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周宗正翻阅案上的卷宗,见此,吃了一惊,上前扶起天青,说声:“贤侄何须如此”。天青眼眶通红,似强忍着泪水说道:“家父已提亲多次,司徒大人始终不肯点头,莫非是担忧天青配不上薇儿么?”
周宗长叹一声,叹道:“天青,我从小看你长大,你怎样人才我会不知。只是现在薇儿身在宫中,我却是…”天青不等周宗说完,抬起头来,目光炯亮,高声道:“我已知宫中如今传言纷纷,但我相信薇儿绝不会失信于我。”
周宗默然许久,终于点头说道:“也罢,只要薇儿钟情于你,我便将她许配给你。”天青闻言,喜不自禁,忙俯首道:“谢司徒大人,小婿一定奋发上进,绝对不会让薇儿受半点委屈。”周宗闻言,点头不语。
天青辞别周宗,一转头,见小花立于廊前,知刚才的话已被她听了,脸上一红,笑道:“小花,今后,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说罢,捏捏小花的小脸,欢喜的走了。小花眼望着天青的背影,突然听得父亲身后长叹一声,回头一看,父亲却是兀自跌坐在长椅之上。
“爹爹”,小花走上前,只见周宗脸色落寞,似有万千心思。
梦里花落(二)
更新时间2010-6-108:53:43字数:4280
又过了一月有余,宫中传来喜讯,皇后娘娘的病大有好转,司徒夫人与周薇回到了府上,周宗便将与莫府联姻一事说了,司徒夫人心中自是高兴,忙忙为女儿准备起各色嫁妆。薇儿听了,只说一切由父母做主。
转眼又过一月,岁末将至,已是除夕,司徒府连逢喜事,张灯结彩,好不欢喜。正月,宫中摆下宴席,大宴皇亲国戚,小花随父母姐弟宫中朝贺,只见玉树琼花,软锻云锦,无数彩灯把宫中照的白昼一般。
李煜与周后一主一次分坐于大殿之上,身旁还有四五个贵妃陪坐。酒过三巡,李煜起身立于殿前,高声吟道:“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吟罢,众人高声叫好,只见周后盈盈一笑,上前拜道:“皇上好词,臣妾愿为一曲。”说完,命人抬上琴来,略一思索,琴音婉转,歌喉清脆,唱的竟是刚才李煜即兴而作的词句。一曲歌吧,余音绕梁,众人听得是如此如醉,半响才哄然叫好。
连李煜也忍不住满脸笑意,温柔笑道:“爱妃才貌过人,歌艺双绝,恐怕就算是娥皇、女英在世,也不及爱妃啊。”周后拜道:“多谢皇上夸奖。”二人四目相对,携手归坐,宛如一对神仙眷属。
小花在台下瞧了,也是羡慕不已,忽想到二姐姐今后也已有天青哥哥陪伴,不知道自己的良人在哪里。正胡思乱想,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嫔妃们,见人人脸上虽挂着笑意,眼角一股愤恨恼怒之色,却是望着李煜身边千娇百媚的皇后娘娘。
小花暗暗心惊,疑是自己眼花,拉了二姐姐的衣袖正要问时,却见二姐姐一脸抑郁,似也有满腹心思。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慌慌张张的尖叫:“皇上,娘娘,大事不好了。”一名宫人跌撞而来,飞扑到台下,跪奏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他不慎从高台上摔下,已经,已经气绝身亡了。”
“什么?”周后刷的一声站起,脸色雪白,身体颤抖不止,“你说什么?皇儿他?”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刚才正在玩耍,不知怎么却攀爬到御花园中的高台之上,一个不留神,已经摔了下来,我等上前查看时,太子、太子殿下他已经不行了。”
“啊”周后一声惨呼,晕了过去。李煜扶住周后,也是心神俱裂,惨声呼道“娥皇、娥皇。”一时**大乱,人人慌张,司徒夫人也是大叫一声,晕了过去,周宗赶紧扶住夫人。
小花在一旁目瞪口呆,募地瞥到周后身后的郑贵妃冷冷一笑,正不慌不忙的将一颗葡萄喂入口中。
这边早已有人扶着皇上、皇后退了下去,**众人忙乱了一阵,发现皇上已经走了,才对着空气纷纷拜辞而去。
