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而已,无言是不是因为这个一大早的不高兴?
无言睫毛轻颤,却还是没有张开眼,任由她的手抚着他的脸,他的呼吸很平稳,要不是那颤动的睫毛,郑纱榆差点以为他真是睡着了。
“无言,你记得我们小时候么,那个时候你傻得好可爱啊,明明武功很好,可是你被那个包子铺的老板欺负都不还手,还说什么‘小孩不能与大人计较’,最好玩的是你觉得自己是大人,那包子铺的老板是小孩,当时我还以为你脑子被烧糊涂了呢,所以我就揍了那老板拉着你跑了,其实我打不过那老板,当然得开溜啦……”
郑纱榆努力说些能让无言开心的事情,她回忆起他们小时候相遇的场景,那个时候,她真的很喜欢他呢,后来长大了,她对他的喜欢都没变过,可是啊,她一直觉得,若是娶了无言,以后的关系可就复杂了,爱情无法永恒,如果有一天他们闹翻了离婚了决裂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所以,她虽然喜欢他,可是也只能那么喜欢着,喜欢不是一定要占有的,最好最持久的关系,必定是他们这样,是亲人,是世上最亲的人,他们便永远不会分开了……
是的,在这个世上,她曾经以为最亲的是女帝,皇室那几位姐妹,还有就是无言了,其次才是暗卫的其他各总领。可是现在,她最亲的,只有无言,和暗卫其他人……
“无言,你再不张开眼睛,我可要亲你了哦,”郑纱榆坏笑着吓唬道。
无言掩在被子里手微微一动,心跳如雷似鼓般,他是生气,可是不是为了钟庆书而生气,而是她做事前总是没有和他商量,每次都打击得他措手不及,他可以忍受她娶别人,他也可以忍受她三夫四侍,但却忍受不了她什么都不和他说,她将他推拒在外,永远都是这样……
亲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郑纱榆盯着无言红艳艳的唇瓣,那唇形完美而光泽极好,她有点心动了……
“无言,你不张眼,我真亲了哦!”郑纱榆快速说完真的凑上了自己的嘴巴,狠狠撞向了无言的唇……
“嗯……”无言吃痛,蓦地张眼,却没有推开她,只是淡漠的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离他不过半寸的郑纱榆。
她嘴巴也疼,磕着牙齿了,为了减轻疼痛,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泛着无辜的大眼和他对望着。无言心头火起,一把扯过她将她拉上了床里侧,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别生气别生气,你被我吃豆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郑纱榆可怜兮兮地瞪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确实不是第一次啊,他们第一次亲亲……是在七岁那年,她像个狼崽子一般朝他扑了过去,谁知道他脚下不稳,两人双双滚地,嘴巴就碰上嘴巴了……从那之后,她像是尝到了甜头,三不五时地偷袭他,最喜欢的莫过于亲他……
无言咬着唇,目光有些紧迫逼人,其实她哪里舍得对她发火,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他认输他倒霉他栽跟头他被吃豆腐,而郑纱榆每次都是趾高气昂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欠扁模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肯叫你主子?”无言阴沉沉地问。
“知道,你打赌输了嘛……”郑纱榆叼着被子一角,一脸苦相,她怎么能被他骑在自己身上啊,呜呜,这动作,这姿势……呜呜……丢死个人了……
“打什么赌?”无言目光也是阴沉沉的。
“这个……这个……”郑纱榆眨眨眼,心虚地觑着快要发怒,不,是已经发怒的大帅哥,“我,我能不能不说?”
当年成立暗卫,是十岁的郑纱榆提出来的,当时她武功已练得很好,虽然不是无言的对手,但是打倒一两个大内高手还是没问题的。然后她说让无言做她属下,无言当即就不答应,武功明明没有自己好,他才不要她做自己主子,况且,他想做的也不是她的属下……
她后来说的一连串计划他都没有好好听,最后还是郑纱榆说要打赌,要是他输了他就得叫自己主子。赌便赌,他才不怕她。可是她赌是什么呢,赌的是她郑纱榆敢不敢去勾栏院!无言当时十四岁,郑纱榆才十岁,他当然赌她不敢,谁知道当夜她便混进了勾栏院!还闹得满城风雨……无言气急败坏,躲了她整整一个月,最后还是让她给揪了出来。
无论他怎么不理她,怎么不睬她,她偏是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他不放,最后他不得不妥协,叫主子就叫主子吧,成立暗卫就成立吧,他辛辛苦苦去筹谋,去招兵买马,所有苦工他都做全了,她大小姐翘着手吊儿郎当地在皇宫太平度日,他经历了多少生死关头或许她不知道,可是他那满身的伤痕都是为了成立暗卫,成立这个强大的暗卫组织!
