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了,除了军令,韩信一直一言不发。刘璃开始担心韩信再这么憋屈着会憋出心理疾病来,这几天一直试着逗他开心,不过似乎没啥用。
行军虽然辛苦,一路上的景色却十分吸引人。已经快到黄河了,四周树木茂盛,却没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好像还是走在南方一样。不过周围的杨树告诉刘璃她已经进了北方的领域。
“这里是什么地方?”刘璃问一边的曹参。
“快到临晋了。”曹参挠了挠头:“过了临晋就进入魏地了。”
进入魏地的方法一般是通过临晋的黄河渡口,在这一带只有这么一个渡口,前后方圆几十里都没有船只。所以要进入魏地,则韩信大军必通过临晋。
傍晚,韩信军进行最后一次驻扎修整,决定尽快展开进攻。几人聚在将军帐中,正在进行第二天开战的方案。
“我远远看见魏军在临晋渡口列兵几万,严阵以待我们渡河,临晋又是易守难攻,以我们的兵力,恐怕是一场恶战。大将军,您看呢?”曹参问道。
“临晋上下几十里之内再无渡口船只,然而临晋附近水流湍急,要过黄河就必须通过这里。韩帅,咱们怎么办啊?”灌婴也插了一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韩信身上。韩信揉了揉太阳穴,简短地说:“继续驻扎,不得轻举妄动。违令者斩。”语毕,竟径直走出将军营帐,不知去向,留下一帐的将领大眼瞪小眼。
“喂,韩信!”刘璃急忙去追,曹参一时反应不过来,和灌婴面面相觑:“不得轻举妄动?咱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旅游的吗?大将军这个军令是什么意思?”“我哪知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灌婴一脸无奈。
这边刘璃气喘吁吁地追上正要上马出营的韩信,转到马前拦住他:“你要去勘察地形吧,我跟你去。”韩信默然。两人便一同骑马出了大营。
一路走着,韩信也不说话。刘璃终于忍不住了:“我知道越靠近魏地你越是焦心,可是没准你在作战的时候,弦音就在城楼上看着你。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消沉的样子。而且,弦音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有自己脱身的办法。”
“我知道。只是不由地担心,师哥得到我们进攻消息,会不会迁怒于老师,会不会以老师为人质威胁我,如果是那样,我又该怎么办。有些事,不是打了胜仗就能解决的。”韩信说。
“那你发愁就有用了?你根本就不相信弦音嘛。虽然他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其实精得很,我相信魏豹那样的小角色对他还够不成威胁。你担心他,根本是多此一举。”刘璃柳叶眉一立,狠狠冷了韩信一眼:“所以你赶紧给我正常起来,别再闷着了!”
两人一路骑马沿着黄河上游走去,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十几里。下游湍急的河水往上游越走却越是宽阔平缓。韩信停下马来到河边,望着河对岸发呆。刘璃也下马站到他旁边,与他并肩眺望着宽广的河面。
“这里水流平缓,该可以容得下大军过河了。对面也没有魏军,看来很安全。”韩信自言自语道。刘璃兴奋起来,难道是传说中的木罂渡河?
“这里是夏阳吗?”刘璃问道。韩信想了想:“地图上似乎标着这里,是夏阳。”
果然是这里!历史上韩信就是在这里用木罂载着大军渡过黄河的。刘璃一想到她马上就要经历一次历史上著名的伐魏之战,就兴奋地仿佛魂儿已经飘到伐魏战场。她仿佛看到了韩信指挥大军乘坐简陋木罂渡河的场面。
这边韩信还在抓着下巴考虑:“嗯……这里没有船。”
刘璃看着韩信在河边转来转去,知道他在考虑渡河的方法,不敢出声打扰。一直到天都要黑了,已经看不清对岸了,韩信也终于不转了。
“哎,你这样转来转去不带动发电机发电真是可惜了,白做那么多功。”刘璃打着哈欠说道。
“嗯?”韩信自然没听懂,见刘璃一脸无奈地慌忙摆手,便也没在意:“累了吧?我们回去。”
回到营帐已经很晚了,韩信还不困,他刚回来就见外面来了一堆斥候求见。刘璃纳闷他啥时候派出去这么多人了。
第二天刘璃揉着眼睛去到韩信军帐开会,韩信看人都到齐了,就吩咐道:“曹参将军,你带军队去林中砍伐木材,要长而结实的,尽量多砍些。灌婴将军,你带人去寻些木罂木缶,还要长绳子,越多越好,集来的东西都堆放在夏阳。”
“啊?大将军,您不打仗了吗?要木头做什么?”曹参一脸纳闷。灌婴拍了拍曹参:“老曹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木头当然是做云梯啊!攻城不要云梯难道咱们飞过去嘛?不过要木罂木缶干嘛?而且还要堆在夏阳,夏阳不是离这里很远么?”
“哎呀韩信自有妙计啦!灌婴你用你那萎缩的大脑是想不到的,照做就是咯~”刘璃道。
“嘿,璃丫头你懂什么,你就知道韩帅的计划?”灌婴摆出一副老成样子斜视她。刘璃毫不示弱地回道:“我还真知道,不仅我知道这,我就连灌婴你将来的儿子叫什么名都知道。”
“臭丫头~竟敢跟本将军顶嘴,看我不拧你~”灌婴立刻炸毛,就要跨过曹参去拧刘璃的脸,刘璃躲到韩信身后冲灌婴做鬼脸:“耶,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啊?”
“你俩,都消停消停,做事去。”韩信板起脸训斥道。灌婴只好哼哼一声,和曹参出了主帅营帐。
待大家都走了,刘璃才拉着韩信问道:“韩信,你想怎么把木罂和木棍做成筏子呢?”
韩信一愣:“你……你果真知道我的想法?”刘璃神秘地冲韩信一笑,韩信的心立刻加速跳了两下。小璃对自己的心思,真的很了解啊!
几十万大军人多力量大,很快就集齐了韩信要的东西。韩信带头,亲自和军队里擅长做工的兵士们用粗木棍搭了个架子,中间能放下三行三列一共九个大木罂,放进水中竟然能浮起来,好似一个简易的筏子。众将领这才恍然大悟,韩帅这是要做渡河工具啊!
很快,经过军中工匠们的改良加工,几千个简易筏子便堆在岸边,此时正值下午,韩信在河边伫立片刻观察水势。
“我需要一个稳健的人拖住柏直主力。曹参将军,此任务非你莫属。到了深夜,你就率万人从临晋陈船呐喊制造声势,必要时强渡追击,务必牵制柏直。”韩信临江而立,河面的风吹动他黑色的战袍,英姿勃发如战神亲临。
“末将领命!”曹参道。终于要打仗了,曹参兴奋得满脸通红。
“灌婴将军,你随我指挥余下大军从这夏阳乘木罂筏渡河,直取魏国安邑。”韩信再次下令。灌婴行礼道:“得令!”
大军这便开始准备,夜色降临之时,曹参领一万步兵先行离开,韩信待那边的斥候传来一切顺利的消息,便一挥手:“渡河!”
于是几十万大军开始渡河,宽阔的水面一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简易筏子,那场面只能用壮观来形容。
“哇!真是好多人呢!”刘璃感叹道。
“哼,女生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灌婴在刘璃身后来了一句。刘璃回头对他怒目而视。
“刘副将,大将军,请渡河吧。”一个安排渡河的将领马辛及时平息了两人之间的火花。这俩人同时昂起头,用一模一样的轻蔑表情看着对方,齐刷刷地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