周宗脸色死灰,叫宫人扶了夫人,匆匆回府。小*中担忧,回到家中,不敢歇息,只见司徒府进进出出,众人忙前跑后,竟都是一夜未睡。
第二日一早,宫中便已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薨,皇后娘娘病重。司徒夫人不顾身体虚弱,令人备了马车,急忙忙的就要进宫去探望。周宗见阻止不了,心中也实在放心不下,让周薇和小花姐妹两人也跟着前去照应。
来到皇后寝宫,便见周后脸色雪白,一双大眼瞪着床顶,一夜之间,已是憔悴不堪。司徒夫人心疼不已,搂着周后,哭叫了半日,周后方才转动了眼睛,哭了出来。
接着一连三日,司徒夫人衣不解带在旁边紧守照顾,小花两姐妹也不敢离去,只在台前铺了软榻,胡乱歇息而已。周后大病刚愈,受此惊痛,只养了整整一月才略有好转。
这日,皇上前来探望周后,见周后形销骨立,不由泪如雨下,轻拍着周后的玉手,温柔劝道:“娥皇,切莫再伤心了,好好调养身体要紧。皇儿命薄,怨不得他人。你我年轻,何愁将来没有子嗣,寡人还想与你再生十几个皇子和公主了。”一语未毕,夫妻二人已是抱头痛哭。
周后嘤嘤哭了许久,抬眼见李煜形容憔悴,忙止住悲戚,反过来劝慰道:“皇上放心,臣妾已是大好了,万望皇上保重龙体。”李煜点头,又问了周后的起居饮食,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司徒夫人在一旁瞧得明白,无人时便向周后劝道:“蔷儿,皇上对你一心一意,你切莫只顾伤悲,辜负了皇上一片深情厚意。”周后点头,无奈身体虚弱,虽然太医精心调理,仍然缠绵病榻,一时也不得好转。
转眼间,冬去春来,又是桃花盛开之际,司徒夫人偶感风寒,只得回家休养,却把周薇、小花两姐妹留在宫中,与周后解闷说笑,排忧解乏。小花在宫中闷得久了,趁大姐休息之时,挽起裙角,在皇宫四出溜达,宫人见她是当今皇上的小姨子,也不阻拦,只让小花把皇宫上下,里里外外逛了一个边。小花跟着方君论学得久了,丹青虽不怎样,绘图却是高手,闲的无事,便将皇宫中的各条路径画了下来,居然也是分毫不差。
这一日,小花正在宫门口转悠,只见宫门外传来阵阵马蹄声,不一会宫门洞开,一行人鱼贯而入。小*里纳罕,忽见一骑黑马从人群里冲了出来。马上一人,身姿英威,高鼻深目,俊逸非常,还未奔到近前,已是高声叫道:“小花,真的是你。”小花定睛一看,心头大喜,忙也叫道“贤哥哥。”原来来人正是大辽景王耶律贤。
四五年不见,耶律贤似又长高了一头,原来英姿飒爽的青年,眉宇间多了一份历练沉稳,望着小花,却是满脸的喜不自禁。
“贤哥哥“。看着耶律贤翻身下马,小花笑颜如花,“你怎么会在这里?”
耶律贤笑道:“大宋发兵攻打北汉,皇上派我出使南唐,看能否让两国结成联盟。”忽又看了看个子才到自己胸前的小花,又笑道:“我等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么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大。”说着,深深地眼眸中居然有着无限温柔。
小花似懂非懂,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贤哥哥是专门来看我的了。”
耶律贤口中答道:“本也是想顺路看你,没想到你却在皇宫里,这样也好,免得我去司徒府了。”心中却想,你这个小丫头,还是如此愚笨,如果不是为了看你,出使这种事情还需要一个王爷亲自来么。
正说着,一名宫人小心翼翼的走到身后,尖声道:“景王爷,皇上正候着您了。”耶律贤微微一笑,对小花挥挥手,上了马,刚要转身,却勒马回头,对着小花说道:“小花,你莫要乱跑,一会儿我再来见你。”
小花嘻嘻一笑,点了点头。耶律贤这才放心,回到马队中,小花眼尖,看见耶律贤的身后正是那位黑衣黑纱的女子,那女子似乎也记得小花,见她望着自己,头微微一点,算是打了个招呼。
眼见一行队伍去了大殿,小花记挂大姐已经午睡醒来,转身往御花园走去。早春时节,萤舞花间,碟绕枝头,小花且看且行,忽见柳丛中走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小花一看,原来是郑贵妃,王美人几位妃嫔,似也在踏花赏春,忙闪到道旁,俯首请安。