无言盯着她,盯着盯着似乎眼睛累了,隐隐可见一丝水光,他连忙放开她翻身而起,快步想要走出房间。郑纱榆哪能就这样放他走,身形一闪,及时挡住了他的去路。
“无言,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嘛,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别离开我呀,”郑纱榆抱住无言的腰身,委委屈屈地说,在这整个天下,她能真正对着耍无赖、能真正任性妄为、能真正无理取闹、能真正胡作非为的人,非无言莫属,这些年,她太习惯了无言,习惯了对他耍性子,习惯了他对她的予取予求,她每次惹他生气,他也没有真正地对她发过脾气,总是纵容着她,宠溺着她,包容、忍让……他对她是真的好,好到无法无天,她怎么能不感动呢,她真的爱着他的,一直都是……
她曾经怀着无比“崇高远大”的理想,将天下美男收归囊中,才收了一个钟庆书,无言这一月来便没怎么和她说话了,她本以为他是不介意的,因为他一直都寡言少语,她也没心没肺从不去注意……
无言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抱着她,低低地叹息一声,他拿她怎么办才好。
“无言,你不要不说话嘛,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郑纱榆摇了摇他,嗓音委委屈屈,好不惹人怜爱。
他低头嗅到她发间的味道,清香好闻,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变过。他的怀里充盈着她柔软的身子,温暖而充实,那种感觉他一直深深地依恋着,可是,终究不是属于他的……
“我没有生气,”无言苦笑,低柔地开口,“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和我说,知道吗?”
“嗯嗯,好,我什么都和你说,保证以后不敢了!”闻得无言松了口,便证明他不生气了,郑纱榆开心地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清俊无比的脸,“你昨晚一夜没睡哦,你快去休息一下,我去交代一下事情,好不好?”
无言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轻轻“嗯”了一声,她的身影便翩然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回头朝他挥手,一脸的天真无邪。可是他知道,她的心境变了,她和小时候的她,已经有了差别了,这样也好,懂得保护自己,才是最好的……
郑纱榆去了各部交代事情,都是她离京之后需要注意与特别去做的各项细节,她可以离京,但必须确保咱京城的势力不会被轻易打散。
等她忙好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时分了。
她看了看树桠之间的红日,微微一笑,转身朝关着情归无恨的铁牢走去。
千年玄铁打造的铁牢里,情归无恨被四条长长的铁链绑住了手脚,坐在天牢冰冷的地板上,听见有脚步声,还是分外熟悉的脚步声,他恨恨地瞪向了来人。
郑纱榆走近,看到被铁链绑得老实的情归无恨,心里窜过一阵快感,这该死的暴君,冒牌货,他也有今天啊!瞧他现在多老实,还不是乖乖地被她绑着呢吗。
他还是那一身玄衣袍子,金色滚边,贵气非凡。即便被锁着,那一身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也没法被掩盖,俊美的五官如同上天超凡的杰作,只是此刻那幽暗深邃的双眸正狂喷着火,恶狠狠地瞪着她。
“郑纱榆!你好大的胆子!”情归无恨一见到郑纱榆便咆哮出声,神色别提有多震怒了。
“啧啧,关了几天了?六天吧?咋脾气还是那么大呢?”郑纱榆托腮,作思考状,“你嗓门那么大,中气很足啊,看来这铁牢真不怎么样,”她在他铁牢前来回晃着,脸上表情很是丰富,“你说,我要不要放你出去呀?”
情归无恨冷眼瞪着她,他现在恨不得把她给撕了!她有胆子关着他六天,到了现在才来示威?!“郑纱榆!你最好考虑下后果!”
“哎呀,我好怕怕呀,亲爱的,你千万不要杀我呀,我好怕死的,呜呜……”郑纱榆掩住眼睛,扁着嘴巴,一副害怕而委委屈屈的模样,看得情归无恨更是火起。
“不过你说说,我会有什么后果?”郑纱榆拿下掩住眼睛的手,亮晶晶地看着情归无恨,一脸的好奇与无邪。
情归无恨瞪着她,看着她这副模样似乎有些气不起来,可是,可是……可是外面盛传着她一被放出皇宫,当夜就和她的王夫洞房!她怎么敢?!
“郑纱榆!你昨晚做了什么?!”情归无恨狂吼,双眼因为激动与震怒,已然变得赤红。
郑纱榆被吼得愣了愣,他这表情……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转念又想,他被关着呢,怕什么,“喂!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吓唬到我!姐姐才不怕你!”
情归无恨冷笑,阴森森的表情犹如地狱来的修罗,“不怕?那你就尽管进来,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
“哼!进就进,你以为我怕了你?!”郑纱榆一时火起,唤来看守的暗卫打开了铁牢的门,“出去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郑纱榆对这开门的暗卫吩咐,暗卫应声出去了。
情归无恨勾唇而笑,笑容莫名的阴森可怖,她有胆进来最好,她最好还有胆来折磨他。
“姐姐进来了,你有本事来揍我呀,来呀!”郑纱榆示威般在他身边扭了扭,“动不了啊?没关系,”她朝作了个鬼脸,十分嚣张地笑道,“姐姐今天心情好,不若把你放出去吧?”
