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窗纸哗哗作响,那些瞪着血红眼睛的幽灵,前仆后继地撞到秦云谣眼前的窗格上来,发出阵阵尖锐的啸声。秦云谣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她丝毫不怀疑这些蝙蝠的攻击力,甚至从它们带来的那股子叫人作呕的血腥味,也能猜到它们嗜血的本性。
它们的数量太多了,眼前的窗纸已经在它们的扑打之下,破了几个小洞,这里被它们攻破是早晚的事情。秦云谣额头冒着冷汗,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考虑对策,手足无措之下,瞥了一眼屋子里满地的杂物,心里灵机一动。
“你们这些渣渣,”秦云谣眼里闪着寒光,恶狠狠地瞪着窗外,“敢打本姑娘的主意,胆儿挺肥啊。”说话间,她已经把屋里的可燃的杂物捆绑成团,做了一把巨型火把。
就在此时,窗户纸被捅破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觊觎着屋内血肉之躯的黑影,争先恐后地从窗格缝隙中钻进来,狰狞着扑向秦云谣,像是一点都不知道恐惧为何物。
秦云谣面对这蝙蝠大军,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掏出怀里的火种,点燃了手头的火把。蝙蝠大军见了她手头的火光,行动只一滞,便恢复如初,甚至更为嚣张跋扈地涌上来。
“畜生就是畜生,蠢得让我都不好意思把你们扎成串烤来吃。”秦云谣说着,把手头的火把向着自己的周围探去,顿时火光亮暴起,先前她在以自己为圆心一米、为半径的圆周上,以杂物堆成了一道厚实的墙,其上倒了大量的烈酒,一点即燃。
那些蝙蝠大军在触到这火墙的一瞬,被烫得发出阵阵怪异的叫声,就算是踏着同伴的尸体险险闯进了火墙内,也被秦云谣用火把解决了。
“你还是自己滚出来吧,如果不想让我烧了这广凌宫的话。”秦云谣无视身旁黑压压的蝙蝠群,冲着窗外的月空大声喊道,“我数三下,若是你不肯现身,我便从这间房间开始烧起,直到把你这广凌宫烧成火焰山。”
“一。”秦云谣把酒壶里还剩下的一点酒,倒在了手头的火把上,冷笑着,再烧死一拨冲进来的蝙蝠。
“二。”秦云谣哼着小曲,装出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态度,似有若无地看着窗外,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酒已经用完了,时间仓促,地上的杂物本来就堆得不算多,眼下也烧得所剩无几了,火势如此迅猛也只是表面现象。若是对方铁了心不肯现身,那岂不是要喂了这蝙蝠群?
“真遗憾啊,看来我只能拼了自己的性命烧掉你这广凌宫了。”眼看着窗外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蝙蝠大军的攻势越来越凶悍,秦云谣银牙一咬,决定放手一搏。
说话间,秦云谣把手头的火把向着屋子里面随意一扔,火把所到之处,迅速腾起了火焰,秦云谣不经意一瞥,看见那燃烧起来的东西,正是一副画轴。
“住手!”一声愤怒的暴喝突然响起,一个精壮的汉子踢开了大门,不管不顾地冲向了那烧得只剩半截的画轴,也不怕火燎了眉毛,直接就用身子去扑灭那画轴上的火,痛苦无比地拥着画卷。
秦云谣把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尽收眼底,冷笑着不多言语。当那汉子闯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头那些蝙蝠皆是像见了天敌一般,落荒而逃,再不肯呆在这屋子里边。那汉子身材健硕,虽说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此时,他目光犀利地盯着秦云谣,杀气在他的身上暴露无遗:“不知你这不速之客,是为何要犯我广凌宫。”
“不速之客?呵,恐怕真正意义上来说,你也是这广凌宫的不速之客吧?”秦云谣讥讽地望着那汉子,那汉子的左脸颊上被刻了一个大大的“逐”字,使得他本就丑陋不堪的脸,更为恶心。
那汉子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一声不吭地踏过火墙,一把钳住了秦云谣的脖子,发起狠来:“闭嘴,你们这些该死的女婢!我杨三忠心耿耿数十载,守着这广凌宫,护着和妃娘娘,你们有什么资格驱逐我!”
“司姓的得了天下,得便得了!我杨三追着那倒霉该死的司将军,从南边战到北边,屁都没捞着一个,半天福都没享着就被撵到这鬼地方,替他照顾娘们来了!”
杨三越说越是荒唐,那张满脸横肉的脸开始狞笑起来:“老子就是看上了这小娘们又怎么样?他司将军三妻四妾,我杨三怎么也得沾沾光啊!他吃肉,我喝个汤罢了,哈哈哈……”
秦云谣感觉自己的脖子快被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掐断了,这张叫她作呕的脸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杨三以为对方已经放弃了抵抗,狂笑不已,一股股恶臭夹杂着唾沫星子袭向秦云谣:“和妃……哈哈,什么狗屁头衔,婉心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她……”
“噗哧”一声,杨三的狂笑僵在了脸上。秦云谣再次睁开眼时,眼里闪着寒光,暗中将右手袖中的匕首献了出来,直直地捅进了他的心脏,杨三扭曲着面孔,艰难地望了一眼深深陷进自己心窝的短刃,哀嚎一声,松开了手。
“咳咳咳……”秦云谣感觉脖子上的压力一松,赶紧向后撤退了几步,匍匐在地上大声咳嗽起来,她用余光打量着这个疯狂的男人,眼里没有半点同情:“杨三,走到如今这步完全是你咎由自取,你对不起所有的人,包括你自己。”
“不……我只是……只是想,想和婉心厮守啊……”杨三的嘴角淌出血来,他狰狞的面目时哭时笑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捧着那烧得只剩半截的画卷,跌跌撞撞地向着门外走去,“婉心,江山应当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哼哼……哈哈哈……”
秦云谣冷着脸,望了一眼杨三倒下去的身影,便趁着月色急急地离开了这个房间。在她离开后,杨三驯养的那群蝙蝠,闻见了主人浓厚的血腥味,发了疯地扑过来,将这个丑陋而可悲的男人,吸食成了一具皱巴巴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