郑贵妃见是小花,冷冷一笑,说道:“这不是司徒府的三小姐么?如今这皇宫,竟成了司徒府的后花园了。”
小花见问的蹊跷,忙答道:“娘娘恕罪,我本来是要去皇**中探望皇姐,不小心迷了路,惊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恕罪?”郑贵妃气焰顿高,“谁人不知道南唐**如今是周家一手遮天,大姐刚病了,就把二小姐送进了宫,这皇后之位跑不了还是你周家的,我又岂敢治你之罪。”
小花听了,心中怒起,不由说道:“我大姐病重,皇上命我和二姐姐入宫照料,娘娘不忿,我姐妹回了皇上,出宫去就是了。”
“出宫?”郑贵妃冷冷一笑,“只怕你二姐姐如今可舍不得出宫了。”
“我二姐姐冬天就许了人家,今年便要过门了,就算皇后娘娘不舍得,也是要出宫去的。”小花答道,心中暗想,还以为皇宫多么好了,自己早就呆腻了,如果不是照顾大姐,谁人肯留在这里。
“哈哈”郑贵妃大笑一声,“如此说来,想必是皇上要伤心了哟。”拂了拂小花的脸,不怀好意的笑道:“小丫头,我看你的姿色,比你两个姐姐还要美,不如呆在宫里,和你两个姐姐学几手狐媚的本领,等你大了,还怕这宫中没有你容身之地。”
小花只气的面色发白,狠狠瞪了一眼,也不理是否有违宫规,转身便走。
郑贵妃也没有为难她,只是在她身后尖利的笑道:“如果我是你大姐,不如一闭眼,死了算了,被自己的妹妹抢了老公,真真没脸活了。”
小花气的脸都红了,待要不听,那声音却钻到心里去。忙摇头对自己说道:“不会的,我二姐姐心里早就只有一个天青哥哥,这些妃子不过是妒忌我两个姐姐比她们美丽,我可不能听了进去。”
跌跌撞撞的回到皇后寝宫,脸色才缓了过来。那周后却是已经醒了,歪在塌上,一口口的喝着红枣羹,看见小花匆匆的闯了进来,忙招手笑道:“小花,你怎么还是这个急脾气。”
小花走上前来,拉着姐姐的手,半响也不言语。
周后见状,也是好奇,理了理小花鬓上的散发,方才说道:“小花,你眼看着也是一个大姑娘了,成天还这样心急火燎的,看被人笑话,传了出去,可没人要娶了。”
小花低了头,惆然不乐。
周后见状,低低地笑了:“不怕、不怕,姐姐骗你了,说不定有那个大好男儿,喜欢的就是你这种性子了。”
小花想了片刻,说道:“大姐姐,你说真的会有一个人,会像皇姐夫喜欢皇姐一样,喜欢小花吗?”
周后羞了一下小花的小脸,说道:“不害臊,呵呵,不过小花生的这样美,被人喜欢也不奇怪。”
小花听了,皱了皱眉头,说道:“小花没有大姐姐美,也没有二姐姐美,旁人都只喜欢二姐姐,我是个没人理的小丑丫头。”
周后听了,嘻嘻笑道:“小花不是丑,小花的性子像个男孩子,不像薇儿温柔活泼,我见犹怜。”
小花听了,垂头丧气道:“所以天青哥哥喜欢二姐姐,不喜欢我,二姐姐美丽的像个小仙女,我却是只是个淘气的小丫头。”
周后听了,仿佛触动了心思,片刻才说道:“以色事君,岂能长久,待得年老色衰,就会失了恩宠了。”
小花听了,默念半响说道:“我娘也对我说过,长的漂亮没什么大不了,旁人初见了虽然喜欢,时间长了,也就罢了,要像大姐和二姐一样,多才多艺,温柔妩媚才能生生世世被人恋着想着。”
周后听了,拍了拍小花的脑袋,笑道:“你这个丫头,终于醒悟了吗,之前无法无天,成日胡闹,现在后悔也不算太晚,等大姐身子好了,亲来教你。”
小花嘻嘻一笑,暗想:“自己这么顽劣,恐怕大姐要大大的头疼了。”嘴里却不敢说出来,只是和大姐东拉西扯,花园遇郑贵妃之事也终于忘了个七七八八。
聊着聊着,天色渐渐暗了,和周后一处吃了晚饭,小花便坐不住,又要出去走走。周后知道她的性子,便由她去了。她不想再去御花园,便沿着皇后的寝宫溜达,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皇上的寝宫前。
小花素日深知皇上性子平和,即便撞见也不会有什么大不了,便蹑手蹑脚,轻轻走了进去。刚绕过一堆山石,便募地见到一个紫色的身影从厢房末端一闪而过,远远瞅见却像是二姐姐。小花暗想,二姐姐今日不是回府去了吗,为何却在这里,难道是也被郑贵妃欺负,跑到皇上这里告状来了。
