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指望人命案侦破之后足疗店会很快地开门,重新营业。出乎意料的是,宋老板把店转了,他带着小姨子去了大学城自己的歌厅那里安营扎寨,与我们这一拨人彻底地分道扬镳了。
俗话说“树倒猢狲散”,窝没有了,我们这帮难姐难妹也就如“车儿向东马儿向西”一般各奔东西了。
据我了解,刘青春去了主城区另一家足疗店打工,继续她的漂泊生涯。李娜回家了。听人说她已经找到了对象,可能元旦时结婚。张芳还是不敢公开露面,生怕被那个瘾君子抓住,然后控制起来。她一会儿躲在我这儿,一会儿躲在雯雯那里。赵萍去了东市井东边一个名叫上元的乡镇某一家浴室打工,听人说,那里的生意还不错。马春花天生是一个招蜂引蝶式的人物。她对从外地那个女孩手中抢来的男朋友失去兴趣之后,很快与常围在她身边的一个名叫“队长”一个名叫“执行”的小伙子打得火热。也不知道她的芳心到底暗许那个,反正他们三个时常在一起厮混。董爱玲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一会儿冲到老家,一会儿跑到上海;一会儿要与老公复合,一会儿想与情人结婚。真不知道此时她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一个没主见的女人,傻乎乎的,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感情、人生方面的事情。雯雯后来与那个有妇之夫“高富帅”分了手。她与大家分开之后与职校学生李小蕾常在一起厮混。听张芳说,李小蕾常介绍一些老板给雯雯。为了能“花住”这些小老板,李小蕾要她冒充名校的大学生。据张芳讲,目前两人一人傍了一个小老板,日子过得蛮滋润的。
自从足疗店被公安查封之后,我基本上“猫”在出租屋里不出来。随着事过境迁,生活重新恢复平静,此时,我便考虑出门打工之事。
也许是梅桂的悲惨的结局吓着我了,我一见到“足疗店”三个字就心有余悸,更不要说重操旧业了。至于见到“洗澡桑拿”之类的字眼也有类似的感受。一句话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么,像我这样的乡下妹子,一无权二无势三无钱四无钞,我不去这些地方我能干什么呢?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为了能找到工作,我经常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一边步行,一边东张西望,寻找贴在汽车站牌上、店面墙上、电线杆上,刷在公共汽车上、马自达上、桥梁地面上的大小广告。若遇到招工就业中介公司,也一定到它们的广告栏面前认真地搜索数遍,并且会鼓足勇气向里面的工作人员或者老板仔细地询问一番。
也许是时运不济,我一直应聘不上我喜欢的文秘工作。尽管我的语基不错、作文也棒,可因为我没有学过办公自动化,所以我不得不与我心仪的理想工作失之交臂。
多次失去文秘岗位的机会之后,我暗下决心,等有钱之后一定去参加电脑培训,把办公自动化学得炉火纯青。可目前呢,打一份力所能及能够养活自已的工是必须做的事情。
我找来找去,终于在十月底找到了一份替仁爱医院发自编的宣传小册子的工作。
这本小册子名叫《生活通》,在介绍本院医疗特色、资源、服务项目的同时还印了许多情色、、猎奇、阴暗、凶杀、喋血、妖魔、鬼怪方面的内容。
这种做法并非仁爱医院独为,许多民营医院都自編了类似的小册子,内容则大同小异。
我的报酬是发一小时的小册子可以得到人民币八块钱。每次发小册子的时间是四到五个小时,也就是说每次我可以获得三十二至四十块钱的收入。
如果每天有小册子发的话,那么我每月就会有固定的千把块钱的收入,这样就可以确保衣食无忧。问题是这家医院一个月只编一到二期小册子,并不是每一天都有小册子发的。
为了多挣钱,我就应聘了八家民营医院,专门从事替它们发宣传小册子的工作。
在发小册子时若有时间冲突 ,那么我就会请张芳帮忙。若时间还有冲突时,那么她就会叫上雯雯、李小蕾等人。
时间在不知不觉地流逝,一天接一天朝来暮去。当我觉得生活平淡得极其乏味之时,芳姐的出现在我心里产生的影响犹如一颗大石头扔进湖心一般。
那是十一月初的一天晚上,秋风猎猎,挟持寒意。那时我正在黄金海岸前边的广场上发新城医院编的名叫《知音》的小册子时突然被一个人的熟悉而灿烂的笑容吸引住了。
“芳姐!”我认出芳姐之后心里顿时涌进了喜悦之潮。红扑朴的略嫌粗糙的小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在笑容的每一“毛孔”之中充斥着幸福和激动。
“惠琳!我站在你面前很久了,我以为你认不得我了!我心想:小妹不可能这么快就把我忘了吧?也许是大姐老了,人老珠黄,人家认不出来了!唉!”芳姐眼神中充满笑意,脸上荡漾着满面春风。
“哪能呢?!芳姐,惠琳哪是这样的人!惠琳几乎天天想着大姐,夜夜梦见大姐,惠琳视大姐为亲人嘞!”此时我感情的潮水奔腾如马,浪遏行云。“可是大姐你不该扔下惠琳不管,不该不辞而别------”说到这儿,我忍不住流下了伤心和委屈的眼泪。
“唉!大姐也没有办法啊!”芳姐陪我落泪。“大姐不是被人绑架了么?”
