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頔锁好车和江涵一起去教室,中途碰到田婷文叶谦和万琼。叶谦一改往日的飞扬跳脱保持沉默,三个女人一台戏,他就等着看戏。江涵认识田婷文,在田婷文出国之前她们因为叶頔的缘故见过不少面。江涵对田婷文的忽然出现有些诧异,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和田婷文打招呼,只是低声告诉叶頔:“我先去教室占座位。”田婷文却拦住她:“等等,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借一步说话。”
江涵面容说不出的冷漠,“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的,三年前该说的都已经说过。就算是真有什么话说也不用躲着谁说。”叶頔不想江涵和田婷文之间再发生什么难以想象的冲突,故意看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要上课,有什么话有机会说吧。”之后拉着江涵的手要离开,这个一小小的动作显示着他们之间的亲昵,同时深深刺痛田婷文的眼睛灼伤她的心。田婷文很迅捷的拉住叶頔的另一只手,形成三角形的图案,让叶谦和万琼都觉得尴尬。
江涵看看一脸无奈的叶頔,牙关紧咬。叶頔太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人,正是这种不分敌我没有原则的善良,纵容罪恶滋生的同时残忍的伤害一颗爱他的心。“我们旁边说去。”江涵的屈服在田婷文的意料之中,高傲的大小姐很轻蔑的一笑松开叶頔径自向旁边走去。叶頔握紧江涵的手不放她过去,江涵挣开他的手冷静的说: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有些话你不肯说就留给我说。”把手中的东西交给叶頔之后跟着田婷文离开。
万琼冲着田婷文的背影做了个讨厌的表情,然后很主动的问叶谦:“你觉得他们会说些什么?”叶谦故作沉思状,看看一脸担忧的叶頔说:“应该是叙叙旧,或者是一个想请另一个喝杯茶也未可知。”万琼摇摇头说:“哪里有这么简单她对江涵什么态度,气势汹汹好像谁欠了她似的,有什么聊不起的,叶頔都把他给甩了她还……”“烦不烦你们?”叶頔心烦气躁,脑海中不住的浮现出三年前的一幕,田婷文凶神恶煞的目光,狠狠甩在江涵脸颊的耳光,江涵眸子中的愤怒让人不寒而栗……叶頔实在等不下去,起身去找她们。叶谦向万琼眨眨眼睛一左一右跟在叶頔后面,叶頔心事重没时间和他们计较什么。
在一栋僻静的建筑物前田婷文止住脚步,江涵双手放在西裤口袋里摆出一很酷的pose,“有话快说。”田婷文摆出猫戏老鼠的姿态上上下下打量江涵,江涵干脆双眼望天免得看她的德行心里恶心又吐不出来。田婷文终于慢慢悠悠的开口:“你知道这三年来我在干什么?”“和我没关系。”江涵的语气在慢慢变冷。
田婷文挑衅似地说:“有,三年来我把你调查得一清二楚,江漠漠,没错吧?”江涵沉默,目光中带着隐痛,田婷文继续说:“我很同情你,但是我更鄙视你。你只不过是一条被扫地出门的丧家狗有什么资格和叶頔在一起?”“就算是我被整个世界抛弃,他还是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这是你辛苦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江涵努力掩饰声音里的颤抖,田婷文的话像一支锋利的箭准确无误的刺进江涵的心脏,积压在心头多年的伤此刻又被翻出来,血淋淋的鲜艳夺目。
叶頔和江涵是田婷文心中最深的一道疤,三年来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爱叶頔多一些还是恨江涵多一些,只是不甘心输不甘心认输。只想让这个夺人所爱的女生一尝自己当年的痛苦,就算是揭她的旧疮疤也无所谓,只要她痛不欲生,只想看她痛不欲生的表情。
听到江涵提叶頔田婷文最后的一丝理智也转变成疯狂,“如果叶頔知道你爱你那个叫做黄洛奇的亲哥哥爱得发疯他还会呆在你身边么?”“你住嘴……”江涵嘴唇被自己牙齿咬出一片殷红,一个耳光狠狠的绽放在田婷文面庞上,一切归于平静。江涵的心跳似乎归于静止,疼到极点之后的静止。她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原来这只手真的会在被逼疯之后打人。
不远处叶頔死死的看着江涵,满目的哀伤。一丝心疼一闪而没消逝在叶谦的眼底。万琼脸上写满吃惊,和江涵斗了这么久,从没想过她会动手。
田婷文意识到叶頔在的时候眼泪开始滑落。江涵安静地看着叶頔轻轻走过她身边,轻柔的擦去田婷文的眼泪,柔声细语的安慰她别哭,拉着她的手从自己眼前离开……天地肃杀,有风吹过原野的声音,彻骨的寒。
叶谦向万琼打了个“走”的手势,万琼回过神来兔子一样跑开。