心中一念,玩心大起,就要偷偷走过去,唬二姐姐一跳。走得近了,却隐隐听见厢房中有喘气之声,只听见一女子含羞笑道:“煜哥哥,你做什么了。”正是周薇的声音。小花吃了一惊,待要回头,收不住脚步,手一推,房门已是开了,只见那房中席地而设了一处卧榻,二姐姐正坐在皇上的膝间,衣裳半褪,与当朝天子李煜楼在了一处。
梦里花落(三)
更新时间2010-6-108:54:24字数:4270
小花这一惊,非同小可,愣在了原地,竟是不敢再动,房中二人听得有人推门而入,也是一惊,三人面面相觑,半响,小花才大叫一声,面红耳赤的奔了出去,急急如丧家之犬。远远只听得二姐姐叫着自己的名字,小花却哪里敢回头
一口气跑回皇**中,小花脸上兀自青白交错,周后见她神色慌张,待要询问,小花却大叫一声,忙忙奔了出去,只是急急跑着,也不辨究竟身在何处。
直奔到一湖碧池之旁,小花才怔怔的停了脚步,打量了四周,方明白自己是来到了御花园中的荷花池边。记得自己少年时第一次进宫,大姐夫与大姐姐在这里弹琴作画,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募地忆起刚才所见所闻,又想起中午郑贵妃的话来,放佛整个人被抛下了池水中,竟是凉的透了。
大姐姐美艳无双,才德兼备,当世冠为倾城绝色,皇上见了二姐姐,竟是不再喜欢她了吗?小花左思右想,竟是拟不出个头绪,只觉心底悲戚,痛不欲生,却不知情字伤人,自己不过刚刚才有所感悟而已。
正一个人戚戚的想着,却见那池边柳树穿来一两星灯火,原来是周后放心不下,派出宫人前来寻她。
小花见了宫人,却是不想再见周后,忙对宫人说自己突然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又念着娘亲,要回家去。说罢,也不与周后拜辞,也不等宫人传司徒府马车来候,自己一个人迈着两条腿,撒开脚丫,沿着宫墙匆匆奔了出去。
那守门的侍卫认得小花,见她独自一人,也不曾为难,便放了她出宫。宫中回府的路径,小花平日走了多次,今日却不知为何这般漫长,正这样跌跌撞撞走着,忽听见身后马声嘶叫,一人飞掠上前,已是揽住了她的肩头。
小花一惊,待要大叫,却见是耶律贤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真是顽劣成性,嘱你不要偷跑,你偏要一人开溜。幸好我刚才问过宫人,才得知你回府去了,却不知你是一个人走出来的。幸亏我追出来找你,否则你被人拐了卖了,自己还不知道。”
正说着,见小花脸颊之上微微似有泪痕,心头一惊,忙抱着小花,对着月光看得仔细,皱眉问道:“又是谁欺负你了。”
小花不答,只傻傻摇了摇头。耶律贤轻叹一声,抱了小花,跃上马背,策马而行,却不是司徒府的方向,而是转身向城门方向奔去。
城门之上,守备松懈,侍卫见了来人,也未细加盘查,便放了二人出城,耶律贤见状,眉头一皱,深深叹了口气。
出了城外,耶律贤松下缰绳,让马匹随意而行。只见郊外新草刚刚发芽,远处群山起伏,一条大江绕着群山缓缓奔泻而下,月光之下居然分外静谧。
小花许久不曾骑马,刚才在马背上颠了一下,屁股吃痛,到这时方才清醒了过来,一个人扶住臀部,龇牙咧嘴叫了起来。
耶律贤微微一笑,抱着小花跳下马背,说道:“小花,你越长越小了。你以前骑马虽然吃痛,可是却能咬着牙一身不吭。”
小花害羞不语,人在耶律贤怀中,心中尴尬,想要推开,又觉得安全温暖,令人留恋。募地想起天青哥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过自己,便伸出小手,环住了耶律贤的腰肢。
耶律贤吃吃轻笑,却是把怀中的人儿搂的更紧,两只眼睛明亮如星,口中却是轻轻呐道:“小花。”
这样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月上中天,耶律贤才轻轻打了个呼哨,唤过马儿,抱着小花上马,马鞭扬起,朝着金陵城的方向跑了回去。
