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天气蓦然变冷了,雨笛觉得格外的困乏,所以早早地回去休息。
月上树梢,枝叶伴着初冷的晚风轻轻佛着,掺杂着微微的冷意。月光朦胧洒进殿内,投射出一团光圈,将雨笛的脸照亮。
悉悉索索的声音耳边传来,雨笛现在还带着睡意,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是暗香进来拿东西。
起初还只是若隐若现地声响渐渐的越来越大了,雨笛揉揉眼,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当雨笛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声音就没了。
四下里除了月光普及的地方外都是漆黑阴冷一片,雨笛的脑袋清醒了些,现在可是大半夜,暗香不会进来的吧,就算进来,摸黑找东西谁看得到啊!
雨笛想下去一探究竟,眨巴着眼睛硬撑着没有闭上,此刻这月光就如同是催眠曲,她异常想睡觉。
恍惚间雨笛又闭上了沉重的双眼,睡意袭来。
不知过来多久,那声音再度响起来,她不再理会。
睡着睡着觉得不太对劲了,那声音是停了,可雨笛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对自己吹气呢!
那呼吸若有若无,一股凉气袭身,雨笛身上的每一寸地方仿佛被冻住了一样,要命的冷。
雨笛的睡意顿时全消,只想着要快点摆脱现在的困境。
心中极度恐惧,奈何身体无法动弹,眼睛也不能睁开,只好装睡。
那呼吸不肯放过她,加重了吹气,雨笛甚至都能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吹动了,几乎是贴着她的脸。
焦虑间雨笛发现手能活动了,立刻朝着前面的空气挥了几下。
马上睁开眼,在她预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有。
像是被定住了,雨笛只能直视正前方,突然感觉右边有个异物,阴森森凉嗖嗖的。
可以确定是身穿白衣,雨笛当然第一反应会不会是巫隐。
答案是否定的,巫隐从来不会这样吓她,这个异物附近的温度简直能冻死人。
雨笛悄悄摸向身边的梅香笛,阴暗的环境下梅香笛发出幽弱的光,笛子上方含苞欲放的梅花缓缓舒展开。
像是感应到主人内心的恐慌,梅香笛的光芒更甚,在雨笛手中一个旋转击向异物。
雨笛的腿则松懈下来,一个翻身落地,接住弹回的笛子。
再次抬眸看向她,雨笛没有多少诧异了,那张白的惨绝人寰的脸毫无血色,在月光下看起来很瘆人。
“你是戏叠!”雨笛肯定的叫道。
戏叠长长的直发遮住她的半张脸,面无表情幽幽飘着下来。
没错,是飘着下来!
雨笛险些抓狂,害怕的后退几步,“你别过来!你要干嘛?”
戏叠闻声竟停步了,雨笛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居然从她的乌黑眸子里看出了无害。
雨笛也不想伤害她,因为从刚才戏叠的举动可以看得出来她对雨笛没有恶意。
就凭戏叠,真想置雨笛于死地,她早死了。
雨笛拍拍“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戏叠这幅样子出现在她面前,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啊!
“雨笛。”只见她微微启唇,意外的她的声音不如她的外貌如此吓人,听起来十分空灵绝尘。
“你认识我?”雨笛迟疑地问道。
“何止是认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她不再是没有表情的,而是眉眼弯弯,笑意流动。
雨笛不敢放下警惕,“那你现在想干吗?”
“你害怕我?也是,我这幅样子很少人看到不会被吓到的,你没被吓死倒算是不错的。”戏叠像是自言自语,她轻摇晃着上身,转眼又变了一副模样。
仍然是白色衣衫,但面貌却截然不同,整个人荡漾着空灵清彻的气息,红唇间溢着清淡浅笑。
听着她的话,雨笛心里一阵发凉,难道她以前吓死过很多人?雨笛深呼吸,拂去额上的冷汗。
“这才像人样,话说你之前确实好吓人的!”
戏叠浅笑对雨笛道:“我本来就不是人。过来,你不用如此防我。若我真有害你之意,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雨笛几乎以为面前的人是巫隐了,戏叠的举止好像巫隐。
她是鬼呀!雨笛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可双脚又不由自主地向她迈进。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雨笛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虽然知道戏叠不会伤害自己。
戏叠伸手挑起雨笛下巴,端详面具下的脸许久。雨笛才迟钝的记起自己是戴了面具的,戏叠可以穿过面具观察!
