚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好让晚辈铭记于心,来日图报。”
“区区薄礼,何必言谢;萍水相逢,何必铭记。我的名字只会给你代来不祥,你还是不知道为妙。”凌风心知独寒星执着,无奈只得与其告别。他面带遗憾地道:“那晚辈就此拜别了。”
不会吧!凌风尚未达成‘诛魔’心愿,怎么就这样走了。
他当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凌风转身走了数步,似乎还有未了之事,又似乎对独孤寒星依依不舍。蓦然回首后,发觉独孤寒星仍在原地如一尊雕像般痴望着自己:他只有四十多岁,竟是那么沧桑,那么孤独,那么不舍。
凌风不敢考虑太多,他只知道要在这个适者生存的江湖出人头地就不能有妇人之仁,而要不折手段。凌风再次开口道:“前辈!我身上有一个莲花蕾饰品,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却是风儿对前辈的敬意,希望前辈笑纳,做个留念。”
独孤寒星只见那莲花蕾甚是小巧精致,雕工不凡。凌风话落已将那物抛向独孤寒星,他的脸上仍挂着无比纯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