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去休息,其实刘璃心里还有一个人放不下,弦音对她说过的“三不杀”传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反正也睡不着,再去看看韩信吧。
轻轻推开韩信的门,刘璃首先看到的却是趴在桌子上的楚弦音,桌边还放着一沓绢帛和竹简,应该是他看到一半的文书信息。
他似乎睡着了。刘璃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看弦音手底下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信,字迹十分熟悉,却又一时说不上在哪儿见过:夫人勿念,刘璃很好。不日即转战修武,望汉王坚壁清野,固守不出,即可守住荥阳,我与……后面的就没了。桌面上还看到一篇绢帛上的清秀而熟悉的字迹,落款是子房。刘璃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弦音:凌霜阁一如往常,汉王军情紧急,我的身体染了风寒,体质渐弱已无力支撑大局,请韩将军迅速拿下燕齐。顺天之事还在调查,目前已有可疑之人,龙且,陈平,英布嫌疑最大。汉王已接受韩将军建议,封张耳为赵王。无它。”
子房病了?那怎么得了!顺天?龙且不会是顺天吧,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子房昏了头了?刘璃心乱如麻,把张良的文书放下,拿起另外一篇,是英布写的:“我与汉王联合抗楚,正在防御阶段,楚军攻势猛烈,我军勉力与之抗衡,龙且勇猛似有如神助,恐不易得胜。听说我那兄弟韩信近日连下项羽二盟友,干得不错,等我做成仙士的任务,就回去看他。暂无它事。”
刘璃愣了半晌,没发现弦音已醒,手上的绢帛猛然被夺取把刘璃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弦音仙士黑着一张脸,一副恨不能吃了她的样子。
“你来做什么。”他皱着眉问。
“看韩信啊!”刘璃急忙掩饰慌张。弦音怀疑地盯着她许久,冷冷来了句:“我信笺的内容……你看了多少?”
刘璃气得不想理他。什么破信笺,好像谁想看似的。“啥也没看懂,反正不关我的事。”她哼了一句,就径直走向韩信。
韩信的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浅而急促。额头还是有点烫,好像还在发烧。“喂,他醒来过没有?”刘璃没好气地问弦音。弦音眉毛一挑:“没有。你也看过了,我在这里,他不会有事。信笺的内容,你不许对任何人说,否则我让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说到做到。你可以走了。”
“你!……哼!”刘璃气得转头就走。
待刘璃走后,弦音长出一口气,看着桌上那一堆没看完的文书,揉揉太阳穴打算继续奋战,却感觉到面前有人。一抬头,是星岚。
“你有什么事吗?”他问。星岚递上一份竹简:“薄姬的书信。”
弦音丢掉手头的信笺开始看薄姬的来信。星岚细细观察着主人的表情,看到弦音的眸子由亮转灭,不禁有些不悦:“你失望了。薄姬只说了些公事。这里没有你想看的内容。”
“我想看的就是公事。我没有时间去在意那些儿女情长的事。”弦音收起信笺,来到韩信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信怎么还不醒来,已经昏迷一整天了。”
星岚很快把墨夜拉了过来,墨夜为韩信做了检查,面色凝重。
“主人,少主的情况很不好。他随时处在危险当中,这里条件太差了。”墨夜话音未落,床上的韩信突然急促地喘息起来,俊秀的修眉紧紧皱了起来。
“信!信,快醒醒!信你怎么了?”弦音急忙上前握住韩信的手,试图唤醒他。谁知韩信竟偏过头,呕出一口鲜血!
“老师……我……好难受……咳!”韩信微微挣扎着,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弦音焦急地唤着:“信!信,你会没事的!振作起来!墨夜!”
“主人,大事不好了……”弦音的四个护卫之一,他的贴身侍童银宵突然说话了。他捧着星盘,怯怯来到弦音身边:“主人,天道……天道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正在交叉口徘徊不定!少主他……他的星辰越来越暗淡,少主要出事了!”
“什么!”弦音迅速抢上一步去看星盘,果然韩信的星辰正明灭不定,而旁边出现的一颗辅星光芒渐盛。
弦音迅速冷静下来。他知道了。他以真面目示人,现在便出现了两个韩信。天道出现了偏差,马上就要开始自我调节,恐怕两人之中必须得死去一个人才能保持天道的唯一。而如今,韩信的身体越来越差,就是天道调节的表现。恐怕再拖下去,韩信必死无疑,他为了维持天道,必须代替韩信活下去,代替韩信做那些历史上韩信做过的一切,代替他,被吕后杀死,再次重复那漫长的生命。
“绝不能让信死去!不然,我的这一切心血就白费了。如果要死一个人的话,就让我死。”弦音打定了主意:“墨夜,把信救活,等他身体完全康复,再把我复活。画阵之事不可耽搁,就交给你了。”“是,主人。我知道了。”墨夜应道。
弦音俯下身,轻轻擦去韩信唇边的血迹:“军中不可一日无将,对外宣称,仙士病重,韩信必须守在仙士身边照看。如果军心不稳,就让琴奴变成韩信的样子出去露脸。我所有的事务,由你们四个帮我处理。直到信醒来。等韩信稍有好转,就转战修武。”“是。”四个护卫行礼道。
弦音缓缓抽出一把匕首,孰视良久,猛地一下子刺入自己的心脏!他渐渐倒下,落在星岚的保护中。
就在弦音用匕首刺穿心脏的那一刹那,躺在床上挣扎的韩信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便不动了。墨夜急忙检查了韩信的身体:“危险已经要过去了。少主的身体正在恢复中。大概要十天到半个月的时间。”
凝枫长出一口气:“我们只要坚持过这段时间就行了。”
星岚一言不发,抱起失去意识的楚弦音走出韩信的宫殿。银宵见状,急忙跟了上去:“侍候主人我去,星岚你笨手笨脚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