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韩将军,弦音在魏地病重,由魏豹全权代理凌霜阁全国商贸的事,你听说了吗?”张良清羽般的眉却凝成一团。
“什么!?老师他病重?怎么会!老……老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韩信大惊。
“看来你不知道。魏豹已经是凌霜阁总司了,据说是弦音曾经亲手签字认可的。至于弦音他……据魏豹说他昏迷不醒,药石无医,恐怕……”张良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弦音这是闹哪出戏,弦音曾对他说他会处理好的,但就他动用凌霜阁的力量打听到的消息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不,不可能,老师不可能会变成那样,先生是凌霜阁主,您能不能暂时停止让大师兄担任总司?我觉得事有蹊跷。”韩信脸色煞白。
“这恐怕有难度。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但在凌霜阁内部,我统领的保卫集团和魏豹统领的商贸集团是两个分开的部门,互不干涉。从前弦音在还好,两个集团都听命于弦音。而如今弦音他……凌霜阁虽还叫凌霜,却有了两个主人,正式分裂为两个集团了。”张良叹道。楚弦音,你已经昏迷了,还能控制这一切局势吗?我其实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不行,我要去救他!”“别去。”张良拦住冲动的韩信:“魏豹现在根基未稳,他不能杀弦音。所以弦音现在还是安全的。对你的老师有点信心吧。我选择相信他。”
第二天,刘璃背着一身青紫来到训练场,等了许久才见韩信过来,他似乎有些魂不守舍,陪自己练剑经常出错招,刘璃都打到他好几下。
“停!”刘璃忍无可忍,这韩信是怎么了?根本没用心嘛!
“什么?小璃,受伤了?”韩信慌忙停手,看着身穿战甲手拿木剑叉着腰的刘璃正愤怒地看着他,不像受伤了啊……
“不是我,是你啦!”刘璃用木剑戳戳他胸口:“怎么不用心啊!在想什么?”
“没……”
“好吧,让我猜猜~”刘璃抓抓下巴,绕着韩信转了两圈:“嗯……你一定在担心带兵打你大师兄魏豹的事了。”
这句话可把韩信吓了一大跳。带兵打魏豹?他不是没想过,可是师兄兵力也很强,而且汉王同不同意还不一定。大师兄扣押老师毕竟是自己师门的私事。
“被我说中了?”刘璃笑着,历史上京索之战正式巩固了韩信的大将军地位,之后便是魏豹投楚背汉,汉王派韩信伐魏破代灭赵齐,连下楚王项羽四个盟友。
韩信有些忧伤地放下木剑,走到校练场边缘坐下,刘璃也挨着他坐下,她知道韩信有话说。
“老师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再失去他。可是身为汉军大将军,我无法在这个时候离开汉王。”韩信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落寞。
“如果是为这个,你也许不用担心,大伯很快就要派你去讨伐魏豹了。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八月,很快就到的。”刘璃告诉他。
“你怎么知……噢对了,你也懂大预言术。”韩信的表情依旧忧伤:“希望老师的身子能支撑得住。”
“相信他吧,他不是仙么。”刘璃也叹道。
五月的夜晚,星疏月朗,一丝清风为闷热的天气带来些许凉意。一个着藏青色长裙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前,风吹动她的发丝,娥眉间尽是忧愁。
“在想什么?”浑厚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看清来人,急忙行礼:“臣妾见过魏王。”
“不必多礼。薄姬,你在想什么?怎么眉间尽是忧愁?”来人却是魏王豹。他看着面前清雅秀丽的妻子,不禁上前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薄姬回头略瞥了一眼里屋床上那毫无知觉的清俊男子,轻声问道:“王有没有问医官仙士何时醒来?”“醒来?也许永远沉睡着对他更好。凌霜阁,已经不再是他楚弦音的了。”魏豹轻轻吻着薄姬的脸颊:“你很快就要成为全中原的王后了。”
薄姬垂着眼,等魏豹玩够了离开,才走进里屋,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一个如水般修长纤弱的人儿。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面上覆着白色软皮革面罩,双目紧闭,好似睡得很熟。常年缠绵病塌又晒不到阳光的皮肤苍白得有些许透明,就连唇色都是淡淡的水色。
“仙士……你怎么还不醒来?我好担心……你知不知道魏王已经得到了你的凌霜阁?魏王想要天下啊!”薄姬的声音颤抖着,握住弦音修长纤瘦的手,泪珠一滴一滴掉落。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姐,仙士今天没有醒吗?”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脸聪明相,穿着魏王族服饰,面容与薄姬有些许相像,是薄姬的弟弟薄昭。
薄姬急忙擦去泪水,微笑着看向弟弟:“昭儿,仙士刚睡了,你过些时候再找他吧。”
薄昭警觉地出门看了看左右,关上门,回身走进屋内,压低声音道:“姐,我知道仙士被姐夫下了药,姐夫想要控制仙士得到天下。”闻听此言,薄姬吓得急忙捂住弟弟的嘴:“昭儿!不可胡言!”
“姐,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看到了,仙士自从来了魏地身体就每况日下,姐夫每天都给仙士吃药,说是为仙士治病,可仙士总不见好。那天仙士病发,姐夫送了一碗药给仙士,我偷偷跟着姐夫来到仙士房间,听见仙士说:'有野心,未必不是好事。'姐夫就说'既然您已经同意学生做这商事总司,您就在魏王宫颐养天年吧。'仙士等了很久,才说'这药,有效么。'姐夫说:'您是不死之身,自然不会死。只是,也许会睡很久。'仙士最后说:'我成全你。'然后我就听见什么东西掉下摔碎的声音,姐夫叫了声'老师',里面就再没动静了。后来姐夫没有叫医官,只叫丫鬟收拾屋子,没多久就发出了那道凌霜阁换主人的指令。当时,我就躲在角落。”薄昭说:“姐,真的是姐夫对仙士下的药。”
薄姬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卧塌上毫无意识仿佛熟睡的仙士,泪水差点溢出眼眶。“昭儿,忘掉你所看到的一切,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我都了解了,我会应付的。”薄姬小心叮嘱道。
“姐,你不行的!凌霜阁的事,只有凌霜阁能解决,我要去告诉张良先生!”“站住!昭儿,你太天真了。你的天真会毁了仙士!去睡觉,不许再提这件事!”薄姬生气地狠狠说了弟弟一通,终于把薄昭撵走了。
“仙士,我会想办法的。您放心吧。我……有分寸。”薄姬将弦音的手轻轻放回被中,擦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