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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孤儿降世

命运是什么?

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突然的出现,然后消失……留下你茫然失措,孤单冰冷的站在原地,有伤痛却不能言说,有眼泪却不能流淌……

就算你不愿意接受,也一样有人要你接受……

你的人是命运的俘虏,根本没有让你选择的余地。就算有深深的祈求,慢慢的爱恨……

千行泪,万结肠,孤云一片逐沧浪。

雨好像越来越大,云层也越来越重,夜要来了,远游的浪子,该回家了……

“官人……官人……”

风雨中,林语越俯下身子,双手捧着祁人问的脸,撕心裂肺的伤痛,在天地间回荡……

弱小的身影在竹林下颤栗着,滚烫的泪,一滴滴在飞溅……

身下的土地越来越红,越来越浓,浓得什么都暗了下来,林语越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呲……”是钝器刺穿身体的声音吧?伴着疼痛,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迅速沸腾,然后消失……

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他只想再看一眼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男人的脸,可眼睛只觉越来越模糊,终至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也听不见了,连她自己的心跳声都没有了……她的神智也开始迷糊了。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世界之中,一个悠远的声音如从九幽之下响起

“语越,我想你了……”

“傻瓜,我现在就在你的面前啊。”

“就算面对面看着,我还是想你……”

“……语越……语越……”

是谁?

星目剑眉,金光耀瞳……

朦胧的意识中,林语越发出微弱的声音:“官人……”

迷糊之中,她又似乎看见那晴空皓月之下,西子湖畔,祁人问惊艳的目光……

这,是梦吗?可无比锥心的痛楚却清晰的传遍全身每一处,如同万蚁噬心,地狱轮回。

生死痛苦轮回之间……

突然腹中一阵阵痛袭来,林语越的意识被疼痛激醒,“啊……”

是孩子,孩子要临盆了……

腹中的阵痛又来了,一阵高过一阵,“啊……啊……啊……”

阵痛让她终于醒了过来,他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好血腥地空气!

腹中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周围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昏黑的天空,风狂雨急,竹林发出细碎的呜呜声,像是在为谁哀号。雨水透过竹叶已经淋湿了林语越的身体,好冷……

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躺在自己的身边。林语越艰难的挪了挪颤栗的身体,用头蹭着祁人问早已经冰冷的胸膛……

“官人……”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由于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流淌……

空荡荡地天地,没有人能回答她,除了她自己……

她挣扎着,想要伸手去抚摸爱人的脸庞,腹部又是一阵翻腾,她的动作牵动了背部刀伤,鲜血撕开新凝固的结疤又淙淙的 流出,她再也忍耐不住,那绞疼使她脸渐渐变成猪肝色,小生命折腾得她泪水直落,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在这冰冷地竹林湿地上,分娩的巨痛让他挣扎、翻腾,忍受着,等待她的孩子诞生,用尽她最后的气息与鲜血……

血从双腿间哗哗的流下来了,染红了她的裤子和身下的土地,她喊叫着,挣扎着,摸索着撕开身上的裤子……血,从她的背部,下体哗哗的流下来,她整个人已经被自己的血液染成了血红,雨水合着血水,在竹林下流淌……

“啊……啊……官人……”,林语越扭曲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抓住身上的衣服……

胎儿的头出来了,剩下的小小身子,像是握在手中的小鱼一样,哧溜一下就滑出来了……

“呱……”一声清脆的啼哭,然后传来了林语越悠长的呼气之声,这孩子总算是生下来了。一片血泊之中……林语越拖着虚弱的身体,扭头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她脸上还有泪痕,脸上的猪肝色已经退成粉红色,满脸的疲惫,满脸的沧桑,满脸幸福,还有那么一点温柔。

可是她的眼睛又开始模糊了,“孩子……”林语越双唇发出她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

耳边响彻着身下的孩子“呱……呱……”啼哭声,“老天啊,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孩子,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刚来到世上就死去……我要让他活下来,我要让他活下来……”

林语越摸索着将孩子抱到胸前,是个男孩,一个浑身是血污的男孩,身上还连着脐带,她温柔的在孩子的额头亲了亲,然后用嘴把婴儿口腔和鼻腔里的羊水吸力出来,然后用牙齿咬断了连着孩子的脐带……“孩子,你忍一忍,娘亲知道你肯定会很疼……”

林语越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搽干净孩身上血污,她解开衣襟的搭扣,将孩子放进她的衣服里,挨着自己的胸口,用胸口的尚有的一丝温热温暖着孩子的身体……