司徒府灯火一片,家中下人正打着灯笼沿着街边寻着三小姐,突见一个陌生男子送回了小姐,不由万分诧异。屋内周宗接下人来报,得知小女回来了,忙忙走了出来,抬头一见来人居然是耶律贤,心内惊异,拱了拱手,说道:“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小女不才,可是惊扰了王爷。”
耶律贤说道:“本王从宫中出来,见司徒小姐一人独行,便护送令千金回府,不料不知路途,绕了一些远路,所以来的迟了。现在完璧奉还,本王告辞。”说完,也不理此话是否漏洞百出,转身去了。
周宗听了此话,心中蹊跷,却不好深究,见小花安然无事,略训斥了几句,便命人即刻传报夫人,自己牵了小花的手回府。
回到府内,小花自是被阿桃责骂了一顿。小花对宫中之事一字不提,只说自己身体不舒服,闹着要休息。阿桃见了,终是放心不下,忙忙请了大夫来替小花诊视,大夫看了半响,只说受了惊寒,开了方子。阿桃*小花喝了药,方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小花正被阿桃*在床上闷坐,突然听到外面下人来通报,说是大辽王爷的随扈萧将军受故人所托,派人来接小花说话。小花知是燕燕,忙跳下地来,欢欢喜喜的跟着来人去了。原来耶律贤一行人暂住在皇宫旁的一处偏殿之中。
来到殿内,只见乌压压站了一排人,端坐在上的正是耶律贤,耶律贤见小花来了,双眼一弯,正待起身,却见身旁一人窜出,拍了一下小花的肩头,说道:“小花,可还记得我?”
小花抬眼,欢喜道:“德让哥哥,是你!”定睛一看,只见萧将军、休哥、高大人都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微笑,只有那黑纱女子端坐一边,端了个茶盅,轻轻喝着。
韩德让嘻嘻一笑:“你这个小丫头,四五年不见,怎么也不见长高啊,燕燕可是比你高了一头了。”
小花听了,忙问道:“燕燕她一切可好?”
只听旁边一人,声如洪钟,大笑道:“燕燕这孩子,长的那是又聪明又美丽,如今可是咱草原上一只矫健的云燕啊。”说话的正是萧思温,只见他虎眼圆睁,扯着大嘴,一脸络腮胡得意的抖动,显见对自己这个女儿钟爱不已。
小花听了,正高兴,却见萧思温扯了身边的一个包裹,走过来,递给了小花,说道:“喏,这是燕燕给你的玩意,她要我告诉你,她现在一切都好,让你不要记挂她,还说她现在已经学会骑马了啦。”
小花欢喜的接了,打开一个,却是一双精致的马靴和一根银色的马鞭,鞭身柔弱轻盈,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小花笑道:“燕燕会骑马了,那她可真是个女将军了。”说着,轻轻挥舞着马鞭,言下居然是十分的羡慕。
“你想学骑马,这有何难?”说话的正是耶律贤,他踏步上前,拉着小花的手,已出了殿门,手一挥,已有两名身形矫健的侍卫牵来一匹全身乌黑的骏马。耶律贤将小花扶上了马背,说道:“用脚踩住马蹬,双腿夹紧了。”自己牵了缰绳,引着马儿在殿前来回转圈。
小花见耶律贤教自己骑马,喜不自禁,忙按着耶律贤所言,坐直了身子,忽听的身后几声爽朗的笑声,只见萧将军等人已经不知何时也从殿内走了出来,望着他二人,竟似乐不可支。
小花正纳闷,却见耶律贤已是面目通红,回头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飞身上马,一扯缰绳,远远奔了出去。
马儿载着两人,踏风而行,不一会已奔出了金陵城,来到一处空旷的山坡上。耶律贤自己下了马,让小花坐在马背上,让她扯着缰绳,慢慢前行,小花学的高兴,在马背上上窜下跳,好不容易坐的稳了,便轻拍马鞭,策马跑了出去。
耶律贤追在马儿身后,见小花小小的身躯在马背上起起伏伏,一头乌黑秀发飘扬在空中,一张小脸被春风吹得是神色飞扬,不由大声笑道:“学的不错,以后去了大漠,别人可不会小瞧你了。”
小花咯咯轻笑,只顾着马儿,也不敢分神说话,直到肚子咕咕叫,才发现天色已近黄昏。拉了马儿回头,见耶律贤半躺在草地上,口中叼着一棵青草,一双眼眸亮晶晶的,正深深的望着自己。
小花跳下马来,才发现四肢酸软,挣了两步,一跤跌坐在耶律贤的身旁,对着他笑道:“贤哥哥,你们大漠可也像我们金陵一样吗?”
