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妃在哪里呀,和妃在哪里!和妃就在杨三傻的画卷里~”秦云谣继续探路,走着走着便忍不住在心里哼了起来。说杨三傻,是因为这可悲的男人,有着皇帝病却没有皇帝命,说起来算是跟着人家先帝南征北战,可惜到头来都只是个火头军。
至于为何说他是个火头军,难道没听说过“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嘛?咳咳……其实正经的原因是这样的,秦云谣被他掐住脖子的时候,便感觉到这人的手特别的糙而且粗短,一看就是干惯重活的人,不仅如此,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更是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油烟味道。
杨三说的话应该也假不了多少,估计先帝打下了这片江山后,把该封的人封完了,不该封的也赏赐到位了,无暇顾及这么小小的一个伙夫,把他随意分配到了这广凌宫内,继续****的老本行。看他这副模样,大概还真是勤勤恳恳地工作着,默默无闻那个无私奉献啊,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看上了先帝的女人——和妃,也就是他口中说的“婉心”,招致墨刑,被驱逐出广凌宫。
广凌宫本就是一处冷宫,而和妃娘娘作为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权力是个啥估计早就体会不到了,以致她拿这杨三一点办法都没有,赶不走又惹不起,只能躲着他。杨三这家伙,没在沉默中爆发,而是在沉默中变,态了。他这癖好成了养蝙蝠,而且拿血喂它们,把它们一个个的养成了活生生的吸血鬼,在这广凌宫里为非作歹。
秦云谣瞄过一眼杨三至死都捏着的画卷,上头画着一个女人,那女人面容如何看不清楚,倒是身材丰腴。画中她带着金色的假面,身着霓裳羽衣,作翩翩起舞之势,大概也就是那和妃娘娘了。
再往前走,便是下人们口中所说的最有可能囚禁和妃的地方:梁景轩。前面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没发现和妃的人影,倒是差点死在了变,态火头军的手里,于是秦云谣对这梁景轩充满了期待,希望能一举找到要找的人,打听出有用的东西来。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很遗憾的是这梁景轩空空荡荡,别说人影了,就连鬼影都……等等,门口似乎刚刚闪过去个黑影啊!秦云谣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这大半夜的老撞见奇奇怪怪的影子,换了是个大男人,恐怕都得吓得尿湿裤子,更别提普通的小女生了。
可秦云谣不是普通的小女生。
这人的脑回路和别的女孩子长得有些不一样,她不是不会害怕,而是她害怕的点和别人不一样。举个例子来说吧,普通人会怕鬼啦,会怕尸体啦,怕老鼠怕蟑螂啦等等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对秦云谣构成恐惧的可能性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害怕的是实质性能对她照成伤害的东西,比如刀枪,再比如坐马车……
如果拿条大蟒丢到她脖子,只要那大蟒的嘴里没有牙,不会压死她,那她肯定还挺享受这真皮围脖的。
所以当秦云谣看见那一闪而过的黑影,瞬间像是在茫茫大海里见着了引航灯,眼睛都亮了:总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广凌宫里见着希望了啊,你就算是个鬼,老娘也要把你抓了来问问话!
想到马上可以摆脱这种地毯式地搜寻,秦云谣激动得连忙追上了那道黑影。当然,她还没有傻到在后面喊“小伙伴儿等等我”,只是无声无息小心地跟着。“幸好刚刚自己还没来得及点蜡烛,否则还能不能遇到这人就说不好了啊。”秦云谣在心里暗自窃喜。
那道黑影左顾右盼,一路贴着墙根向着东边跑去,而秦云谣则与他保持着一间屋子的距离,无声地跟着他。正跟踪着,那黑影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警惕地回头望了望,吓得不远处的秦云谣差点左脚踩了右脚。“咱们都是同道中人,何必遮遮掩掩的,出来吧!”那黑影冲着秦云谣藏身的柱子喊起话来,后者闻言身子一颤,惊疑何时露出了马脚。
“没必要藏藏掩掩的,大家目的都是一样的!”那黑影继续嚷嚷着,只不过脸朝着另一个方向。秦云谣心中骂道:“好你个半夜不睡觉出来吓鬼的人,敢情根本没发现老娘,想骗我出来,我秦云谣是这么好骗出来的人吗?是吗?是吗?!”
听声音,那黑影的主人应该曾经是个男人,说是“曾经”,那是因为这黑影的嗓音又尖又细,丝毫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阳刚之气,结合自己所处的环境一揣测,得了,那就是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句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进了他右手边的屋子,而躲在暗处的秦云谣看着他进入后,等了不到半分钟,也随之跟了上去。
不曾想,进了屋子后却没发现小太监的影子。这屋子乍一看倒是没有什么古怪之处,正儿八经地摆着几张桌椅,内侧安置着一张床榻,看上去像是个寝宫。作为无神论者,秦云谣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自己看见的什么妖魔鬼怪,而人进了屋子绝对不会凭空消失,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屋子里藏着机关。
秦云谣这么想着,把目光放在了正对着门口的那张长桌上,准确说是桌上那只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这个屋子里黑漆漆的,透着屋外的月光才勉强看得清这么件摆设,没吃过猪肉才见过猪跑呢,电视上的那些古装剧里头,一般的机关啊什么的,不都是藏在花瓶之类的玩意儿下面嘛。
反正试试又不吃亏,秦云谣便上前几步,试着挪了挪那花瓶。
“这难道是……”秦云谣摸着那青花瓷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这手感,这花纹,没错了,定是成化瓷啊!”
“呸,瞧我这职业病……正事要紧,正事要紧。”秦云谣忍不住吐了一回自己的槽,继续挪动那花瓶。按理说,一个花瓶不可能有这么沉,眼前这瓶倒像是在桌上生了根,她使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挪动半步。秦云谣沉吟片刻,便想着换一个方向继续挪它,刚刚踏上花瓶左侧的地砖,便觉得脚下一空,一阵沉闷的、类似砖块间互相摩擦的声音响起,整面墙壁连带着秦云谣所站的那块地面一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
当事人秦云谣还没反应过来,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