“啊?!”闻言,我大吃一惊。“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谁敢胡作为非啊?!”说罢,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
“谁敢胡作为非啊?!他,我老公,杨光伟就敢!”芳姐一本正经地说道。
“原本是姐夫啊!”我大吃一惊。
“他以前是你姐夫,现在我们离啦!”芳姐提高声调说道。
“怎么会是这样呢?!”有人打我面前经过,我一边发小册子一边说道。
“以前杨光伟嫌弃我,就去包养‘小三’,并且让她生下一个儿子来。我一气之下就跑到这儿来报复他。两个****的修成正果之后,非要逼我离婚,我不离,他就带人来绑架我。关了我一段时间之后,我见这个负心汉像‘乌龟吃秤砣 ——铁了心’,且他的小崽子以后也得有一个户口上学,就成全了他,遂了他的愿,与这个****的离了------”芳姐说到这儿,流起了眼泪。她一边用手掌抹眼泪一边长吁短叹。“这都是命!毕竟人家替杨家生了儿子,可以传宗接代,而我呢,只生了一个以后生了孩子得跟人家姓的女儿------”
“芳姐,你这些话有男尊女卑思想,属封建意识!现在提倡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样!”我振振有词地说道。
“现在男女真的平等么?”芳姐歪着长发披肩的大脑袋问。“我看不平等!许多单位招工只要男不要女,若是平等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她理直气壮地回击我。
“------”经过多次应聘,我也感受到这一点儿。“唉!怎么说呢?”我挠起了头儿。
“人家毕竟是多二两肉之人,有骄傲的本钱,可我们女人就不一样了,婆婆妈妈的麻烦事忒多,惹人讨厌!唉!惠琳,小妹,不谈这些令人扫兴的话题儿,我们该说说分别之后你的情况,好么?”芳姐笑着提议。
“我还是原地踏步踏,没有发到财、攒到钱!”我为了早一点儿结束工作,好和芳姐一道离开,就二本、三本地发小册子。
“惠琳,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我这个风流女当你大姐你肯定也好不了!惠琳,你还‘下水’啦?”芳姐笑容灿烂,一脸的荡。
“------”闻言,我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老男人“余则成”的微黑多皱多麻点的嘴脸。一想到他曾经与我苟合,我的心便揪得紧紧的,头也疼得快炸开了。“没!没!没有!怎么会呢?!假如我干这种坏事,永兵知道后不打死我才怪呢!”我急忙辩解。
“惠琳,瞧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就知道你现在依然单纯、依然坚贞!”芳姐是一个具体包容性和仁慈心的女人,她没有像审犯人一样地审我。“哎,惠琳,小妹,你不要太保守啊!假如你不玩他玩的话,你替他守贞操值得么?他又是一个大活人,你能看得住他?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趁着年轻,你还有风流的资本,等你人老珠黄,
成了残花败柳,成了黄脸婆,你想风流只怕人家看不上你呢!你风流,我替你保密,他在乡下又不晓得,怕什么呀?!”芳姐板着脸认真地说道。
闻言,我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同时意识中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