她扭头看着祁人问,艰难的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眼中流着泪,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微笑,哽咽着,想要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官人,你睁开眼睛看一看,我们有孩子了,你当爹了,我做娘了……是个男孩……高兴吗?你说你想要一个女孩,女孩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因为痴恋,依依不舍,又追到这辈子……我还为这番话而吃醋……官人,你听到了吗?他啼哭的声音真是响亮……官人,你睁开眼睛看一看,你的语越给你生了个男孩,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一定很英俊,有着和他爹一样的金色瞳孔……官人……官人……语越应该怎么办?官人……我好冷,好害怕……官人……”

孩子在衣服里啼哭,小手小脚不住的动着……多么鲜活的生命,耗尽娘亲的生命与鲜血来到这个世界,命运是多么的残酷与讽刺!

雨好像也下累了,昏昏的月光照着竹影婆娑

“孩子,别怕,爹娘都陪着你呢……”林语越用脸蹭着胸口的孩子,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扭头看着祁人问挂在腰间的一个锦袋,这个锦袋除了比一般的锦袋大许多外,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仔细一看,会看见上面花纹非常特别,不是瑞兽的图案,也不是花朵造型,弯弯曲曲的纹路,看起来像是某种特别的咒语……这就是斩狐山庄猎狐所用的锁狐囊。

修炼百年以上的狐狸精,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精魂不散,必须用封狐印封印狐皮,散其精魂,不然一旦被他们逃脱,经过修炼疗伤,他们就又可以复原……锁狐囊的用途就是先将狐狸精锁住,然后封狐会的时候送至封狐山庄封印!

祁人问告诉过她,他的锁狐囊里面就有两只修炼了几百年的狐狸精……

祁人问一生猎户,斩狐刀斩杀了不计其数的狐狸,锁狐囊锁过几十只修炼过百年的狐狸精,最后自己和妻子却被另一把斩狐刀所杀

这是究竟是命运的轮回,还是一次不怀好意玩笑……

林语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看了看祁人问英俊的脸庞,眼中又犹豫了

那个有着金色耀目的男人本来是最好的猎户者啊

“官人,你会怪我吗?……语越想要我们的孩子活下来……”

她艰难吸了一口气,眼神决绝,将手缓缓的伸向了锁狐囊……她虚弱地就像风中的蜡烛,随时都可能熄灭,孩子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和血液。而她血液还在随着伤口和下体慢慢地流淌,和着雨水,一道道,弯弯曲曲的流向竹林的低处……

终于她的手指抓住了锁狐囊,颤抖的手指解开了锁狐囊的结……

锁狐囊里的两只狐狸精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伴随着一紫一白两道妖光跃了出来,须臾间妖光敛去,出现两个人影,女人!体态修长而婀娜,罗裙上的丝带如千丝万缕地柳絮,随风飘飞,一片妖幻迷离!

林语越凝眸注视着眼前这两个狐狸幻化而成的女人,眼睛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憎厌,有的都是期待和激动之色。“救救孩子……”她喘息着努力发出微弱的声音。

这两个狐狸精虽然被锁在囊内,但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她们也略知一二,可显然也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血,全是鲜血,那个捕捉她们的男人胸口一大片血污,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更是已经被鲜血染透了,一地的狼狈,一道道血水从他们的身下流向竹林的低处……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腥味,仿佛从九幽地狱而来,让人呼吸困难,这九幽之气如同死神的手抓着自己,让人恐惧,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呱……呱……”

孩子的啼哭也未能引起她们的同情,两道妖光向远处绝尘而去!

林语越努力的挣扎着,伸手试图挽留,可是……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吗?

林语越盯着妖光消失的方向,心里仿佛霍生生的裂开了一条口,“官人,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吗……”

她扭头看着祁人问,挣扎着向他挪去,“这也许就是命吧,我们一家三口能死在一起,也无憾了……”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用力一推,借着这股力她竟然被推到祁人问的怀抱里

一道紫色的妖光闪现在她身后,她扭头凝视着这个去而复返的狐狸精,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祈求,狐狸精却慌忙躲开她的眼神。

林语越气息微弱,面如白纸——她的血几乎已经要流尽了“救……救……孩子”

浓烈而复杂的情绪往狐狸精心灵深处蔓延而去。她终于蹲下身去,将满是血污的婴儿从林语越的衣襟内抱出……

“呱……呱……”突然离开母亲温暖的胸口,婴儿扭曲身体,大声啼哭

林语越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嘴角扬起了感激的微笑,将头努力的靠在祁人问的胸膛上,合上了双眼,泪顺着眼角划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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