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你知道吗?我和碧落相识于我不得志的时候,但那时候的碧落,已经是满身的荣光。她那时候,就已经那么那么的优秀了。她会对许多的人微笑,说许多温柔好听的话语。虽然这一路上,她不能同我风雨相伴。即使是不说什么不离不弃的话,我也知道,她希望我好的心,一如往昔。终于,经过了那么多的努力和坚持,我终将是奋斗出了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哪怕是现在的样子,是如今我们很多人都讨厌的样子。而那个在我崭露头角时遇见的她,就已然光芒万丈的碧落,也更加地优秀。我会想要与她一起分享我的成功,我会想要让她知道,她当初没有看错人,我最终也是达到了和她一样的高度。一路走到今天,我要的也不多,除开那些名气荣誉外,我最想要的,不过是可以与她比肩而立。”
刚分开的那会,碧落最害怕的是,他会问她过得好吗?那样她就会要想着,该如何回答才好。
何许其实最讨厌,自己这个样子。他不是想要,经年后在碧落面前露出哪怕是一点点的怯懦的。
可何许还是不知不觉间,就这样了。他说,“碧落啊,我今天睡午觉的时候,一个梦魇一直缠着我。我梦见我坐在驶往开满紫兰花的一列火车上,可我看到的东西都是黑白的。长长的火车上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清晰地听见铁轨摩擦发出的寂寞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你背对着我一直在车站上跑,我下了车一直跟在你身后追。可我不管怎么叫你,你就是不回头,只是那么不停地跑到紫兰花花海里去了。你跑的那么快,我完全追不上你。无论我怎么努力地向前追赶,也还是追不上。然后我吓得睁开眼,你就不见了……”
何许听见,碧落的语气不知在何时,恢复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样子,“那又怎么样?”
何许还是败下阵来,每一次在碧落面前,他总是轻而易举地溃不成军。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到头来,他不也是慢慢地习惯了和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舞台上,做着不同的事情,以歌手和演员的身份演绎着万变不离其中的歌曲爱情,为的不过是博取粉丝更多的欢心。就如同她刚开始一样,不停地在不同的地方奔波着,和不同的人搭档主持,为的也不过是得到更多人认可和支持。
他们这些人,无论如何为的都是那份初心。
捏了捏鼻子,他好像刚才一路走来时风吹得多了,有点点堵。“碧落,我这里,天气开始变冷了,不知道,你那里呢?”
想要张嘴回答,但是碧落一时半会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许接着说,“碧落,我这里,天都要黑了,不知道,你那里呢?”
只有静静地听着了,碧落想,何许怕是也快要挂电话了。因为她这里,就算是有时差,天也一样会变黑的。
“碧落,我这里,一切都变了,你那里呢?”
“碧落,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我们,是不是依旧会那么深爱着对方?我们,是否还会或多或少地隐瞒着对方,只当那是为了彼此都好。我们……”
碧落轻声地笑,何许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地孩子气啊。可是没有如果啊,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没有如果的事。多的是,别人的故事。
隐约明白自己该如何做了,末了何许上演了一遍他梦境里没有说给她听的话。那个黑白色调的梦的最后,何许给碧落打电话,然后声音哽咽地一字一句地说,“碧落啊,对不起。碧落啊,我爱你……”
碧落拉开窗帘,“何许,明明知道你没有错,还非是要我原谅的你啊。你看我这里,天快要亮了,你那里呢?”