叶谦低头轻轻抚一下江涵的碎发,声音低沉而有磁性,“知道你委屈,想哭就哭出来。”江涵像一棵被叶頔抽走所有的水分和养料的树,等待枯死,对叶谦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叶谦看看手表,江涵的课早已来不及上,索性拉起江涵向外走。江涵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跟着走,没有说话没有反抗。
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屋,环境还不错。叶谦习惯性的给自己点一份Mandehling,然后问江涵喝什么,江涵随口说Espresso。当江涵在咖啡中加入大量的Whisky之后,叶谦终于明白江涵此刻最想喝的是酒而不是咖啡,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混在人群中绝不会被发现的女生,叶谦心中有些许久违的暖意,淡淡的说不清楚。
很久之后,江涵用满带疲惫的声音问叶谦:“为什么连你都知道的事情偏偏他不懂?”叶谦摇摇头,“叶頔太单纯,又太过爱你,难免会做错事。”江涵笑,笑的面容惨淡眼泪滚滚落下,叶谦静静的看她笑她哭,不劝阻不安慰。咖啡屋生意冷清,他们呆到天色将晚服务生也没说什么,叶谦在离开的时候觉得不好意思加付了不少小费。
叶谦提出送江涵回去,江涵以想散步为由谢绝了。叶谦难得的对江涵十分有耐心,竟然肯步行陪她走回去。江涵心情不好,叶谦很识相的保持缄默,聪明的男人绝对不会在不适当的时候开口。很多很多年之后,江涵依然记得叶谦默默陪她走的那段路,没有对白没有色彩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灰白,却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温暖一颗孤单的心。
距离江涵和林枫住的小区不远处有一片还未施工的空地,白天很少有人经过,晚上更是连只鸟都没有。叶谦和江涵路过这块空地的时候,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悄悄从四面迫近他们。叶谦觉察出情况不对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挤在中间想走出去都难。
大场面叶谦见得多了,几个小蟊贼他还没有放在眼中。“怎么着哥儿几个没钱花说句话。”几个人对视一眼,为首的说:“我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让我们教训一下这丫头,没你什么事识相的话你快点走开,要不然连你一起揍。”叶谦冷笑一下,“他出多少钱,我加倍。”为首的一个好像不为所动,应该是觉得叶谦拿不出钱来,说:“我们吃的是这行饭,不能失信于人。”打个手势剩下的四个人一拥而上,叶谦拼命护住江涵,无奈这个公子哥平时只顾泡妞疏于锻炼更别提学什么跆拳道空手道之类的功夫,没两下子就被人打翻在地。
江涵扶起叶谦,狠狠地瞪着为首的那个人,“谁让你们来的?”旁边的一小伙子脾气暴躁,不等老大说什么就抢着说:“你没必要知道。”叶谦长这么大从没像今天这样丢面子丢的如此狼狈,窝了一肚子火,趁着对方和江涵对话的时机突然发难一拳头打在他鼻子上,顿时鼻血长流。剩下的人一看自家兄弟挂彩火气更大,也不分谁是谁乱打起来。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又多了一人,身手了得,英武不凡大有一拳头放倒一个的风姿。
江涵此刻脸已经肿了,那几个人唯恐发钱给他们的人不知道他们出色完成任务,拳头耳光使劲招呼江涵白皙的脸庞。艰难的用眼睛看一下从天而降的救星,原来是林枫。叶谦从叶頔口中知道林枫这个人的存在,很艰难的喘口气说:“你早点来我们也不至于被揍得这么惨。”林枫皱皱眉头,这两兄弟一个德行,从来不会说谢谢,只会挖苦人。想说什么却听到江涵一声惊叫,还没有回过头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觉得腰间冰凉,低头的一瞬间看到自己喷薄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一抬脚踢开暗算自己的家伙,用一只手摁住深寸余的伤口满脸的愤怒,对方也不想闹出人命来,见好就收,留下几句恐吓的话匆匆溜走。
林枫脸色苍白,江涵担心的看着他小腹不断往外涌的鲜血,着急的问他怎么样。借着路灯昏黄的光林枫仔仔细细看江涵的脸,暴跳如雷:“那帮王八蛋,再让我碰到……”继而把火气撒到叶谦头上:“你是不是个男人,让女人挨打?”叶谦挨了不少下比江涵还惨,还要挨林枫骂,真是有苦说不出。很无奈的说:“这位仁弟,你的伤最好是快点去医院。”林枫冷冷地说:“我讨厌医院。”江涵看着叶谦满身的尘土脸上的伤痕,费劲的说:“谢谢你。”叶谦摆摆手,“你好好照顾他,我先回家。”之后一个人走的头也不回,走路的姿势奇特而怪异,显然腿伤的不轻。
叶谦风光的一面永远让人看到,痛苦只会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