耶律贤轻轻一笑,说道:“我们哪里比不上江南,一年四季风光旖旎。不过一到春天,草地上漫山遍野便开着无数不知名的花朵,微风一吹,就能望见白茫茫一片成群的牛羊。”
小花听了,倒也觉得心神向往,点点头道:“呵呵,方夫子也这样说。我日后也要想办法去一趟,亲自瞅瞅也好。”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山坡后飞驰来一匹骏马,一人在马背上高声叫到:“王爷、王爷,南唐君主今晚在宫中设宴,说要与王爷共商国事。”
一语未了,人已奔到近前,却是韩德让,他见了小花与耶律贤并膝而坐,后半句话不禁脱口而出,“我们找了半日,你二人原来躲到了这里。”
耶律贤脸色一沉,微瞪了一眼韩德让,方才点头道:“既然找到了,走吧,国事要紧。”
三人引马回城,耶律贤先将小花送回了司徒府,才和韩德让两个赶回宫去。
司徒府中,众人忙的无头苍蝇一般。云鹊见了小花,忙上前说道:“三小姐,你可回来了。宫中穿来圣旨,今日要设宴款待辽国储君,皇上要司徒府前往陪侍。司徒大人已经先入宫去了。小姐还是赶紧随我去梳妆吧,再晚可就迟了。”说着,也不等小花答言,扯着小花便走。
又忙乱了好一会,司徒夫人和两位小姐终于打扮的花团锦簇,袅袅婷婷的入宫去了。
小花骑了一日的马,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回到府中,又被众人按着梳洗更衣,肚子中早已造起天大的反来,现在只觉头顶上无数金钗珠翠压的连头都抬不起来,不禁坐在马车上连声哀嚎。
司徒夫人瞪了小花一眼,说道:“小花,今日皇上设宴款待辽国储君,事关国体,你可休要调皮任性。如果有失我南唐仪面,我回府后定要好好责罚你。”司徒夫人很少疾言厉色,小花见她说的慎重,忙挺直了身子,虽然腹中咕咕叫唤,也不敢再多说话了。
不一会,众人来到宫门,下了马,便被一行宫人领到了正殿。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右手边坐了皇后娘娘,左下方却单单为耶律贤设了一个宝座,其下南唐的文武官员与大辽使节分坐于两旁。
小花见病中的周后也来了,心中暗暗诧异:“这个耶律贤,好大的排场了。”一边想着,一边和娘亲姐姐行了跪拜之礼,穿过大殿,坐到了周宗的身后。
众人见了她们母女三人,脸上无不闪现出惊艳的表情,连大辽的使节们也圆睁双眼,一个个瞧的是心神荡漾。
小花踩着碎步,两三次差点绊了裙角,脸上大窘,却没有留意到大殿之上耶律贤远远的望着自己。
好不容易安全走到了父亲的身后,小花长舒一口气,一抬头,原来莫天青紧挨着他们坐在一旁。只见他望着周薇温柔一笑,眼中似有无数深情,周薇却是脸颊通红,低了头去。
小花望着二人的神情,忽地记起了前日的事情,心中一痛,正思量间,愣愣的听见大殿之上已穿来阵阵丝竹弦乐,想是宴会已经开始了。
小花只觉得坐卧不安,一会儿拿眼偷偷瞧了天青哥哥和二姐姐,一会儿抬眼向大殿之上望着皇上和皇后娘娘,殿上众人说了什么,一个字也没有听了进去。只见他们四人神色如常,只有二姐姐偶尔蹙眉不展,原本圆润青涩的脸庞之上,那对酒窝却是隐了下去。
正呆呆的,忽见宫人携了锦案上殿,上面无数珍馐美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饿了一天了,急急伸手夹了一块点心,还未等送入口中,却听见坐在耶律贤下手的高大人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我大辽久闻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才艺无双,不知我等能否有这个耳福,请娘娘恩赐一曲,我等方不须此行。”
大周后笑道:“高大人过誉了,本宫不过略通音律,闲来无事,自娱自乐而已。”