他们正式见面那次,她就说过的啊。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节目结束那会,何许一直没有机会对她说,“即使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也没有关系,我们在一起是真的就好了。”可惜他还是没能够在红尘万丈里,再那么轻易地在某个转弯的街角再遇到她。
后来的岁月,时间会慢慢地沉淀,有些人会在他的心底慢慢变得模糊。可还是有些人,却依然那么珍惜彼此。哪怕是他只能放在心里,却不在身边……
那段岁月,无论他想要从何种角度读她,她都完美无缺。即使是她所缺少的部分,也早已被他用想像的画笔填得满满的了。
那些年,他以那么光明正大的姿态,站在她的身侧,在她侧身所及的范围内,以世人所认可的身份陪在她的身边。
他的手机成功在他没有来得及和碧落说,“我在你身边。”这句话时,没电自动关机。
首场演唱会的场面很火爆,数以万计的人从全球各地涌到首尔,只为听PR为他们唱歌。站在舞台上,享受万千的星辉璀璨,何许觉得眼睛有些疼。
何许曾经欢喜得,以为就可以和碧落这样过一辈子。却没想到,到头来走过千山万水的,原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劲歌热舞过后,是何许的抒情歌solo时间。他按照排练好的那样,拿着一大篮子的玫瑰,从舞台的一侧吊着威压,边唱歌边来到舞台的另一侧。红色的玫瑰花,随着他唱《She》这首歌时,落入尖叫声连连的粉丝中。
碧落和美国女孩隐在人海里,听他深情款款地唱,“ShemaybethefaceIcan’tforget……”
台下是粉丝们疯狂地尖叫声和跟唱声,何许赫然以男神的姿态从天而降到舞台上。
何许唱歌的时候追光一直是打在他身上,但唱到“shemaybethemirrorofmydream/asmilereflectedinastream”,追光忽然打到碧落脸上,不知怎么的碧落下意识地拿手挡。
美国女孩惊喜地拉着她的手推她起身大声叫,“啊啊啊,你被选中和Helaku上台陪他一起唱这首歌了!”
碧落深感无措,她是偷偷来的,现在追光打在她身上,可不就暴露了吗?
何许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到碧落所在区域,牵过她的手一起走上台,嘴角还是带着狐狸的笑意唱着歌。她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嗓音好听地唱完整首歌,何许的尾音还停在“she”上。一曲终了,他单膝跪下,掏出当年那枚白芨戒指,套在她右手无名指上。
他不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话,只问碧落,“喂,碧落,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多年不曾站在这样手千万人瞻仰的舞台上,碧落秀眉微蹙。这么多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她忽然没有了当年那种尴尬两难的感觉了。“嗯,什么话?”
“识于微时,一路颠簸扶持。他日我登顶峰,定有尔一座莲池。”何许这句话一说完,全场沸腾。
何许不由分说地套稳戒指,也不顾忌在场的所有粉丝,“我曾说过,虽千万人吾往矣。”
粉丝就像是集体彩排过那样,尖叫后帮何许接话,“所以情深。”
“现在真是听话懂事乖巧伶俐的粉丝啊!”陆涵在后台忍不住夸赞这群可爱的人们。
何许终于站起来拥她在怀,对着全世界宣布,“所以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一次我都要和碧落在一起。”
碧落躲避亮得刺眼的灯光,下意识地想要摘掉戒指逃到后台,何许却牵着她的手拉她鞠躬退场。
到了后台,碧落没有要逃的意思。何许草木皆兵地把她禁锢在怀里,“你别想再从我身边逃走了。”
在这一刻,碧落突然好想笑着抬头问何许,“何许,我们不能常常见面的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度过的?一个人,感到悲伤无助的时候,会去做疯狂的事吗?听到忧伤的音乐,会感动过吗?你,究竟有没有想过生命之中,简单而又美好的,没有我在你身边的这一些?”
何许想把前面那句改掉,明明是她不爱他的那么多年,好不好?不过她现在回来了,那么什么都抵不过她的笑眼了。“我只想,碧落知何许。”
碧落弯眉笑笑,“嗯,我想,何许是做到了。”
可不就是做到了吗?何许抿抿嘴,碧落见识过他喋喋不休的阵势了,弯嘴踮起脚尖,忽然轻轻覆上何许的唇,堵住他想要说的更多话。
旁边是除了可怜的陆涵在台上唱《终于等到你》,其他人推推搡搡地聚在一起,假惺惺地伸手要遮住眼睛,却十指大开地免费观看。
碧落离开何许的唇畔,笑着看面红耳赤的好久不见的少年们,金在灿不再叫她“努那”,露着大白牙大声喊“嫂子。”
其他人跟着一起喊,后台的工作人员兴奋地一起鼓掌,这么多年了,终于是看到了啊。
被赵胜追过来去补妆,背压根不留情啪啪地打着他们后。他们意犹未尽地离开,换上笑脸对碧落鞠躬问好,“碧落弟妹,你可算是回来了。”
何许拥着碧落得意地笑,碧落弯嘴笑着说,“是啊,我不想让何许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