“好像啊。”她小声嘀咕道。
雨笛微微后退一小步,这时她才意识到她们两人一直在黑暗中对话。月光透过窗铺洒在她们身上,雨笛脑袋晕眩。
戏叠没有影子!传说中的鬼,今日终于得以一见了。可为什么觉得有点阴寒呢。
雨笛的身体晃了晃,朝着一边的墙倒去,手不自主地甩在案台上,碰倒了灯盏。
雨笛坐在地上靠在墙边,揉揉晕乎乎的头,随手扶起灯盏。
恰巧想起此刻殿内的黑暗,还没等她下一步动作,就被戏叠一个瞬身夺过去了,“别点灯,我怕光亮。”她信手把灯盏扔出窗外。
雨笛满头黑线,撑着墙站起来,语气不稳,“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你和我有缘,所以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管我的事。”戏叠平淡地说道。
“可你在害人!我不能放任不管。”雨笛反驳道
“呵。”戏叠冷笑道,“你确定我是在害人,而不是顺天意?”
“怎么会!你吓死了那么多人,以前的我不知道,就单单最近的就不下五人。从普通的宫女,到妃子,再到尚未出生的孩子,戏叠,你还有没有人性了!她们都是无辜的!你把我颐国放在何处?”雨笛愤然道。
“人性?”戏叠重重一哼,“我不是人,谈何人性。”
“你!”雨笛差点气岔了气,平复下来后又淡淡道,“你为什么不去冥界?”
“不想去就不去呗!”
“你是被困在这里了?”
“谁告诉你的?”戏叠脸色一变,沉重道,“定然是你身边那两个妖物吧!我劝你离他们远些较好,和妖交好,别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
雨笛暗下视线,“你说凂儿?她怎么可能!还有一个是谁?”
“还能是谁,你仔细想想你身边有什么人。”戏叠伸出手,手心里忽的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的绿色液体亮闪闪的异常漂亮。
戏叠把小瓶子投给雨笛,雨笛伸手拿住,低头看看,又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是什么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明白这是能让你相信我说的话的东西就行了。”
雨笛耳边乍现巫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鬼的话不能相信。
雨笛要将小瓶子还给戏叠,却扑了空,戏叠一下子瞬退好几米。
当做看不见雨笛的苦恼,她缓缓道,“我的话不能信?”戏叠沉思般点点头,扯出深不可测的邪笑,“你记住,妖的话也不一定就可信,所以,他的话也不一定可信。”
雨笛惊奇戏叠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被她的话弄昏了头,奇怪道:“你到底再说什么?干嘛不说清楚一点,另外一个妖是谁呀?”
“他是——”眼看着就要说出来,雨笛心急地盼着。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声,“雨笛!”
是巫隐的声音!雨笛朝外面看去,再回头时戏叠已经不见了。
雨笛有些失望,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知道了。
这时巫隐快步走进来,殿内霎时明亮透顶,雨笛悄悄把小瓶子塞进袖子里。
见雨笛一人站在殿中,巫隐的声音很急促,“方才戏叠是不是来了,雨笛你没事吧?”
“没事。”雨笛一下子扑进巫隐的怀抱,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巫隐明朗地笑笑,并不作答,压抑地雨笛内心焦躁无比。
“我在你的笛子上加了点东西,危险时它会发光。”巫隐拍拍雨笛的背,好笑道。
雨笛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梅香笛发光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戏叠对你说了什么?”巫隐紧接着问道。
“她说让我不要多管她的事,她还说她那不是害人。可我怎么能相信呢!她明明就!”雨笛越说越激动,不知道是不是被戏叠那无所谓的样子刺激的。
巫隐安抚道:“她做错事,自会有她的惩罚。”望望现在天色尚早,他又对雨笛道,“你再去睡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
雨笛这才注意到了巫隐来时很匆忙,只披了件外衣,连忙递给他一件披风,婉言拒绝,“不用,现在天气寒冷,你在这里熬夜明天一定会生病的,不如你回去休息吧。”
“可我不放心你怎么办?”巫隐拉着雨笛坐下去,勾唇邪笑,“就这样,我们一起睡。”然后他自顾自的先躺了下去。
雨笛作势扶额无语,心不甘情不愿地也躺了下去。
还别说,经过这么一折腾,现在疲倦的很,就忽略了某人后来搭在她腰上的胳膊。