只见休哥也起身到:“娘娘何必自谦,当今世上,谁人不知南唐周后歌喉天下无双,我等身居于大漠,也久慕南人曲墨歌舞,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周后沉吟片刻,方说道:“非是本宫不愿,实乃本宫大病未愈,身体欠佳。也罢,本宫二妹歌舞精湛,就请她代本宫为辽国贵客献上一舞吧。”
梦里花落(四)
更新时间2010-6-108:55:36字数:4297
周后说罢,转头向周薇示意:“薇儿,你下去准备一下吧。”周薇忙起身,领旨而去。
须臾,周薇已是换上了一身紫色的舞衣来到了大殿中央。礼毕,水袖一挥,琴声铮铮,已是跳了起来,只见她身形婉转,如杨柳佛风;衣角翩跹,似花间蝴蝶;回首笑望,百媚千娇;脚尖轻点,弱不禁风,如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紫色仙子。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个个目光中一股痴缠眷恋之色,一曲舞罢,半日都不曾回过神来。
小花经常看二姐姐在后花园跳舞,倒也不觉有异,只是觉得今日二姐姐的舞步中不知道怎么多了无数的娇柔妩媚,情意绵绵,心中奇怪,又见众人目光痴痴傻傻,不免好笑,回首见天青哥哥眉角带笑,目光温柔,眼睛牢牢盯着二姐姐,一片欢喜缠绵之意,心中却有了些不自在,忙扭了头去,募地看见耶律贤两眼痴痴,居然也望着周薇目不转睛。
小花没来由的鼻尖一酸,酸甜苦辣也辨不清是何种滋味,怔怔的想:“二姐姐这般美丽,贤哥哥怕是也很喜欢、很喜欢…”眼角微微湿了,却看见殿下一棵海棠树开的正艳,微风一吹,殷红的花瓣落了阶前一地,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如这花瓣一样,飘来荡去,不知所依。
许久,方听见殿中众人如梦初醒,拍手叫好。
一老臣从案前走出,跪在殿中,缓缓禀奏道:“皇上殿下,今日大辽储君万里来拜,足见我两国相交至诚。景王爷仪表堂堂,人中龙凤,大司徒二小姐温柔端方,才德兼备,老臣提议,不如以公主之仪,结与秦晋之好。”
一语未罢,李煜,耶律贤脸上均颜色大变,正要说话,只见周宗匍匐而出,禀道:“吴丞相所言极是,但我家薇儿前日已与翰林院莫大学士之子莫天青定了亲事,行了娉纳之礼,还请吾皇、景王另择良配。”
耶律贤听了,脸色一松,忙说道:“既如此,本王又怎可横刀夺爱。”又递了个眼色于身旁的韩德让。
韩德让会意,挺身而出,笑问道:“不知道司徒府上可还有千金。大辽素闻司徒府教女有方,如与姻亲,愿我大辽与南唐百年合好。”
周宗惶恐回道:“周宗谢大辽景王眷顾之意,家中虽然还有一个小女,只是年岁尚幼,且从小顽劣异常,恐有损皇室门楣。”
韩德让还要说写什么,却听周后轻轻笑道:“皇上,既如此,此事容后在议吧,只是薇儿既然已订婚,皇上不如亲为证婚,让薇儿风光出嫁,臣妾也了却一件心事。”话语未落,莫天青已是喜不自禁,抢上前来,叩首谢恩。
李煜听了,一脸不喜,又不愿拂了周后之意,沉吟了半响,正不知如何开口,忽见一辽国使节从殿后匆匆奔来,伏在耶律贤耳边说了一句。耶律贤脸色大变,倏地站起,连案台也差点掀翻了。
“皇上,大辽穿来消息,说我皇遇刺,本王先行告辞,结盟之事只能留待日后商议。”说完,耶律贤便领着辽人匆匆拜辞而去。李煜见耶律贤神色凝重,知辽国有大事发生,不便强留,只得罢宴回宫。
众人各自回府,一夜无话。天明从宫中穿来消息,说是周后昨日受了些劳累,病势又重了点。司徒夫人身上也不舒服,便派了小花姐妹入宫探望。
小花与二姐姐进了宫中。只见一宫人匆忙迎上前来,接了周薇便走,只说是皇上另有要事相商,让小花先去探望周后。小花进了周后寝宫,见周后一人俯卧床榻,轻轻走了过去。