情归无恨冷冷瞪着她,她最好不要后悔!
“不过,咱们来商量点事情,你要是同意,我就放了你,”郑纱榆蹲下身,与情归无恨平视着,他这张脸真是没白长啊,看着也十分赏心悦目。
他咬着牙,狠狠地怒视着眼前的人,他的双目已经赤红,身体里酝酿翻滚着一浪浪如潮般的汹涌内力,他想爆发,他想杀人!
“不要这么生气嘛,会吓坏小朋友的哦,”郑纱榆缩了缩,退了一步,他的样子真能吓唬人,至少她真有点怕怕,“打个商量好不好?”
“现在是不怕我了?”情归无恨从牙齿里磨出了这句话,语气如暴风雨前诡异的平静。
郑纱榆努努嘴,嘻嘻笑了,“是有点怕,只要你不要变成这副鬼样子,我才不用怕你,其实呢,为什么你生气眼睛会这么红啊?”
郑纱榆有些好奇,伸手去摸了摸他的眼睛,触手的肌肤很是细滑,啧啧,这古代男人的肌肤就是好,他一个暴君,无论是怎样昏庸无道、好色荒淫、嗜杀成性,也阻止不了天生丽质啊,为什么他练功都没把肌肤给练毁了呢?不是要风吹日晒,还要淋雨的么?
情归无恨握紧了双拳,忍着一掌拍死她的冲动,他要忍,他不能和她生气,这里只有她,要是他出手,极有可能误伤了她,得不偿失的千万不能做。
“郑纱榆!我问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
情归无恨的怒吼咆哮,郑纱榆完全没放在眼里,他现在被锁着呢,她怕什么,“昨晚?和本王的王夫好好地恩爱呗,还能做什么好事?”
闻言,情归无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那眼眸的赤红似乎要滴出血来,幽深的眸子似乎有火光冲天而起,“外面的传言,全部是真的?你最好说实话……”他说得极轻,似乎给她机会让她否认,否则她便大祸临头了。
郑纱榆嗤笑,“当然是真的,还是本王传出去的呢,你不知道……”
郑纱榆抬手摇了摇锁着情归无恨右手腕的铁链,不料,那锁链却“咣当”一下应声而落,她一下住了口,愣愣地看着掉在地上的那锁头,那是……那是已经被打开了的,而情归无恨在她面前之所以一直以这副模样被锁着,大概是个假象,他早已打开了这锁头……
抬头呆愣地看着情归无恨,一副傻乎乎不可置信的模样,更让她惊愕的是,情归无恨勾唇冷笑,那被锁着的一手两脚只是轻轻一挣,他的四肢被彻底解放了出来,表情极其阴沉地对着她,慢腾腾地将她扯到了他身前。
“朕的好皇后,可真不乖啊!竟然敢拿千年玄铁来锁朕?真是让朕长了见识……”情归无恨赤红的双目紧紧盯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郑纱榆,大手轻轻抚上她光滑细致的脸颊,动作是那样轻柔而无限怜惜,表情却是恨不得将她打下十八层地狱。
“不,不是……你怎么打开锁扣的?”郑纱榆疑问出声,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了。
“你猜?”情归无恨撇唇,露出一个阴森森的冷笑,“皇后,你希望朕怎么罚你好?”
“呃……”郑纱榆嘴角抽搐,尴尬地打着哈哈,“不,不罚了吧……”
“不罚?那你以后要怎么才能乖乖听话呢?”
“其实,我很听话……很听话了呀……”郑纱榆忍不住想要后退,却被他紧紧禁锢着,偏偏是动不得,也不敢动,要是他再点她穴道,她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听话?那这世上就没有不听话的人了……”
“我,我可不可以……叫,叫人?”郑纱榆伸手推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身形,莫名的恐怖感让她有些颤抖,记得长恨国皇宫里,他也是这副表情,结果他将她锁在床上OOXX了七天七夜啊……呜呜,谁来救救她?
“可以,你尽管叫,”情归无恨大手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身体下意识有了反应。
“那,那我可叫了……”郑纱榆简直憋屈死了,她没事来示什么威啊,她脑子是有病是吧?这锁头没有被破坏掉,明显是有内鬼给了他锁匙的,谁竟然敢背叛她,她要是活着出去,看她不剥了那人的皮!
“叫啊,你叫。”
呜呜……郑纱榆想哭,这什么雷死人的对白……这可是女尊的社会啊,她是女的啊,他是男的啊,怎么着也该是她对他咋的咋的吧……
“来人啊!来人!救命啊!”郑纱榆深呼吸了一口气,真的用足了力道大声狂吼,连内力都用上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