周后见了小花,微微一笑:“小花,你的身体可好些了,昨日见你一个人呆呆坐在哪里,想必是身子还不舒服吧。”
小花微微一愣,方醒悟周后是指自己前日出宫一事,红了红脸,嗫嚅道:“皇姐姐,小花已经好了,不妨事的。”
姐妹说了一会话,宫人来报,说郑贵妃等一干嫔妃前来探望皇后娘娘。周后赶紧命人请了进来。片刻一群红红绿绿的身影已进了门,行礼完了,郑贵妃抢上一步,嘻嘻笑道:“姐姐,听说姐姐又病了,妹妹们的心中好生焦急。姐姐也要将养好身体,不然皇上可不知道会怎样了?”边说边掩了唇,哧哧笑着。
小花听的郑贵妃笑的虚情假意,心中不平。周后却只是淡淡的说道:“多谢妹妹记挂着。本宫只是有些倦怠,已没什么大碍了。”
郑贵妃重重点了点头,又笑道:“姐姐所言极是,如果姐姐真是身体有恙,皇上又怎么会有那等闲情逸致,做了无数首香艳的词句,只让宫里宫外,人人口耳相传了。”
周后闻言低头,默默说道:“皇上近日又填了新词,我怎么不知道。”
“姐姐尚在病中,皇上怕姐姐劳乏,自然不肯给姐姐看了。不过我怕姐姐寂寞,随手抄了一张,给姐姐看看,也好解解闷儿。”郑贵妃说着,早已从怀中取出一叠宣纸,递给了宫人。
宫人展开宣纸,周后展眼一看,见上面果有几首新词:
菩萨蛮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
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又
蓬莱院闭天台女,画堂昼寝人无语。
抛枕翠云光,绣衣闻异香。
潜来珠锁动,惊觉银屏梦。
脸慢笑盈盈,相看无限情。
又
铜簧韵脆锵寒竹,新声慢奏移纤玉。
眼色暗相钩,秋波横欲流。
雨云深绣户,来便谐衷素。
宴罢又成空,魂迷春梦中。
一斛珠
晚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
向人微露丁香颗,
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残殷色可,
杯深旋被香醪蚟涴。
绣床斜凭娇无那,
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周后看罢,脸色大变,见郑贵妃等眼角微瞥,嘴角分明有讥笑之意,心中宛如电闪雷鸣一般,口中却说不出话来。
小花见姐姐连眼神都直了,忙扶了周后,自己也细细看了一遍那几首新词,却是不明所以。只听郑贵妃娇笑一声:“哎哟,这可是我的不是了,明明知道姐姐病了,还拿这些劳什子给姐姐,真是罪过、罪过。”口中说着罪过,递了个眼神给众人,起身辞了出去。
小*中正巴不得她们走了才好,见周后神色凄然,全身颤栗,红唇紧紧咬着,心中吃惊,正要呼宫女来看,门前珠帘一卷,宫人唱了个喏,却是周薇走了进来。
周后望了望周薇,见她鬓发微微蓬乱,脸颊一片红晕,咬着牙,颤声问道:“薇儿妹妹何时进宫的?”
周薇见问,抬起头来,明亮的眼中有隐隐有几分慌乱不解,答道:“薇儿被皇上召见,是和小花一同入宫的。”
“啊”周后大叫一声,一口鲜血自口中喷出,身形一到,已是昏了过去。
众人见状,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推背抚胸,又有几个醒目的宫人连连跑了出去,请太医和皇上去了。
周后悠悠醒转,见周薇仍愣在原地,惨然一笑,也不言语,背转身躺了过去。小花看两位姐姐形状,心中虽不甚解,也明白了五六分,惨白着一张小脸,立在周后身旁。
一炷香功夫,廊前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有宫人高声到:“皇上驾到。”语音未落,李煜已是忙忙奔了进来,大叫道:“娥皇、娥皇,你怎样了?”募地看到周薇立于床侧,脸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